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李代桃僵

“快看,將軍回來了!”“將軍去巡視,原來他是‘打獵’去了!”席地休整的騎士們見到逢蒙歸來,馬背上多了一個麻布包裹的女子,紛紛擠眉弄眼發出會意的笑聲。因爲這樣的場景並不陌生,他們英俊而勇敢的逢蒙將軍,經常會得到途經部落的美女傾慕,逢蒙將軍也十分樂意和她們共度一夜春宵,解除行軍的疲乏。

副將更是大膽地和他打趣:“哦呵,將軍不給末將捎帶一個美人麼?”逢蒙從鼻子裡嗤了一聲,笑着罵他們:“該吃吃,該喝喝,都給我離中軍帳遠點,別擾爺的興致!”

行軍途中臨時用牛皮和氈布搭起的中軍帳雖然簡陋,卻是這支軍隊的最高指揮所,沒有軍令,無人敢擅自接近。逢蒙合上帳簾,把姮娥安頓在自己的坐榻上,才忐忑地說:“我們都是些粗人,喜歡開玩笑,你別生氣。或許……我們成天行軍是有點無聊,所以偶爾……解個悶什麼的,不過我不會那樣對你的。我是真心愛慕你,你太美了,見了你,隨便什麼樣的姑娘我都沒興趣多看一眼。”

姮娥的心思和他完全不在一個點兒上,可是現在生殺大權握在對方手中,她不能激怒他,因此她恭順地低眉道:“將軍厚愛,不勝感激,還望將軍早日帶我脫離險境,大恩大德,姮娥不敢有忘。”逢蒙見她甚是乖巧,心中歡喜:“你在這裡稍事休息,放心,沒有人敢進來的。我出去佈置一下,自有妙計。”

逢蒙出了營帳,探子再度快馬來報,逢蒙將他單獨叫到一邊,連副將都不讓靠近。探子稟道:“將軍,大事不好了,大王在仙霞山遇到會法術的妖怪,戰敗受傷。”

“哦?”逢蒙吃了一驚,后羿神弓天下無雙,能打敗他,莫非真是妖怪?“現在情況怎樣?”他緊急追問。探子道:“小的急速回來報告,目前進展如何還不知道。”逢蒙厲聲道:“馬不停蹄,再探再報,不得有誤!”

探子一走,逢蒙喚來副將,神情凝重地說:“探子送來又一封飛鷹加急傳書,要我們配合搜捕重要逃犯,逃犯是一名年輕女子。你速點起一隊精銳人馬,隨我前去。”“遵令!”不多時,幾百名精銳騎兵已整裝待命。

副將道:“將軍,不知女子是何等模樣,我們去何處尋找?”逢蒙顯得胸有成竹:“爾等不必多慮,女子模樣大王已有指示,不過,爲了不打草驚蛇,眼下不宜大張旗鼓地搜捕。你想想,多少人想立此頭功,逃犯必有耳聞,爲了躲過搜捕,她會在哪裡最安全呢?”副將想了想:“如果是這樣,她不會再獨自一人,那樣目標就太大了。”逢蒙讚許道:“很好,所以我們要多動腦子,另闢蹊徑。以我看來,她必定選擇和一羣女人在一起,這樣最能掩人耳目。”副將眼睛一亮:“將軍高明!如今正在農忙,我剛纔一路發現很多女人都在田裡拾麥穗,逃犯很可能混在其中。”

按照這個思路,他們很快找到了廣闊的農田,大片麥田被幾個小山丘分割成數塊區域,每塊區域裡都有人在勞作,不過,大多數是女人,因爲麥子搶收過後,拾麥穗這樣的活男人是不屑於做的,可女人捨不得收成有丁點浪費。逢蒙揮手下令:“分散包圍這裡,喊話下去,所有人原地不準動,雙手抱頭,不許說話,不許東張西望,本將軍要挨個搜查。若有違抗者,格殺勿論。”

全副武裝的軍隊把弓弩對準了他們,女人們嚇壞了,一個個只好保持現有的姿勢,或蹲或站在麥田裡,大氣也不敢出。逢蒙縱馬躍入麥田,從一個個女子身邊經過,似乎很認真很耐心地細細打量。

在一個小山丘和麥田的交界處,他看見了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年紀和姮娥差不多,背影窈窕,身材有幾分類似。他從背後靠近了她,突然一把將她攫上了馬背。女子剛要驚呼,逢蒙劈手點了她的啞穴。女子睜着恐懼的眼睛,咿呀講不出話來。

逢蒙抽出隨身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向女子臉上劃去,一連劃了七八道,女子痛極掙扎,怎奈啞穴被制,半點聲音也出不來,整個身體也被逢蒙死死壓在馬背無法動彈半分,不過一會兒,女子已暈厥過去。臉上縱橫的傷口觸目驚心,猙獰可怕,根本就看不出本來面目了。逢蒙三兩下剝光了女子的衣服。

他這才拍馬向田邊疾馳,一聲呼嘯:“弟兄們,收網!”騎士們都十分興奮:“將軍抓到逃犯了?”逢蒙將死沉沉的裸女橫倒馬背,恨恨道:“不錯!這個逃犯果然是個妖女,爲了拒捕,竟然脫光衣服用媚術試圖引誘本將軍,可惜白費心機。不過,你們就未必有我的定力了,爲了不讓大家上她妖術的當,我已經毀了她的臉,她再也不會誘惑你們了。回去好好看守,即刻命令大軍啓程,抄最近的山路,全速與大王會合。”

逢蒙將裸女摔給副將,自己進了中軍帳。他迅速將藏在鎧甲中的女子的衣服扔給姮娥:“快!把你的草裙脫掉,換上這件衣服,別問爲什麼,我沒時間解釋。”他轉身出了營帳。姮娥不敢多問,趕忙聽話地換掉了衣服。

逢蒙剛出大帳,副將就過來稟道:“將軍,一切準備就緒,妖女已經被我們嚴密看守,絕無可能再逃脫。不過……行軍途中,是不是還是讓她穿上衣服,以免弟兄們看見不雅。”逢蒙點點頭,回到大帳,隨後將一件草裙拿了出來,隨意地說:“你說的有理,喏,這是妖女的衣服,給她穿上吧。”

大軍再次啓程,逢蒙將姮娥抱上馬背,她依舊蒙着臉,他把她護在胸前。副將不由奇道:“將軍還舍不下這小妞?”逢蒙罵道:“老子還沒享受呢,就被大王的飛鷹傳書給攪和了!”他頓了頓,隨即笑道:“這姑娘挺合我胃口,我漂泊久了,想有個家了,等回到聚居地,她會成爲你們的將軍夫人。”副將一聽,連忙直道惶恐,再不敢開玩笑了。很快騎兵營裡都知道了,誰也不敢再多看姮娥一眼,這位姑娘,地位可不同,是要當夫人來尊重的。大軍以最快的速度向前疾馳而去。

仙霞山。生活正在給楊戩補上嚴峻的一課,無論玉鼎還是西華夫人,在對他的教導中都刻意迴避了許多陰暗的東西,他們希望他成爲與世無爭的方外道人,所以當殘酷的現實劈面襲來,他憤怒而不解地質問后羿:“是我帶走了姮娥,你有什麼衝我來,和她的母親有什麼關係?你講不講理?”后羿還以爲自己聽錯了,看到對面少年認真的神情,他忍俊不禁,笑出聲來:“你們聽聽,他在說什麼?他要我們講理,對一個妖怪講理,大家說要不要呀?”

高大的東夷武士敲擊着刀槍,都對着楊戩憤怒地大吼:“妖怪,快交出妖女,少說廢話!有窮國不會向你屈服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形成了奪人的氣勢。榮阿氏搖搖頭,大聲道:“小夥子,你雖然有本事,可你太單純了,你鬥不過他們。我這個年紀了,根本就不在乎死,不要相信他們的任何話,趕快自己逃走吧,不用管我,絕不要把姮娥交給他們!”

她話音剛落,后羿一拳猛擊她的肚子,榮阿氏痛得慘呼一聲,嘴角溢出了鮮血,后羿瞟着楊戩,對榮阿氏冷笑:“你不怕死,不知道你怕不怕疼?我有各種辦法讓你疼,直到你疼死,你信麼?”

這個舉動激怒了楊戩,他高呼道:“住手!不許傷害她!”后羿道:“你要是心腸真的這麼好,就乖乖地把姮娥交出來。”楊戩道:“姮娥已經離開,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不知道嗎?”后羿笑了笑,忽然長劍一劃,榮阿氏胸前便是一道血口子,“再想想,現在知道了嗎?”

榮阿氏忍着劇痛,一口血水吐到后羿臉上,大罵道:“王八蛋,有種把老孃殺了,老孃做鬼都會咬死你這個畜生!”后羿被噴了一臉,怒不可遏,恨不能一劍扎死她,然而,他硬生生地收住了手,冷笑道:“賤女人,你想激怒我殺了你,我偏要慢慢折磨你。”他把劍抵在她胸口,對楊戩道:“小夥子,你要是再想不起來,我就割下她的一隻**喂狗。”他剛一說完,竟然就有個部落男人喚來了幾條大狗,大狗圍着榮阿氏汪汪亂叫,周圍的武士不僅不以爲恥,反而興奮地吹起了口哨。

楊戩大驚失色,情急之下慌忙道:“別……別動手,我帶你們去找姮娥。”爲今之計,只有拖得一時是一時。后羿笑道:“算你識趣。不過,你怎麼帶我們去找呢?你有妖術,我可信不過。”

“那你們想怎樣?”

后羿道:“小子,也不算麻煩,你讓我用繩子捆住你,如何?”

楊戩一愣,如果自己被縛住,豈不是失去了戰鬥能力,變成俎上之肉?不過,一條繩子真的能奈何得了他嗎?榮阿氏聽到這話急得大叫起來:“千萬別上他們的當!他們會殺了你的!快點逃啊!不要管我!你忘了我怎麼對你說的,只要姮娥能活着,我這條命無所謂的!”

后羿劍尖一抖,刺進了榮阿氏的肉裡:“小子,你看清楚,我可要真的割了……”榮阿氏淒厲地笑起來:“不要理他,我已經活夠了,你的心一定要比他們還狠,才能戰勝他們。世間就是這個法則,聽大嬸的話,快走!”

“且慢動手!”楊戩心如刀割,“大嬸,我不會丟下你不管,我不能對不起姮娥!”他看向后羿,咬牙道:“好,你放過她,可以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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