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隋英回到自己車裡帶上門之後就不行了。
他靠在椅背上大口喘着氣,強迫自己冷靜。這一刻強烈的挫敗感和憤怒超過了過往的總和,他有一種想要把眼見的一切都毀滅的衝動。
他簡隋英這輩子沒畏懼過什麼,然而此時他對邁步往前走感到無措。前面的路那麼長,所有人都給他下絆子,他從來沒覺得這麼孤獨過。
他開車離開酒店的時候,腦子裡一直迴響着各種各樣的雜音,讓他頭痛欲裂。走到今天這樣孤立無援的境地,除了咬牙挺住,他不作他想。無論簡隋林想要什麼,他都不會讓他如願,他要讓簡隋林和李玉這兩個傻逼,灰頭土臉地滾出他的生活。
簡隋英先打電話給了X行負責他這個貸款項目的經理,把人約了出來,看銀行這邊能給他在錢或者時間方面寬裕多少。
談完之後他又馬上去找了楊總,兩個人繼續分析材料,考慮這個官司怎麼打。
打官司現在看來是唯一的途徑了,而且簡隋英改變了主意,無論如何不能和楊總在這個時候翻臉,本來他就是最被動的一個,他不能在同一個時間有這麼多敵人。
他身體裡就好像住了一個炸藥庫似的,他必須不停地、不停地找時間轉移他的注意力,不然他整個人就要炸開了。
晚上和楊總吃完飯,他驅車往家走。
到了小區門外的時候,他擡頭一看,二十幾層的大樓,亮燈得就沒幾戶。
這裡的房價太貴,真正買了入住的比較少,大部分都是用來投資的,簡隋英以前還覺得人少清淨,現在怎麼看都覺得這地方跟他媽鬼屋似的,能住人嗎。
一想到他又要回去那個空曠地、冰冷地、充滿了他和李玉的回憶的地方,他就產生了強烈地退意。
他不願意一個人回去。
他想了好久,終於調轉方向盤,往小朱家開去。
到了小朱家,他按了兩下門鈴,等了一會兒,卻無人應門。他心裡升起一股暴躁,又連按了好幾下,裡面依然沒有動靜。
簡隋英感覺自己的情緒突然爆發了似的,把所有的怒火都放在了按在門鈴地那根手指上,門鈴催命一般地連續不斷地響着,即使跟着一道門,他就覺得刺耳。
開門!開門!媽的什麼都不順!什麼都跟老子作對!!
簡隋英在心裡咆哮着,就在他退開一步想擡腿踹門的時候,裡面傳來一陣慌亂地腳步聲,“來了來了誰呀。”
緊閉在他眼前的門頓時開啓了,一屋子暖意撲面而來,室內溫暖的光線刺得他眼睛生痛。
纖細漂亮地男孩兒瞪着驚恐又擔憂地大眼睛看着他。
簡隋英一拳頭捶在門板上,朝他吼道:“你他媽死在屋裡了!門鈴聲聽不到啊!”
小朱嚇得肩膀直抖,淚眼汪汪地看着他,“我,我洗澡……”
簡隋英從他溼漉漉地頭髮看到他光着的腳,體內一股躁鬱的戾氣瘋狂地在胸腔盤旋,他用力閉了閉眼睛,才把不斷涌上來的狂躁壓了下去。
他擡腳踏進屋,啞聲道:“去給我泡壺茶。”
小朱吸着鼻子帶上門,光着腳跑到廚房去給他泡茶。
簡隋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力氣就跟被抽空了似的,他連一根手指頭都懶得動。
過了一會兒,小朱端着一壺茶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坐在他旁邊,不敢吭聲。
簡隋英睜開佈滿血絲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嚇着你了。”
小朱僵硬地點點頭,又搖搖頭。
“你過來。”簡隋英朝他伸出手。
小朱湊過來,被簡隋英抱着坐到了他腿上。
簡隋英緊緊地抱着他,他需要抱着點什麼溫暖地、有人氣地東西,讓他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還沒有被一切拋棄。
他把臉埋在小朱地衣服裡,慢慢地呼吸着。
小朱猶豫着伸出手,抱住了他。
“嚇着你了……我也就能朝你發發脾氣了,我他媽真慫啊,這回栽着了……”簡隋英幾乎不覺得自己是在跟別人傾訴,他只是把心裡想說得話說出來,有個人聽着,讓他沒說一句,就在心裡扇自己一個耳光,告誡自己這副慫蛋的模樣,從今往後再不能出現在他簡隋英身上。
“這回栽着了……爲什麼呢……因爲我太看得起自己了……我以爲自己牛逼大發了……我以爲我要什麼有什麼……誰成想啊……誰成想沒人把我當回事,你沒想到吧,我都沒想到,居然沒人當回事……沒人……他媽把我簡隋英當回事!”
白新羽,簡隋林,李玉……沒人把他當回事,在這些人眼裡,他算個,他什麼都不是!
小朱的眼淚順着臉頰往下淌,他緊緊地抱着簡隋英。他見過這個男人各種意氣風發地模樣,每一種都讓他迷戀、讓他愛慕、讓他陶醉,只不過簡隋英另人臣服的魅力世界上太多人見過,唯獨這樣失意地、脆弱地模樣,也許只有他見過,這讓他在心痛的同時,又受寵若驚。
他從來沒敢從簡隋英這裡奢望過什麼,他給,他拿,他沒資格要求額外的,簡隋英能有一天,像這樣抱着他無聲地哭泣,他覺得什麼都夠了。
他不知道簡隋英有沒有哭,簡隋英說完這番話之後,就沒再吭聲,只是沉默地抱着他,貼附着他的衣服呼吸,每一下都那麼重,那麼深,讓他的皮膚跟着戰慄,讓他的心跟着顫抖。
事情比他想象得還要不樂觀。
很快所有股東,公司上下,都知道了土地被查封的事,一時人心惶惶,簡隋英在公司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那種“不穩”。
他在處理公務的時候,收到了一條短信,很簡短,是李玉發得:簡隋英,你已經四天沒回家了。
簡隋英這纔想起來家裡的鎖還沒抽出空來換,他本來想刪了,後來還是回了一條:我在我小寶貝哪兒逍遙快活,從我家滾出去。
發完之後他感覺到手都在抖。
過了半天,就在簡隋英以爲李玉不會再回德時候,手機又響了:我們談談。我有準備,你答應我的條件,簡隋林動不了你。
簡隋英嗤之以鼻。
如果他還會再相信李玉說出的哪怕一個標點符號,他不如回爐重造算了。
他的傳真機滴滴響了起來,他按下接收鍵,過了一會兒,一張一張地資料傳了過來。
他拿起來一看,是簡隋林傳過來的,都跟那筆債務有關。
這是在向他施壓。
最後一張紙上只有簡短地幾個字:哥,我們談談。
談你媽。簡隋英在心裡罵道。
他寫了一段話,給簡隋林傳了回去:老子就是欠一屁股債,你也別想動我的東西。我下半輩子要是讓你這個雜種好過,我就改名叫王八。
過了一會兒,手機和傳真機都消停了,他以爲整個世界都消停了,接着他的座機又響了起來。
他接到了今天第三個想跟他“談談”的人的電話,這回是他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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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不換攻不BE,一如既往,就這樣
另外你們不要懷疑我對大簡的愛,他是我最愛的受,真的,天將降大任於強受也,必先XXXXXXXXXXX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