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被嚇得沒敢再出聲,但蘇若彤的不服谷傲天還是感覺到了。他沒好氣地說:“剛纔不是跟你說了嗎,今天晚上我不會把你怎麼樣,放心睡吧。”
“可是這樣我真的睡不着,你還不讓我動。”蘇若彤嘟起嘴嘀咕。
人睡不着就愛動,不動就會憋得很難受,這傢伙會不知道麼?
“你放鬆神經,就不會老想要亂動了。”她嘟起嘴巴的嘀咕,令欲傲天很受用,這說明她的妥協軟化,爲了使她徹底放心,他帶着寵溺輕哄着說:“我只是想這樣抱着你,乖,快睡覺,我也很累了。”
蘇若彤心頭一暖,緊緊繃住的身子,慢慢地放鬆在他的懷抱裡。其實她也明白,他這樣是在呵護她,是想給她安穩,所以她的掙扎並不激烈,何況,他受着傷,她也害怕把他的傷處觸痛了。
只是這樣就苦了她,二十三年來,她都是一個人在睡覺,早就習慣了,此時被他這樣緊擁在懷,她很不習慣,怕影響他,她又不敢在他懷裡亂動。
聽着他沉穩的呼吸,感覺着他強勁有力的心跳,她知道他已經睡着了。
這壞人,還真能做到不要她。蘇若彤悄然笑了,對他的愛,越發深沉,越發熱切。
他和肖子易不同,肖子易甜言蜜語,很會哄她開心,而他成天唬着臉,除了兇就是吼,感覺總在欺負她,其實不然,他的霸道卻處處透着對她無盡的愛意,也許正是這,才使她陷得如此之深。
谷傲天,你這壞傢伙,我好愛你。
蘇若彤含着笑,悄悄在他強壯的胸膛上吮吻了一口。
“不知死活的東西,快睡!”
一聲低吼從頭頂傳來,蘇若彤嚇得脖子一縮,隨後窩在他胸口,無聲大笑。哇哈哈,他居然沒睡着。
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難受”了一晚,感動了一晚,直到黎明時分,倦極的的蘇若彤終於窩在他的懷裡,沉沉地睡了過去。
晨跑回來,谷傲天發現家中還是靜悄悄的,莫明其妙他一陣心慌,放下早點,便快步前往臥室。昨天晚上她折騰了半宿才入睡,害怕自己剋制不住,一早醒來他就跑步去了。
推開虛掩的房門,牀上的人兒還在,並沒有逃離。
呵呵,可惡的傢伙!
她的不馴,已經把他整得患得患失,舒了口氣,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她像只貪睡的小貓咪一般,呼吸均勻,還處在熟睡中,谷傲天滿含愛戀瞧了幾眼,禁不住爬上牀。他胳膊肘兒撐在枕上,手托住下巴,目光透着貪婪端詳起她來。
原以爲她明眸皓齒的模樣兒,最美最迷人,卻不想她安睡的樣子,像精靈一般甜美得讓他心顫。她的長髮灑落在滿枕,長長的睫毛似兩把膝黑扇子,將她的明眸遮擋,紅紅的小嘴,嬌豔欲滴,噴出的熱氣是那麼的誘惑他。
谷傲天無法自制,嘴脣情不自禁就覆了上去。
蘇若彤睡得正香,夢裡,彷彿覺得有鵝毛不斷在輕掃她的臉,她的脣,還有她的頸,微微的癢往心中直鑽。
迷糊迷糊,她難耐地“嗯”了一聲,那嬌軟慵懶的嗓音,令谷傲天身心激盪,管不住,他的吻加深了。
“不要……”蘇若彤清醒了,連忙將頭一偏,避開了他的脣,她的身子則由他摟着,並沒有掙。
谷傲天不放過她,簿脣帶着撩人的氣息,追逐她的小嘴。
“真不要,我還沒有刷牙呢。”小嘴再次躲過了他。
但,像她這種拒絕,只會讓男人更激進,谷傲天咕了句“我喜歡”,就霸道十足地堵住了她的櫻脣,而且,激狂也急切。
真正深愛一個人時,像這種擁吻親熱,是非常受用,非常愉悅的,蘇若彤管不往身心,半推半就,兩隻胳膊就將他的脖子纏上,發着燙的身子也緊緊貼了上去。
伴着她的迴應,親熱的畫面越來越火辣,谷傲天忍了一晚,此刻他不想再忍了,他要狠狠地將她愛個徹底。
手帶着他的灼熱,摸進她的衣內。
蘇若彤閉着眼,嬌吟出聲,明知該就此打住,可她就是不聽使喚,後來,眼看不可收拾了,她才透着決定捧住埋在她胸口的頭。
“傲天,我不想現在,你別……嗯哦……別再這樣親我,我想結婚的那天再……”她死死捧住他的頭,不允許他再親。
“我們又不是第一次,乖,聽話。”不顧她的阻擋,谷傲天的頭再次埋進去。
“我真的不想現在,傲天,求你……”她的哀求聲,都在發着顫。
她不是不相信他的話,他那句“你贏了”,就是承諾。第一次交纏,是在吃了催情藥的情況下,所以第二次,她想留在結婚的那天晚上。再者,凡事還是留有餘地的好,要是萬一沒有那一天呢?她不想把自己逼上了死角。
她難得喊他一聲傲天,可每次喊,都是求他打住。
谷傲天無奈得磨牙,只得放開她,之後,躺在她身側,呼哧呼哧急喘。小東西,快樂得要瘋掉了,還扛着不讓他要。
等呼吸平穩一些,谷傲天欠起身子,恨恨地說:“你這小妖精,不把我折磨死,你就不甘心是吧?”
蘇若彤悶悶的笑,臉色漲紅,趕快爬起來。把衣衫整理了一下,正要溜下牀,卻又被捉住了:“明天就去打結婚證,然後整死你!”
“去你的。”蘇若彤笑出了聲,知道是他慾求不滿所發的抱怨。甩開他,逃跑似地去了洗漱間。
等她出來時,餐桌已經擺好了幾樣早點,白米粥,熱氣騰騰的饅頭,還有兩樣可口的小菜。蘇若彤既驚奇也感動,想必是若剛住院的那幾天,他摸清了她的口味,她的早餐一般都是饅頭加稀飯,清淡爲宜。
“你什麼時候去買的,我怎麼不知道?”一幽深潭泛着潮,她問他。
“我起來的時候,你睡得像個死豬,當然不知道了。”
“你才死豬,都是你害的,你那樣抱着我我根本睡不着,天快亮了我才睡。”
“嗯嗯,那我今晚再抱,明晚也抱,適應幾天就習慣了。”谷傲天的表情一本正經,說着,他遞了雙筷子給她,“快吃吧。”
“切,你想的美!”蘇若彤羞紅了臉。
接過筷子,她瞧了瞧他的胳膊,他穿了件細條紋的白色長袖衫,她沒有辦法看到他的傷,於是含有些許心疼,她問:“胳膊上的傷,還痛嗎?”
“剛纔我抱你的樣子,像是很痛的嗎?”
噗,色豬!
蘇若彤紅着臉“嗤”了他一下,不再說話,埋頭吃早餐。他卻沒有吃,拿了把鑰匙放到她面前:“防盜門的鑰匙,今天晚上開始,你就住這兒。”
“不……”太心急,蘇若彤喉管嗆進了一顆稀飯米粒,隨即咳嗽不止。
“犯得着這麼激動?”谷傲天沒好氣地瞪她
等咳一停住,蘇若彤急忙說:“我不想住這兒,這兒離我上班的地方太遠了,來會一趟差不多要花掉我三個小時。”
“不會開車嗎?”
“不會。”
谷傲天點着頭,沒吭聲。這兒離她上班的報社的確有些遠,而他經常出差,也不可
能天天送她,沉吟一下,他問:“煤炭公司的房子退了沒有?”
“退了,昨天我就把鑰匙還給房主了。”
“你這兩天住在哪兒?”他有些惱,想想她的行爲,他就恨不得掐死她。
“住在同學家裡,她老公是醫生,隨醫療隊援非去了。”蘇若彤老實交待,心想睡幾天就閃人,誰料發生了這麼一系列的事。
“行,沒得商量,今晚你就住在這兒。”
“可我不想住在你這兒。”她嚷着回絕。嫁了他纔算數,沒有嫁給他之前,她不想住進來。
“喔?”谷傲天用眼睨她,陰陽怪氣喔了聲,便問,“這麼說,你是想我跟隨你一起住到同學家裡去了?”
“你……”蘇若彤被他氣了個半死。
“這事就這麼定了,在你找到房子之前,暫時先住在這兒!”不容任何異議,谷傲天超級霸道結束了這個話題。
他的臭秉性她已深深領教過,蘇若彤沒再回嘴,準備回到報社之後打電話詢問一下房主,倘若房子沒有租出去,她就再搬回煤炭公司的出租屋,實在沒地兒了,就聽他的,暫時在這兒住幾天,不過,她得讓他再買一張牀,兩人睡在一張牀上,遲早會被他吃幹抹淨。關鍵是,她自個無力拒抗,每次被他抱着摟着,她就情難自禁,喜歡極了他的親吻愛撫,很渴望從他身上得到更多、更多。
站起身,打算收拾碗筷,她要儘快趕到辦公室去,昨晚的那篇稿子最遲上午就要交上去,李主任急等着審覈,不曾想剛一站起來,她的小身子就被他扯進了懷裡。
“哎呀你這壞人,又想幹什麼?!”蘇若彤慌得叫嚷起來,牀上火辣的一幕令她“心有餘悸”。
“親吻一下我未來的老婆,不可以嗎?”谷傲天偏着頭,眼裡淨是不滿。小東西,用得着這麼緊張嗎?
老婆?他稱她老婆?!
是驚喜?還是難以置信?蘇若彤聽到未來老婆這幾個字之後,居然直愣愣地瞧着他,呆住了。
笨豬!悶笑着暗罵,谷傲天在她微微開啓的紅脣上重重吻了一口,便將她猛地推離,隨後,他魁梧的身子從椅子上站立起來。她這驚喜中透着不相信的白癡樣,令他……令他有些控制不住了。
知道危險已解除,但蘇若彤的心,還是慌亂了很久,同時亂了慌了的心,被幸福及甜蜜充斥得滿滿的。
“傻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收拾了跟我一起下去。”谷傲天揹着身子吼她,不用看他也知道,這笨女人肯定正盯着他的背影在發愣。
呃。蘇若彤偷偷一笑,趕緊收碗撿筷。
早上時間緊迫,等她將餐桌匆匆收拾了一下,倆人便一起下了樓
車禍之後,谷傲天打電話通知了黃主任,他倆去了醫院,現場的一些事宜,就都交給黃主任在處理,今天早上本來派有車來接,因爲有她在,被他拒絕了。
在下屬面前,谷傲天非常注意,特別是他的感情問題,即便今後她是他的老婆,但在結婚之前,他不會讓下屬們知道他倆同居在一起。
招了輛出租車,谷傲天將她送往報社,倆人緊挨着坐在後座上,谷傲天的手好像很隨意的樣子,將她的小手扣在掌中。
眼看到了報社,他勾起脣問她:“還辭職嗎?”
“辭!”
“你……”谷傲天兇瞪,這死丫頭,只會惹他生氣。
蘇若彤拼命隱忍,纔沒有令她心頭的笑灑落到臉上,不看他,推門下車。這時候,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背後很嚴肅地響起:“我和陳曉的事,你別胡思亂想,我會盡快處理,你放心好了。”
剛纔幾乎裸呈相見,到了關鍵時刻她卻還是不願意給他,她這樣抗拒,可能就是因爲陳曉。
蘇若彤沒有轉身,眼裡佈滿了淚光。等出租車駛離,她纔回過頭,用泛着霧水眸,深深凝視着車內模糊的影子。
陳曉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兒,娶了就意味着飛黃騰達,可爲了她,他甘願放棄這些,是多麼的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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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禍的當天晚上,胡曼雲接到表弟的電話,就急匆匆地趕到了相約的水天堂茶樓。
胡曼雲的表弟,也就是那位開本田車的司機——夏青山。他三十出頭,是胡曼雲的一個遠房姑姑的兒子,混跡黑道多年,在廣州開有一家電器廠,當初他開廠的資金,則是由胡曼雲借給他的。
胡曼雲來的時候,夏青山早已經等候在此,沒有等自己坐下來,她迫不及待發出了尋問:“青山,情況怎麼樣?”
“只是讓他受了點輕傷,唉。”夏青山很是懊惱,接着就把相撞的情形詳細地描述了一下,最後他說,“我們守了好幾天,一直想跟上次那樣動他的剎車,但是總找不到機會,只好貿然動手了。”
如果動了剎車後,再製造車禍,成功率不敢說百分之百,至少要大很多,可……胡曼雲聽了一臉失望,過了好半晌才問了句:“車上的女人是誰,你看清楚了嗎?”
“怕給你帶來麻煩,我沒有近看,聽我手下說,車禍後兩人抱在一起狂親,應該還是上次那個女人吧。”
“真是命大!”胡曼雲恨恨地說,這次失敗,今後就更難下手了。
“表姐,我看直接做掉他得了,像你這種方式麻煩不說,我們冒了風險還不一定能令他送性命。”夏青山歹毒地提出。
“直接做掉就是兇殺,很容易查到我們頭上來,這些我之前都想過。”胡曼雲吐了口氣,帶着感激說,“青山,辛苦你們了,你和你的手下近快離開華淮,不要留下任何證據,要是找到頭上來就麻煩了。”
“這個表姐放心,我們幹這行不是一天兩天,知道該怎麼做。”
胡曼雲點點頭,接下來又聊了幾句,兩人才相繼離開了茶樓。
回到家,肖建國應酬完畢已經回來了,胡曼雲想了想,覺得這件事還是要跟老公說明一下,今後不出事則罷,出了事再講就怕來不及。
於是,她吞吞吐吐把要表弟製造車禍的事跟肖建國講了。
“你瘋了!”肖建國一聽,氣得暴跳如雷,“我跟你說了,不要再動手,你爲什麼不聽?要是事情敗露,你我都得蹲監獄!”
“不會,他們都是外省的,那輛小貨車是來華淮送貨,出點小事故再正常不過。”
“有些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要是敗露了怎麼辦?”畢竟是男人,肖建國不像胡曼雲那般愛衝動,他嚴厲地說:“這件事至此爲止,哪怕財產全都歸了那小子,也不準再動手了!”
胡曼雲不敢吱聲,現在想想,的確有些後怕。其實僅那一半財產,就夠她幾輩子用了,可是,把財產拱手讓給楊小柳生的野種,她心裡很不甘,想想楊小柳得瑟的小樣,她就氣,當年就靠那狐媚樣,把老爺子迷得暈頭轉向,本來整個肖家是由她說了算,結果那賤人一進門,就徹底顛覆了,還處處爲點小事跟她作對。
胡曼雲恨得咬牙,但到了此刻,她又能怎麼樣?
唉,老公的話說得很對,製造事故謀殺他今後再不能做了,現在看來,她只能打若彤的主意,把那份屬於他們的地
皮搶過來。
谷耀文從湖州林場回家的當天,肖青煥就知道了,他一直派有人守在他們居住的小區裡。
老倆口幾乎一宿沒有睡,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了牀。
“老肖,今天感覺怎麼樣?”像往天一樣,楊小柳起牀的第一句話,就是詢問他的病情及感覺。
“幫我拿止痛片。”肖青煥臉色蠟黃,直接跳過老伴的詢問,要她去書房拿藥。可能是失眠的原因,昨晚痛了半宿,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痛得厲害,怕影響老伴的休息,他一聲沒吭強忍着。
楊小柳一聽,衣服也顧不得幫他整理,連忙將藥片拿了過來。
肖青煥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嚴重,五臟六腑的痛全靠止痛片才能止住,且藥的劑量,越增越大。肖青煥逞強一輩子,自然不願意將他的虛弱暴露出來,起先,他瞞着楊小柳偷偷地服用,現在到了這種狀況,沒有辦法再隱瞞了,而楊小柳,也只能揹着下輩們抹眼淚,老爺子太固執,她拿他沒轍,唯有順着他的意願,不去醫院就診。
服了止痛片,疼痛感漸漸消失了,等肖青煥走出房間時,又是一副精神抖擻的模樣兒。和兒媳一起吃過早餐,老倆口就坐上了等候在大門口的黑色賓利。
瞧着駛離的賓利車,胡曼雲帶着怨恨撇了撇嘴,老倆口去什麼地方,她心知肚明,心頭憤然,也頗有幾分無奈地轉身進了豪宅。
谷麗紅買菜回來,沒想到在樓梯間,她剛好碰上正在等電梯的老倆口。她一怔,臉色隨即拉了下來。楊小柳還是那麼嬌柔美豔,歲月似乎沒有給她留下任何痕跡,而她身邊的老頭,谷麗紅不用猜也能知道,他就是肖青煥,也就是當年帶走楊小柳的那個霸氣男人。
二十幾年沒有相見,彼此還是一眼就將對方認了出來。
“麗紅……”楊小柳聲音哽咽,率先喚了一聲。
對大自己不多,又曾經做過她母親的楊小柳,谷麗紅不知道該喊她什麼,於是,她拉長着臉說道:“對不起,你們請回吧,我爸爸他不想見你們。”
前幾天在林場,老倆口登門來訪的事,小婭就打電話告訴她了,她沒敢告訴父親,此刻在這兒碰上,谷麗紅感覺很慶幸,這樣就不會驚擾到她父親了。
“麗紅,請你讓我們見見你爸爸吧,當年有些事情你並不知情,我想跟你爸爸談一談,可以嗎?”楊小柳的一雙美目,注滿了哀求。
“不管是什麼事情,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你們何必又提起呢?”谷麗紅臉板着,不答應。“我爸爸身體不好,他需要靜心保養,你們還是請回吧。”
“麗紅……”楊小柳的眼淚都快急出來了。
肖青煥拍了拍老伴的肩,之後面向谷麗紅,和藹可親地說:“麗紅姑娘,我們找你爸爸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談,是關於傲天的,希望你能帶我們去見見他,行不?”
“傲天?”谷麗紅一臉不解。
“是哦麗紅,是爲了小天,當年我跟你的爸爸曾有個協議,麻煩你帶我們上去,好不好?”
什麼協議?谷麗紅更是雲裡霧裡,瞧着面前態度誠懇的老倆口,她沒有再堅持,讓他倆進了等候多時的電梯。
此刻,谷耀文正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看電視,每日看看電視,聽聽收音機,或者在女兒的攙扶下,去小區裡走一走,日子過得清靜也滿足。
當他看到女兒身後的兩人,谷耀文整個兒都呆住了,楊小柳也是一樣,呆呆地站在前門好久,才哭着喊了一聲:“小哥……”
之後,她急切地走進來,雙腿一曲,哭泣着半跪到了沙發前。
二十年的光景,小哥已經不再是當年斯文俊秀的小哥,瘦弱蒼老,那副風燭殘年的樣子,看上去比青煥還要蒼老許多,要知道,他才六十多一點點呀。
而小哥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因爲被她害的。
“你來做什麼?還不快滾走?”谷耀文太過激動,渾身都在抖動,擔心受怕將近三十年,結果還是找上門來搶他的兒子了。
這個妖精女人,他曾經那麼深愛過,此時此刻,他只有怨只有恨。
“小哥。”肖青煥隨着老伴喊了一聲,便顫巍巍來到谷耀文面前,沒料想,他雙膝一曲,也跪了下去。谷麗紅一驚,連忙上前去攙扶,不管怎麼說,他是一位八十歲高齡的老人啊。
“姑娘,你別拉我,這是我虧欠你爸爸的,早在三十幾年前,我就應該這樣做,爲傲天,爲小柳,我磕一百個響頭都不夠。”肖青煥不肯起來。他是個北方漢子,性子豪爽耿直,說話不會轉彎抹角,連連拜了三下,他說,“小哥,我大你將近二十歲,但我一定要這樣尊稱你,傲天能有今天,多虧了你,我這個親生父親,對不住啊!”
什麼,親生父親?!
谷麗紅的眼睛像一對銅鈴般,瞪得又大又圓,她一臉的難以置信,瞧瞧這個,再看看那個,天啦,這怎麼可能!!
谷耀文憤然指着跪在前面的兩人,手,不停地抖動,半晌,才迸發出了一聲質問:“你說這些,就是爲了來搶我的兒子?”
“不不,小哥你誤會了,傲天永遠都是你的兒子,我雖然給予了他生命,但是沒養沒教,我不配做他父親!”
“既然這樣,你們今天來又是幹什麼的?難道你們忘記了當年的合約嗎?”
“沒,沒有,我們沒有忘記,所以這麼多年我們一直沒有來找你,今天就是我們來了,傲天他也是你的兒子,永遠都是,這個無法改變!”肖青煥錚錚有聲,想讓谷耀文憤然平息。
“小哥,我們來是不得已,青煥他……”楊小柳說着,嗚咽出聲,“煥他患了胰腺癌,癌細胞已經擴散到了全身,醫生說他只有……”
說到這兒,楊小柳哭得沒有辦法再說下去,停頓了一會兒,等情緒平穩一些了,她才又接着往下說:“不哥,我們知道這樣對不住你,但他畢竟是小天的親生父親,青煥希望在他離世之前,讓小天知道他的身世。”
“不行,我堅決不允許,當年你簽下離婚協議書,就沒有資格說這個話了。”谷耀文帶着恨意,回絕得很乾脆。“你這個狠心的女人,忘恩負義,爲了能夠離婚,你甘願把親生兒子留下跟他走,從那一刻起,傲天就是我谷耀文一個人的兒子,跟你們沒得任何干系。”
“小哥,小柳求求你,求求你了……”楊小柳一聽,傷心地哭着跌坐到了地上。
谷麗紅連忙彎腰,伸手再次相攙。
後來,不管倆人怎麼懇求,谷耀文就是不允口,哀求了半天沒結果,老倆口只好帶着失望離開。
谷麗紅將兩位老人一直送到了樓下,在黑色的賓利車前,谷麗紅實在不忍心地出聲了:“楊阿姨、肖伯伯,傲天的事你們不用着急,我爸爸他只是嘴上強硬,其實心裡頭他已經答應了,這件事情就交給我,肖伯伯八十壽辰之前,我一定會跟傲天說明。傲天是我的弟弟,我瞭解他,我相信那一天,他定會前去給他的親生父親拜壽。”
其中原委谷麗紅不清楚,但人家畢竟是親生父親,臨死前提這個要求,合情合理,一點也不過分。
老倆口連聲道謝,在谷麗紅的目送下,賓利車緩緩駛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