11月5日
有消息稱,如果天蠍座二尖瓣手術成功,底特律市政府會考慮將這一天命名爲天蠍座日。
畢竟這是一項在底特律發明,將會造福全人類的醫學儀器。
美國各州政府尤其愛給某個沒人關心的日子命名,好像這樣就能表示期待或者高興,亦或是在這份偉業上沾上一點關係。
但這種事真的沒什麼人在意。
比如,密爾沃基人會在乎甚至銘記他們一年中有一天叫易建聯日嗎?
聖路西法
距離手術開始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各地的記者已經聚集在醫院外。
平時用於開會的華盛頓會堂將現場直播這場手術,屆時,醫學界的專家、各家對天蠍座感興趣的醫院代表,媒體甚至政府人員都會到場。
事先沒人想到一場在醫學界內還未有定論的實驗會引來這麼多的關注。
瞭解內幕的人都會承認這件事:伊森的參與大大加強了這場手術的影響力。
從民間開始,再到媒體,於是連政府也不能無視了,他們真的以爲這是一場偉大的醫學盛會。
雅維·特夫丹拉,他將生命中僅剩的財富都押在了天蠍座上,他相信今天將會是美妙的一天。
“特夫丹拉先生,在你看來,天蠍座會給我們來帶什麼好處?”
雅維淡笑,他喜歡這個問題:“更簡潔有效的手術,它能讓一些技術不濟的醫生在進行心臟外科手術的時候擁有一流的技術,我相信,這將是全新的開端。”
“爲了研製出這項偉大的產品,你們又花了多少時間呢?”
“無數個日夜,難以用語言來形容,我並不是代表我一個人站在這裡,我代表的是整個特夫丹拉的技術組,他們纔是真正的英雄。”雅維把場面功夫做得十足,任何一個不瞭解內幕的人都會被他的採訪打動。
同時,一張好看的臉也是博取好感的因素之一。
諾亞·西弗斯的辦公司內,她開着電視,裡面正放着雅維的採訪。
她的面前站着一個女助理:“伊麗莎白·哈貝爾一家之所以拖垮了身體也沒能進行手術並不是缺錢,或者缺乏其他的什麼,是特夫丹拉制藥公司在後面做了手腳。”
如果真相不是這樣,西弗斯反倒要感到意外。
她一直覺得自己看透了雅維·特夫丹拉的人品,這個人有很好的出身,和一張好看的臉蛋,僅此而已。
如果拿這個男人和莫蒙塵來做對比,他除了顏值稍勝平時不注重打扮與保養的莫蒙塵外,簡直一無是處。
“我就知道!”西弗斯憤怒地說。
女助理道:“他們以合同作爲誘惑,提供了許多優惠的條件,只要那些醫院不接受伊麗莎白的手術,他們就會在手術成功之後在銷售天蠍座的時候提供很大的優惠,這對那些醫院來說很有誘惑,畢竟這只是一個病人,而她的背後是一個看似有着無限潛力的醫學工具。”
“這個混蛋,他會下地獄的!”
西弗斯很快就找到了罪魁禍首,他也堅信這是唯一的正確答案。
“伊森來了嗎?”
西弗斯想要換個腦子,她不願滿腦子都裝着那個人渣的事情,她得想辦法分心。
女助理道:“還沒有,他應該會在手術開始前半小時到。”
“他一向如此。”西弗斯說。
雅維抱着999支玫瑰花走進聖路西法,所有人都知道他要通往何處。
他很自信,因爲勝券在握。
無論西弗斯表現得多麼高傲,等他成功,一向自詡“擁有世界上最先進醫學設備”的聖路西法一定會想辦法購買天蠍座,到時候,主動權就來到了他的手上。
他對西弗斯的排斥感到厭煩,可是他必須要表現得落落大方,一個好的形象可以幫助他做很多事情。
“諾亞,早安。”
雅維把玫瑰花遞給西弗斯,“願你每天都如它一樣燦爛鮮豔。”
西弗斯將玫瑰放到桌上:“手術快要開始了,你不緊張嗎,特夫丹拉先生?”
“不會,我充滿信心。”雅維笑說,“你不知道,爲了這一天,我和我的團隊準備了多久,我相信手術一定會成功,特夫丹拉也將從一家制藥公司向醫學器具公司邁進,家族企業將在我的手下迎接新的紀元。”
“是嗎?那我提前恭喜你,這玫瑰我應該回贈給你,你看起來更需要,你的人生似乎已經來到了最鮮豔的時候。”
西弗斯語氣裡的嘲諷即使是白癡也聽得出來。
雅維心感不悅,臉上笑說:“諾亞,你不要取笑我了,難道你不激動嗎?天蠍座馬上就要證明自己了,它將成爲劃時代的產品。”
“所以,你來這兒是爲了炫耀你的產品嗎?”西弗斯說。
雅維從她的腔調裡聽出了輕蔑的味道,這不是什麼好現象,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從認識西弗斯的那一天起,他就竭力在她面前表現出紳士風度,有時候他會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否則怎麼會對一個只朝自己冷言冷語的女人有這麼多的耐心?
該死的臭婊子,你不要太過分了!
“你不瞭解我。”雅維用申辯的語氣說。
最令他憤怒的是,他不能決定之後會發生什麼,在天蠍座取得成功之前,他什麼也做不了。
他無法左右這場談話。
他原先想好,先扯些閒談,然後才說些曖昧的俏皮話,但西弗斯卻直截了當,不留餘地。
西弗斯神色冰冷,那殘酷的目光像是在醞釀着一種驚人的爆發。
好似一座將要噴射出岩漿的火山。
“你把我看錯了。我不知我做了什麼事惹得你不開心,不管你有什麼理由,你也太匆忙下結論了。”
西弗斯眼睛望着一邊,考慮着如何作答。
雅維看着她的身後,腦海裡升出邪念,但很快就被壓住了。
幾個護士和醫生從走廊的另一頭過來,走出大門,看樣子像是有公務在身。
“經過這麼長時間以後?”西弗斯講話了。她在壓抑某種感情。
可能是氣憤,但雅維隱隱感到是嘲笑。
“見證了你這麼多的無恥的蠢事、可笑的玫瑰和醜惡的爲人之後,就在手術即將開始之際,你來告訴我我誤會了?”
她這麼一講,看來確實有點難以置信,雅維也明白了。
“其實還沒有結束,畢竟手術還未成功,但我相信它一定會成功—一在它成功之前,人們會不斷議論。”
“對於你來說,這一切都關乎到成功與失敗,財富與榮辱,是吧?”
西弗斯的口氣裡有一種危險的味道,但雅維卻忽略了。
“沒錯,但你不可否認天蠍座將推進醫學界的發展,同時給我帶來巨大的好處。”雅維的自得只持續了幾秒鐘。
西弗斯繼續說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爲什麼不喜歡你甚至討厭你嗎?好吧,聽我告訴你。我不喜歡你。是因爲你沒教養。我不喜歡你,是因爲你厚顏無恥。我不喜歡你,是因爲你行如禽獸。我不喜歡你,是因爲你只對你的公司、你的實驗你的產品和你自己感興趣。”
附近的醫生和來路過的護士在這時笑出了聲。
他們都聽到了這番談話,聽到了西弗斯是如何羞辱這位志得意滿的準成功者。
雅維覺得自己臉都紅了。這些人算什麼貨色?他們不過是聖路西法的員工,居然敢笑話他,
他站起身。
“好吧。”
他急忙說,想制止西弗斯說下去。
如果不能制止西弗斯,由他這麼說下去,那麼無論手術成功與否,他在聖路西法都擡不起頭了。
但是毫無效果。
“我不喜歡你,是因爲你自私、笨拙和愚蠢。”她大聲叫道。
這時,這一樓裡的所有人都大笑起來,西弗斯的聲音太大了。
“我不喜歡你,我看不起你,我恨你,我鄙視你,我討厭你。就是因爲這個!夠了嗎?”
所有人歡呼鼓掌。雅維心裡畏縮了。
他們的笑聲使他感到自己渺小、軟弱和無奈,像個小男孩似的,從沒有人敢如此對待他。
他轉過身,背對着西弗斯,使勁控制自己的表情,隱藏自已的心情。他邁着大步儘快穿過房間,只是沒有跑而已,這時聖路西法的人笑聲更大了。
他終於走到門口,拽開門,磕磕絆絆地到了外面。他把大門在身後甩上,快步跑下樓梯,內心的恥辱感憋得他喘不過氣:他一路穿過臺階走到醫院外,漸遠漸低的嘲笑聲一直在他耳畔響着。
從聖路西法通向對面的小路,走出一英里左右就要穿過大道。
在交叉路口,往北去可達市區和市郊邊界,往南可到貝拉河。
雅維轉向南邊。
西弗斯給他的羞辱變成了強烈的憤恨,他氣得話也說不出來了。他想傷害西弗斯,拿槍擊殺那羣嘲笑他的雜種。他恨不得拿着匕首插進每一張發笑的嘴,一直插到每個喉嚨裡面。
他已經想到了一種辦法至少在他們當中的一個人身上報仇。如果成功,他的心靈會得到一種殘忍的慰藉。
當然,以上這些事情沒有可操作性,只是暴虐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