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把推開我,然後衝進奶奶的病房,把櫃子上的東西全推到地上去,其中一個一把扯開奶奶身上的被子丟在地上,又要去扯奶奶的氧氣罩。
場面一時失去控制,我尖叫着衝過去,一把推開那個女人,大喊:“不許碰我奶奶。”
她比我還激動,指着我:“災星,你會害死我們的。”
你以爲已經是最壞了,但是總有人用實際行動告訴你,最壞的遠遠不止這些。
你以爲已經很疼了,可是,遠遠不止是痛徹心扉。
患者家屬越來越多,護士長看着形勢沒辦法控制,就叫人去通知院長。
大批的患者家屬衝進病房,奶奶的被子被幾個女人踩了一次又一次,她們一口咬定,我們要是不出院,她們就轉院。
剛纔那個尖嘴猴腮的女人指着病牀上的奶奶:“就是這個老不死的,憑什麼她要住單人間,憑什麼我們要住兩人間三人間。”
我腦子裡轟的一聲炸開,我指着她:“你說誰老不死,你再說一遍。”
他根本不怕我,冷笑一聲:“你奶奶就是老不死,你就是災星,你是殺人犯,你爸是大貪官。”
我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冷靜,可是我根本沒辦法冷靜,我可以容忍任何人對我指手畫腳,可是他們要是說我奶奶和我爸爸一個字的壞話,我都沒辦法忍受。
我拼命忍住眼淚,看着她:“你快給我奶奶道歉。”
她雙手環臂:“笑話,我爲什麼道歉?你本來就是殺人犯,你爸本來就是大貪官,你們有本事做,還不許我們說嗎?”
“道歉。”
我又說了一遍,可是她越發囂張:“殺人犯,大貪官,老不死……”
從小到大我從來沒動手打過人,這還是第一次,許是那女人的臉皮太厚,我的手被震得發麻。
還沒從發麻的狀態裡回過神來,我就被人摁倒在地上,臉上就捱了幾巴掌,有很多隻手撕扯着我的頭髮。
按着我的人太多了,我想要打電話給姜東,可是有人識破了我的意圖,一把搶了我的電話狠狠摔在地上,使勁使勁用腳去踩。
那是個老式電話,是前年老江送我的生日禮物,我從來都是小心翼翼保護着的,裡面還有很多我們一家三口的視頻和照片。
我眼睜睜的看着電話被踩成無數塊,我掙扎着伸手出去想拿,一隻紅色的高跟鞋微微擡起來。
鑽心的疼痛通過神經末梢傳過來,我終於忍不住哭起來:“,不要踩我的。”
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立馬有人撿起碎片,衝進衛生間。
幾秒鐘之後,傳來沖水的聲音。
還有咔嚓咔嚓的聲音。
……………………
院長趕來的時候,保安正好把我從地上拉起來,而那幾個女人,還要衝過來打我。
院長看着滿地狼藉,看着原本被擋在醫院外面但是此刻公然出現在這裡而且拿着攝像機不斷拍照的記者,叫保安把記者請走。
誰知道那幾個記者特別硬氣,其中一個年紀看起來跟我差不多的姑娘挺身而上:“你憑什麼趕我們走,憑什麼要沒收我們的攝像機,誰賦予你的權利?”
院長無奈笑起來:“姑娘,不是沒收,只是你們拍到的並不是事實真相,我刪除了視頻,攝像機會還給你。”
那姑娘挺牙尖嘴利的:“我憑什麼給你,我剛纔拍到患者家屬打人,還拍到你們逼着江小姐和她奶奶出院……你們身上一點沒有體現人道主義精神。”
她又把目光投向那羣鬧事的人:“還有你們,醫院是你家開的嗎,你有什麼權利趕別的患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