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霜凝!”沙啞的聲音,踉蹌的腳步……
“少爺!”史蒂文撐住宙斯西爵的身體,他卻一直往火光處走!
擡眸,炙熱的火氣,蘊熱的車身,史蒂文扯住宙斯西爵的手,看向對面陰暗的地方,好像的確有輛車,車燈還亮着,那是冷小姐的背影!
“冷……霜凝……咳咳……”宙斯西爵推開史蒂文,顛顛撞撞的往前走,保鏢終於趕來,拉住他,“少爺,你受傷了!”
冷霜凝心口猛然一蟄,他受傷了,嚴重嗎?不行,她要去看看!推動着車門,眼睛紅潤了一大片,“薛軒宇,開門!”
“回去的後果?”薛軒宇閃過一絲哀痛,猛力踩油門,“你說給我們一次機會!小凝,我不會再錯過!”
冷霜凝如被人當頭棒喝,家裡的事還未解決,她還不能回去!不敢回頭,後視鏡裡,宙斯西爵被人擡走,他應該在車爆炸前跳了下去,如果傷的很重,就不會有力氣吼她!
他隨身帶着醫療隊,他們會好好照顧他!他不需要她。
車身絕然冷漠的開走,躺在擔架上男人藍眸深鎖,眼中旋渦塌陷,火光妖嬈,痛如刀插,冷霜凝,你有種!
我說過,倘若令我失望,休怪我無情!
宙斯西爵昏迷了三天三夜,脣角不停的蠕動着六個字,冷霜凝,你找死,冷霜凝,你找死……
“少爺昏迷了這麼久,你們到底怎麼治的,蠢貨!”史蒂文棕色的眸子閃過一絲冰冷。
對面的三個醫生垂頭,冷汗連連,“殿下不肯去醫院,又不肯吃藥,只能靠點滴,可殿下的脾氣實在是……”他們的主子老是動不動往外拔針頭,傷口時不時地被他的亂動撕開,即便他們是神醫,遇到不聽話的病人也難辦啊!
史蒂文盯着宙斯西爵的腿,都有些感染了,該死,這樣下去實在不是辦法,“鎮定劑!”
醫生聞言,互看了一眼。
“你敢!”男人咆哮的聲音灌入耳膜,突地撐起上半身,史蒂文忙按住肩膀,厲喝,“看什麼,打啊!”
他知道,少爺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塗,豈能由他亂折騰!可他的身體熬不住啊!即便他傷好了要殺他,他也認了!
醫生忙拿起針管,對宙斯西爵注射。
“史蒂文,你活的……不耐煩……”宙斯西爵被五個保鏢壓着注射液體,聲音越來越弱,眼前一片黑,昏睡了過去!
空蕩蕩的山崖上,冷霜凝疾步追着一個人而來,雙腳累的不行,她彎着腰大力呼吸,昏暗的光線裡,那人筆直的身影站在山崖角,她瞪起大眼直直的瞅着他,當他邁步時,喊聲傳來,“別動,你幹什麼?”
男人募得回眸,眼神空洞無神,手裡還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你愛不愛我,愛不愛我……”
“愛!放下刀,求求你,放下刀!”他要幹什麼,瘋了嗎?好好的跑到山崖做什麼?
“騙子!你欺騙我,佩羅絲騙我,你也騙我!”男人凌厲的目光忽的一閃,刀子插入心臟!
“我愛你,宙斯西爵!”頓時,匕首落在半空,他的藍眸滑過一絲傷痕,撕開領口,胸口的傷痕累累,“看到沒有,它們又長了,這是你騙我的後果!”
冷霜凝搖頭,雙手揪着領口,心口痛的無法呼吸,她做了什麼,他居然一刀一刀的劃自己!
男人決絕的眼神狠狠剮了她一刀,募得回身,跳下了懸崖……
“啊……”
冷霜凝猛然睜開一雙大眼,氣喘吁吁,額頭泌出大顆大顆汗水,沾溼了她額前的劉海。
“做惡夢?”男人低沉的聲音。
她瞟了他一眼,看向窗外明亮的天,頓然鬆了一口氣,夢太真實。
“我睡了多久?”
“兩天。”薛軒宇熱毛巾敷過她的額頭,她緩緩起身,拿過毛巾,看向桌上的食物,“我哥來過?”
“見你睡着,就走了。”
她抓起手機,裡面有冷異偉的留言,然後是好幾通未接來電,宙斯西爵知道她的號碼,卻一個也沒有!
徹底決斷,總比纏着她好!
“你去哪?”薛軒宇拉住她的手臂,她輕輕推開,弄平衣服,“回家。”
他的手按住她的肩膀,蹲在她面前,雙手落在牀邊,正好睏住她的腳步,黑眸深邃,“我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
“……”
“這幾日你一直在做夢,夢裡有他?”他的目光好似受了傷。
“你別多想。”她撇開眼神,雙手想推開彼此的距離,卻被這眼神遲疑。
“他抱你,吻你,以前我覺得這些不重要。”他傾身靠了過來,她忙伸手隔開距離,“薛軒宇,有些事不是你看到那樣。”
原來這幾日他也守在飯店外面。他看到了多少。
他低頭盯着她的手,“你拒絕我?”
“不是……”她一骨碌朝牀上爬去,掉頭站立在他對面,中間隔着一張牀,“給我些時間,等我處理完一些事,我來找你,可好?”
她帶了可好兩個字?她最不傷害他,在學業上,他是她的老師,在生活裡,他如兄長照顧她,這麼多年日日夜夜,伴她成長,嫁給他是她的夢想。
她脾氣不好,他容忍,在她面前,她甚至從未遮掩過情愫,她的溫柔只在他面前展現。
也許他比她大了十歲,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但宙斯西爵……她無法不去顧忌。
“爲何不是一起承擔?”薛軒宇孤傲的背影轉過身,不再看她。
她站到他面前,“你也沒讓我承擔你的事?”
他的家庭,他的背景,還有那個和他在一起的女人……
明眸挑起,“我不想給你增加困擾。”
“我也一樣,既然我們彼此都明白,何必較勁。”她鬆了一口氣,心中煩亂。
宙斯西爵,薛軒宇,她竟然腳踏兩隻船,何時變得如此齷蹉,理不清,腦中一團亂。
“只要你不嫌我年紀大,等待不過是時間問題。小凝,我會在十里坡爲你築屋,種你最愛的木蘭花。”
“……”她從未嫌棄過他任何事,埋首在掌間,又是一個噩夢,該死!都九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