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陸續散了,束汶翎早已不知去向。
珀暗羅也離開了,她知道,自己是留不住束汶翎的,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只有重振月影宗。沒能留住束汶翎,多少有些遺憾,但看着束汶翎一切安好,自己放心了。
束汶翎的不辭而別,鬧得言君戚心慌氣躁。他好不容易等到妻子回來,妻子卻強行讓自己刺她一劍。爲大局,他沒有來及對她做任何寒暄,她卻在他轉頭的瞬間,不聲不響地離開了。他並不知道束汶翎是不死之身,所以他很擔心束汶翎被自己那一劍刺過以後,會傷及性命。雖然剛纔汶翎沒有什麼異樣,但剛纔自己確實刺中了她的要害之處。言君戚心裡很不是滋味,如鯁在喉。但也不能就這樣一直失落下去,他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夜,彷彿是一個習以爲常的朋友,如約而至。
這天晚上,束汶翎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她夢見自己在一個黑漆漆的地方,四周除了黑色就是黑色,根本就沒有任何光亮。可她卻一點不慌張,直到她的腳邊踢到了什麼。她慢慢地蹲下了身子,嘗試用手指去觸摸那腳邊的異物。那是一個人,一個伴隨着熟悉香味的人。
‘!!!’不用想,這個人一定是珀暗羅,可是很奇怪,她周身冰涼,幾乎沒有任何溫度。束汶翎有些焦急地上下抱起珀暗羅,試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已經沒有了呼吸!脈搏也全部停跳!
‘!!!’束汶翎從未有過的如此的恐懼感,她將珀暗羅的臉捧起,和珀暗羅鼻子貼着鼻子。
‘師尊!’束汶翎顫抖地喊着,她的呼喊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師尊!!’束汶翎開始有些哽咽了,她很害怕失去珀暗羅,非常害怕,這一刻,她彷彿失去了所有的信念一般。
天,亮了。汶翎並沒有驚醒,她是自然醒的。她知道,這是一場夢。夢,就是預兆,不是隨隨便便幻化出來的東西。她覺得這個夢一定是預示着什麼。
束汶翎的心幾乎就在嗓子眼,隨時隨地會跳出來一般。
她給風軒子留了一封信,便悄然離去。
束汶翎火急火燎地來到了月影宗所在的樹林裡,卻看見珀暗羅滿身是血,倒在潮溼的地上。
“!!!師尊!”束汶翎想也沒想三步並作兩步飛身向前,一把抱住了珀暗羅,驚喚着她。
“呃…”還沒有完全斷氣的珀暗羅,伸出了手,撫了撫束汶翎的面頰,她手上的血,抹紅了束汶翎蒼白的面頰。她笑了,笑得很欣慰。
“師尊!!”束汶翎撕心裂肺地痛喊着。
“喲~!我當是誰呢!你就是那個叛徒吧!”束汶翎身後一個不受歡迎的聲音衝進她的耳朵,那個人的聲音與她極其相似。
束汶翎轉過頭來看向她,假束汶翎站在幾步外,趾高氣昂地看着她,“你就是那個所謂的國教教主?聽大王說,你跟我長得一樣。你別說,今日一見,恩,確實幾乎一樣。”
束汶翎輕輕地將珀暗羅放在了地上,讓她安心。
“這女人性子倒挺烈的,我說請她迴文槡,她卻死活不肯。”假束汶翎輕蔑地說道。
“你對她做了什麼!”束汶翎驟然起身,憤怒地看着假束汶翎。
“文槡叛徒沒有資格質問我。”假束汶翎滿不在乎地說道。
憤怒的束汶翎驟然祭出長枝攻向假束汶翎,假束汶翎以蛛絲作抵,兩人纏鬥了起來。
“你究竟是什麼人?”束汶翎看着假束汶翎不禁眉頭緊蹙。
“我是誰?我能是誰!文槡皇后束汶翎唄。”假束汶翎退出蛛絲,反手一掌向着束汶翎的面門。
“不可能!你不可能是我!”束汶翎詫異地轉身躲過了那憑空打來的一掌,她很拒絕接受這樣的事情,可是爲什麼?爲什麼這個人真的跟自己一樣!?
“我是束汶翎,可我不是你。”假束汶翎翻了一個白眼,鄙視地說道。話音剛落,她便飛身到了束汶翎面前,一把掐住了束汶翎的脖子。
“你以爲,你能殺得了我嗎?”束汶翎側眼看了一下珀暗羅,她的眼裡閃過從未展露過的殺機。此刻的她十分憤怒,“我問你,她是不是你傷的?!”
“重要嗎?本來想活着獻給大王,算了,既然活不了,就不要了。”假束汶翎翻了一個白眼,輕蔑地一指,蛛絲狠狠地扎進了珀暗羅的腹部。
“!!!”珀暗羅身體一震,痛苦地瞪大了雙眼,一瞬後,沉沉地閉上了眼睛。
“你!!!!”束汶翎憤怒惡狠狠地盯着假束汶翎,身後的樹枝嘩啦嘩啦地響着,蓄起的樹葉遮擋了半邊天空。天空黑壓壓的,樹葉越聚越多,束汶翎眼裡的殺氣越來越重。
“把你獻給大王,他一定很高興!”假束汶翎一挑眉,陰笑道。她猛地一發力,蛛絲從手指鑽出,向着束汶翎的脖子鑽去。可蛛絲卻並沒有像她想的那樣,吞噬束汶翎。
“爲什麼!!!!!!”束汶翎驟然怒吼,假束汶翎被彈開了數十步。
“噗…”被震飛的假束汶翎摔在了地上,一口血不爭氣地破口而出。
“爲什麼!!!!!!!”束汶翎衝着天空怒吼着,樹葉伴隨着烏雲遮蓋了整片天空,束汶翎眼放綠光,惡狠狠地看着她所能看到的一切。
“你到底是誰?!”假束汶翎撐起身子,側望着束汶翎,恐懼地問道。
“你不用知道了!”束汶翎惡狠狠地看向假束汶翎,假束汶翎只覺四肢一震,葉刃狠狠地紮在了她的手腕和腳踝上,她被無形的力量狠狠地釘在了地面上。
“呵,呵呵!吳通那個老匹夫未能殺死我,我卻要死在你這個叛徒手裡了!”假束汶翎衝着天空大笑道。
束汶翎聽到吳通的名字,惡狠狠地一拳打到了假束汶翎的耳邊,假束汶翎只覺地面一震,腦袋的位置狠狠地震了一下,周邊的地面,以拳頭爲中心,向着周圍裂開,假束汶翎的頭,明顯的下沉了許多。
“不要以爲,我真的動不了你!”束汶翎惡狠狠地看着假束汶翎,壓低聲音道。(束汶翎動不了張饒上,所以她對黑蛛絲多少有點忌諱。假束汶翎善使黑蛛絲,所以她多少也有些忌諱。)
“我的命從來都不是我自己的,要殺就來啊!”假束汶翎挑釁地吼道。
束汶翎黑着臉,猛地一抓,假束汶翎體內的蛛絲都順着束汶翎的掌心進入了束汶翎的身體。
“唔…”假束汶翎痛苦地低吟着。
束汶翎面無表情地看着假束汶翎,假束汶翎的臉越來越乾瘦,身體越來越癟。痛苦的假束汶翎震怒地瞪着束汶翎,可她卻做不了什麼了,身體越來越乏力,眼睛裡的紅血絲充斥着整個眼球,痛苦的眼淚溢出,濺到了束汶翎的臉上。
束汶翎猛地一發力,假束汶翎癱在了地上,只剩下了一堆衣服。衣服的正中央,一顆棉布質地的扣子格外醒目。那釦子,分明不是地上那堆衣服的。
束汶翎沒去理會,而是踩過那堆衣服,向着吳通的居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