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躺在牀上,衣服並沒有脫,此時,她幾乎是飛快地掀開被子跳下牀來,眼睛瞪得既大又圓的用力朝着劉驢子一指,怒不可遏地說道:“劉驢子,爲什麼是你?”
香兒在這裡私會情郎,約在三更半夜在這裡見面。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來的居然不是她想的那個人,居然是這個無賴劉驢子!
劉驢子聳聳肩膀,朝着香兒咧嘴一笑,說道:“不就是我了……我可是想你想了許久了呢……”
這下,香兒又氣又憤,她不由地大罵起來:“劉驢子……你個混蛋!”
劉驢子聽到香兒驚叫和怒罵,也不發怒,只是胸有成竹地說道:“我說香兒啊,你就儘管罵吧,反正,你就要是我的了……只要我娶了你,難道說你還敢有別人?”
這下,香兒急得直跳起腳來——她纔不要嫁給這個混蛋劉驢子呢,她纔不,絕對不……
只見鐵福眸光沉沉地看了香兒一眼,轉頭,朝說道:“劉驢子,你半夜私會香兒,已經犯了府規了,待我稟告老爺和夫人,看將不將你們拉去浸豬籠去!”
浸豬籠?
劉驢子聽了,頓時渾身一個哆嗦:“不啊,管家,怎麼會浸豬籠呢?不是說,這府裡,只要是有私情的男女,去和夫人和老爺說清楚了,就可以討個婆娘,回屋裡好好過日子的麼?”
一側的香兒聽了,頓時破口大罵起來:“你個劉驢子,活該你斷子絕孫,我是絕對不會嫁給你的……”
劉驢子聽了,大吼一聲:“你先別吵!”
香兒被劉驢子的聲音震懾,居然一下子不敢說出聲來了!
鐵福聽了,冷笑一聲:“我說劉驢子,你的腦袋是不是讓驢給踢了……若是主子的正當賜婚,你自己可以成其好事,但現在,你和香兒可是偷偷摸摸啊,難不成你覺得老爺和夫人會將一個賊留在府裡?”
“嘎”?劉驢子睜大眼睛:“不會吧……我只是想討婆娘而已,並沒有偷府裡的東西啊!”
看來,這個劉驢子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呢,他只想着,自己只想和香兒成其好事,就能討了垂涎已久的香兒做婆娘,並沒有偷過這府裡的什麼東西啊。可沒想到的是,居然是這樣的一個後果?
鐵福看都懶得看這個無賴一眼了,他只是揮了揮手,冷道:“劉驢子,你這偷人也是偷,更何況,香兒籤的是死契,死契的奴才也是商府的財產,你還敢說你沒有偷府裡的東西,我看你是活倒回去了吧?”
劉驢子一聽,頓時臉色煞白,他被人拉着,差點兒癱在地上:“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鐵福搖搖頭,有些無語地說道:“我說劉驢子,你居然敢如此明目張膽的私會香兒,若不將你好好教訓一頓的話,這還了得?”
劉驢子雙腿打戰,這抱在手裡的衣服都不記得穿了,他抖抖索索地問道:“那個,管家啊……我真的會被浸豬籠麼?”
鐵福不耐煩地說道:“難道你不知道嗎?這在府裡私會男女的,一律浸豬籠……”
劉驢子頓時眼睛一亮,說道:“若我不是私會情人呢?是不是就不用浸豬籠了?”
鐵福冷冷地哂了一下,對劉驢子的話不予以理睬!
可是,劉驢子非但沒有收斂,更加大聲地叫了起來:“管家啊,我真是冤枉的,不要將我浸豬籠啊!”
鐵福被吵得耳朵都要痛了,他冷冷地說道:“什麼叫你是冤枉的?難道說,香兒等的不是你?難道說,不是你一進屋子就脫褲子的?”
鐵福冷冷地看了一眼在秋夜裡抖抖索索的劉驢子,說道:“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趕快把衣服給穿上,你這是不知道丟人是不是?”
劉驢子抱着衣服,還是沒穿,他忽然衝上前去,朝着香兒大聲說道:“你快告訴他們,說你的情郎不是我……快說啊……”
鐵福根本看都不看劉驢子一眼,說道:“來人,全部帶回去,給老爺和夫人處置!”
劉驢子原本想讓香兒說什麼,可是,香兒看看鐵福,再看看劉驢子,她忽然心裡一橫,說道:“是的,我的情郎原本就是他!我在這裡,就是爲了等他!”
鐵福再不廢話,也不管劉驢子大吼大叫的,就叫人帶了兩人就去見夫人杜甄!
這一段時間,商永霖都在外奔波,甚少看到人影,所以,此時有什麼事,只能找杜甄來處理了!
杜甄剛剛纔吃了藥睡下,現在,也是被人從睡夢之中吵醒的。
牛嬤嬤一邊幫杜甄更衣,一邊朝站在一側的迎夏使了個眼色!
眼看着,這一段時間杜甄的精神都不是很好,牛嬤嬤生怕她再次被累到了,於是,就想請商雪玉過來,幫着杜甄處理一下這事兒!
原本,這男女私會,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但現在,事情迫在眉睫,牛嬤嬤也真的管不了那麼多了!
不多時,杜甄來到了正堂,而商雪玉此時也趕到了。她上前一步,擔憂地看着杜甄,輕聲說道:“母親,這事就交給女兒處理吧,您只要看着就好!”
杜甄慈愛地撫了撫商雪玉的手背,說道:“我不礙事兒的……這是男女私會的事情,按照道理來講,你個小女孩兒家家的,可是要回避的啊!這也不知道是誰把給叫了起來,讓你要看這些齷齪的事情!”
杜甄回頭看去,正看到了低下頭去的牛嬤嬤還有迎春,微微搖了搖頭!
商雪玉輕笑一聲:“我纔不信這個什麼邪呢,在我眼裡,母親的身體重要,商府的一草一木最是重要,其他的,我纔不理那麼多呢!”
杜甄已經面有疲色,她聽了商雪玉的話,微微嘆了口氣,說道:“好了,五女,這事你不要管了,只在一側看着就好,怎樣?”
商雪玉點了點頭,就扶着杜甄在一側坐下了!
香兒和衣衫不整的劉驢子很快就被鐵福帶了上來!
只聽鐵福上前兩步,朝杜甄和商雪玉說道:“夫人,五小姐,這兩個人半夜私會,被巡夜的家丁給發現了,所以,就帶過來,請夫人處置!”
杜甄朝下看了一眼,蹙眉說道:“這男未婚,女未嫁的,着實太過分了……鐵福,按照老規矩辦吧……”
杜甄的話還沒有說完,劉驢子立馬撲上前來說道:“夫人,饒命,夫人……這香兒的情人並不是小人啊,小人只是負責幫香兒有那個聶秀才送信的啊,前些日子,香兒寫信給聶秀才,說是請他來私會,小人沒找到聶秀才,就把那信留了下來,找人讀了一下,才知道是香兒約聶秀才幽會的,小人尋思着,要是小人和香兒成其好事的話,就能討個婆娘回家過年了!”
杜甄聽了,冷道:“你這是一面之詞,有誰可以作證?”
劉驢子連忙說道:“回夫人的話,奴才懷裡還揣着香兒寫給聶秀才的信呢……這信可以爲證!”
杜甄看了香兒一眼,說道:“香兒,你有什麼話說?”
香兒膝行着向前,朝杜甄辯解道:“夫人,您莫要聽這個無賴的一面之詞,奴婢在那裡休息呢,可沒想到這個人卻闖了進來,緊接着,管家也來了,這從頭到尾的,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啊!”
這個香兒,倒是一推二乾淨的啊!商雪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卻不說話!
只聽杜甄問道:“香兒,我來問你,你是二姨娘房裡的丫頭吧?那你有自己住的地方不住,爲什麼要一個人去那個荒涼的院子裡過夜呢?”
杜甄的話,倒是一針見血。香兒聽了,頓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一側的劉驢子見了,立即走上前來,急聲爭辯道:“夫人……香兒和聶秀才都好了好些時候了,兩個人經常在府裡幽會呢,每一次,都是小人幫他們傳的信啊,這點兒,是斷不會有假的啊!”
說話間,鐵福已經面無表情地從劉驢子的懷裡掏出一封信來。他呈上來,交給了杜甄身邊的牛嬤嬤。
牛嬤嬤接過,拆開一看,頓時搖了搖頭,她朝劉驢子問道:“劉驢子,你確定,就這是香兒讓你捎給聶秀才的信?”
劉驢子肯定地點了點頭!
牛嬤嬤冷笑一聲:“那麼,你看看吧,這上面,可有半點字跡?”
牛嬤嬤說完,將手裡的紙一揚,只見那裡面潔白的一片,根本任何字跡都是沒有的!
可是,現在卻只有一張白紙,任何字跡,都看不到了!
劉驢子看了,只覺得瞠目結舌。匪夷所思!過了半晌,他才訥訥地說道:“不可能,不可能!”
一側的香兒,臉上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劉驢子一看杜甄沉下來的臉,就大聲辯解起來:“夫人啊,小人真的是冤枉的啊……”
只見劉驢子衝上前去,仔細地將那封信看來看去,看來看去,可是,卻還是一個字都沒有,只見劉驢子頹然跌在地上,他的手裡,還捏着那張紙片兒,喃喃自語道:“不會的……怎麼是這樣的?那明明就是一封信啊,上面寫了不少字的……可是,可是……”
可是現在,那只是一張白紙,上面,什麼東西都沒有了!
一側的香兒連忙上前,朝杜甄磕了個頭,哀求道:“夫人啊,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啊,您看看吧,這所謂的信,可是什麼東西都沒有的啊!”
香兒雖然在辯解,可是,她剛剛的神情,卻恰好落入了商雪玉的眼裡,此時的杜甄剛剛想說話,商雪玉已經搶先開口說道:“劉驢子,你確定這封信一直在你的懷裡,並沒有放過別的地方?”
劉驢子眼神茫然地看了商雪玉一眼,頹然說道:“是啊,小人每次幫他們送信,香兒都會給小人一分銀子的,小人也樂得賺個外快,所以,就做了這差使了。小人得了這封信之後,就一直放在懷裡,從來沒有給任何人得去過啊!”
商雪玉想了想,又問道:“劉驢子,我再問你,認得字麼?”
劉驢子搖了搖頭,說道:“回小姐的話,小人因爲家裡貧困,所以並不曾讀書,這在以往,若有什麼信件來往的,都是讓街角的劉郎中給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