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鐘後,馮局等人從地下射擊場走了出來。
他們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怪異,彷彿吃了一大坨熱翔一般。
一開始,他們確實很期待慕遠打移動靶,可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這個決定是完全錯誤的。
因爲他們在猝不及防之下,全都被慕遠秀了一臉。
要是普通的秀,那也就算了,哪怕是剛剛那種在固定靶上打出一個圈來的做法,他們也是完全能夠接受的。
可慕遠接下來秀了些什麼?
基礎開局就來了一個移動靶上畫圈……
然後挑了所有移動靶的眼睛。
再然後是黑暗條件下射擊。
最驚悚的,還是他最後表演的無視野射擊。
這樣一圈下來,馮局等人確實覺得精彩,可就是因爲精彩過頭了,他們有些無法接受。
就好比觀衆在臺下看魔術,那叫一個津津有味,因爲他們內心有一種期待感,認爲只要魔術解密了,自己也是可以做到的。
可換做是被人在臺上表演魔法,那估計就是另一番場景了。
估計……絕大部分人心裡是酸的——憑什麼他能施展魔法,我就不能?
現在馮局等人大抵也是這樣的心理。
難道我們這些年槍械就白練了?亦或者說用玩具槍練習真有那麼大的優勢?
當然,這種事情也只是在腦子裡想想而已,他們不會真讓民警們以後就用玩具槍訓練。
不過在馮局等一干領導心中,已經做出了一個決定。
以後但凡有什麼射擊類的比武競賽,一定讓慕遠去。
他們這些作爲慕遠“友軍”的人,看到慕遠的表演都被虐得懷疑人生,到時候與慕遠同臺競技的人會是怎樣一番感受呢?
很期待啊!
慕興軍的心情與其他人自是不同的。
說實話,在來西華市之前,他絕對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會同意兒子當警察。
可現在他確確實實就同意了,而且內心也覺得沒什麼不好。
他是幹刑警的,不希望兒子當警察,最大的原因是這一職業的危險。
沒有哪一個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處於危險之中,哪怕這個危險的機率並不是很高。
可剛剛慕遠的一系列表現,徹底打消了慕興軍的顧慮。
就慕遠那身手和槍法,想要有危險都很難。
基本上,除非慕遠作死每天通宵熬夜,最後弄個過勞死,他覺得慕遠基本上是不會因公殉職的。
不過回去後還得與老婆溝通溝通,不過想來問題應該不大,畢竟當初最反對兒子當警察的是自己。
對自己老婆來說,要讓她同意兒子當警察,或許只需要一句話就能搞定……當了警察比較好找女朋友。
畢竟是公務員嘛,在普通人眼裡還是蠻吃香的。
……
把兩支92式手槍放回槍庫,已經快到晚上6點了。
這種情況下,自然不可能各回各家,更何況他們還準備晚上好好與慕爸爸喝上幾杯呢。
只是這時候喝酒的目的變了,剛剛他們希望通過酒桌上增進一些感情,然後勸慕興軍同意兒子當警察。
現在這些都不需要了,變成了很純粹的喝酒,交流一下兩地公安的感情。
一桌十多人,喝酒的氛圍比中午更濃了。
而且因爲有了慕遠這個特殊的紐帶,大家興致都非常高。
倒是慕遠本人還是滴酒未沾,繼續當自己的菜掃光……
晚飯結束後,喧鬧散去,也就各自回家了。
慕遠將二哈抱在懷裡,被老爸拉出去壓馬路了。
理由是他吃得太多,不多運動運動容易長胖。
可慕遠覺得老爸這是給自己找藉口,估摸着是酒喝得有點多,想出去走走吹吹風,醒醒酒。
“兒子,以後你也是一名人民警察了……”走在河邊上,慕爸爸感慨了一句。
慕遠正色道:“我以前就是警察了,一個月前。”
慕爸爸一雙通紅通紅的眼睛瞪了過去——媽蛋,好不容易營造出一點氛圍,全被你小子給破壞了。
“以前你沒得到老子同意,不算數。”
慕遠:(╥╯^╰╥)
“要當好一名警察,首先你得有正義感……”
慕爸爸在說教方面,那絕對是宗師級的,估計是這些年批評教育嫌疑人練出來的。
慕遠默默地聽着,也不多說話。
其實他知道,這不過是自己老爸潛意識裡還無法接受這件事情罷了,哪怕是他親口同意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算是一種應激反應。
他喜歡說就讓他說吧,自己聽着就好了。
到最後,慕爸爸沉默了許久,靠在河邊的護欄上。
“兒子,以後遇到突發情況,特別是一些危險的情況,別畏手畏腳!該出手時就出手,一個連自己都不能保護的警察怎麼去保護人民?”
“我寧願你因爲出手失當被判刑,然後老子我親自到看守所給你送衣服,也不希望倒在血泊中的是你。”
“好了,回去吧!今晚喝得有點多,說了些胡話。你該記得的就記得,不該記得的就忘了吧。”
“下午抓的那個嫌疑人,你要是沒事,就幫忙審了。剛纔吃飯的時候,我可是聽你們領導說,你審訊很有技巧。”
慕遠吸溜了一下鼻子,讓它別那麼酸,隨後咧嘴一笑,道:“好!保證讓那傢伙交代得明明白白的。”
……
其實慕遠在答應老爸的這個要求時,內心也是沒多少底的。
雖然他擁有犯罪心理畫像技術,但誰敢說每一個犯罪分子都符合罪犯的心理活動規律呢?
可畢竟是老爸同意自己成爲警察後安排的第一件任務,自己也不能慫不是?
更何況,那一刻他確實感動了,沒多考慮就答應了。
當慕遠陪着自己老爸回到華成區分局,劉叔早已先一步回來了。
劉叔的酒量不是很好,中午就稍微喝多了點,晚上喝了兩杯就繳械投降,雖然腸胃有些難受,但腦子卻是非常清醒的。
所以他回到華成區分局後,就已經將審訊前的相關資料準備好了。
慕遠頓時就傻眼了,這是有預謀的啊!
無奈之下,慕遠只好認真地看了資料。
嫌疑人叫羅傑。
昌黎縣近期連續發生五起搶劫案,作案手法極其相似,而且嫌疑人非常狡猾,幾次作案都讓他給遛走了。
後來在技偵老爺們的協助下,他們摸出了疑似嫌疑人的身份,幾乎可以肯定羅傑就是作案嫌疑人。
在劉叔所給的這些資料中,羅列了昌黎警方目前所掌握的線索。
慕遠看着這傢伙居然背了五起搶劫案,他內心是興奮的。
自己把這傢伙抓住後,系統一直都沒有發放相應的獎勵,想來是還沒到結算的時候。如果能把這傢伙的根挖出來,說不定能賺一大筆呢。
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審訊的思路,慕遠與劉叔一道踏入了審訊室。
這種情況下,慕遠能讓一位老同志來打字記錄?當然只能自己操刀上了。
“姓名!”劉叔先將基本情況給問了。
那傢伙回答得倒也很痛快。
其實只要腦子稍微好使一點,都不會在這些基本信息環節與警察過不去。
畢竟自己的身份對警察來說是難以保密的,更何況按照相關法律規定,如果自己故意隱瞞身份不報,而警察又不能覈實清楚的,他們是有權力將自己先扔看守所刑拘的。
一番簡短的問話後,訊問工作步入正題。
“剛纔……”慕遠正要開口。
羅傑立刻道:“警察同志,我真是冤枉的啊!我怎麼會搶劫呢?這裡面肯定是誤會了。”
慕遠平靜地道:“你急什麼?我都還沒問呢,你怎麼知道我審問的是你搶劫的事情?”
羅傑很委屈,道:“你們之前抓我的時候,不是說我搶劫嗎?”
慕遠道:“既然知道是搶劫,那還不快老實交代?”
羅傑一副很嘴硬的樣子,道:“我交代什麼?我根本沒搶!你們總不能讓我無中生有吧?”
慕遠道:“呵呵,你是不是覺得受害人不追求,我們就拿你沒辦法?”
羅傑閉嘴不言,他怕言多必失。
慕遠指了指旁邊的劉叔,道:“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羅傑回答得很快。
慕遠目光灼灼地說道:“他是昌黎縣刑警大隊的,我想昌黎縣這個名字你不陌生吧?”
羅傑眼神瞬間漂浮不定,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微的凝滯。
慕遠臉上的笑容更加淡定了,因爲他發現這傢伙的心理素質也沒那麼好……
這其實也很正常,雖然每一個嫌疑人都希望能通過狡辯擺脫自己的罪責,但實際上真正能在警察審訊技術下扛過來的,卻是少之又少,其中最根本的一點,便是嫌疑人被抓時,對警察天生就存在一種畏懼之心。
嫌疑人表面有一層外殼,支撐這一外殼的有多種情緒,其中最爲主要的一點,便是僥倖。
說不定警察只是在詐自己呢?
可若是警察一個個的實錘砸下來,總有一個錘子能攻破嫌疑人的心理防線,讓他將所有的犯罪經過,原原本本地交代了。
“你去過昌黎縣嗎?”
“我……我沒去過。沒事兒我去昌黎縣幹嘛。”羅傑粗着脖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