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珀暗羅如以往一樣,站在樹林裡,靜靜地曬着太陽。
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慢慢地向她走來。那,不是她所歡迎的人。她注意到那個人有意無意地伸出手來護着腹部,像是腹部受過傷一般。陽光照在來人的面上,那人目光如炬,堅定地向自己走來。
珀暗羅雙眼微眯,有些警惕地看着他,隨即拋出了一個複雜的笑容,饒有意味地說道:“言少俠何事來此?”
“珀副宗主…”言君戚吞吐了起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把話說完。
“既然來了,就一定是有目的的,沒有好顧忌的。說吧!”珀暗羅的語氣有些不耐煩,急躁地說道。
“翎兒她最近去過俞城。”言君戚淡淡地說道,他的字句裡沒有任何語氣。
“恩?”珀暗羅一挑眉,不解地應道。
“翎兒…她最近去過俞城。”言君戚顫抖地說道。
“如果你真的有什麼話一定要跟我說,那就請你直說,別這樣吞吞吐吐。”珀暗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壓着怒火,直言道。
“鳳瑾皇都,可能就在俞城附近。”言君戚癡癡地看着前方,傻傻地說道。
“你到底要說什麼?”珀暗羅皺着眉,極其不耐煩地提高着音調,有些憤怒地說道。
言君戚顫了一下,立刻把臉轉向珀暗羅,一把抓住了珀暗羅的肩膀,激動地說道,“副宗主!翎兒她有危險!快跟我去俞城!”
“你給我鬆開!”珀暗羅一把打開言君戚的雙手,憤怒地說道,“你是她的丈夫!現在最應該在她身邊的應該是你!既然你說她有危險,你去救她啊!你不是很英雄的嗎?爲了帶她走,不惜在我面前下跪磕頭!既然這麼能屈能伸,這麼大英雄,去啊!你自己去救她啊!”
“副宗主!你是翎兒最信任的人!”言君戚義正言辭地說道,“請您務必跟在下去一趟俞城!”
珀暗羅倒吸了一口涼氣,冷冷地問道,“爲什麼…爲什麼你會知道她在哪?”
“舅舅告訴我的!”言君戚誠懇地看着珀暗羅,老老實實地說道。
“你舅舅?你這麼相信他嗎?!”珀暗羅看着言君戚,有些質疑地問道。
“翎兒相信你,所以我也相信你,請你不要對我的親人有所質疑,他是我的親人!也是翎兒的婆家人!”言君戚有些不滿地說道。
“滾!”珀暗羅突然發怒,惡狠狠地說道。
“珀副宗主!”言君戚皺着眉,懇切地喊道。
“別叫我!給我走!”珀暗羅指着言君戚的身後,憤怒地向他吼道。
“話已至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張饒上之禍牽扯甚廣,不僅是文槡國和鳳瑾國,武林中也都人人自危。我舅舅已與萬宗觀觀主達成了一致意見,他們決定郊召集江湖所有的門派在俞城的東郊召開一個臨時的武林大會。您是四大門派排行第二的月影宗的副宗主,月影宗的大小事宜,總宗主都基本委任與您了。我想以柳鯤門和萬宗觀的名義,請您參加。”
“我若不去呢?”珀暗羅冷冷地問道。
“珀副宗主深明大義,就算不顧私事,也要爲大局着想。”言君戚低了低頭,誠懇地說道。
珀暗羅強壓着怒火,雙眉緊蹙,說道,“我月影宗從不理會武林之事,言少俠請回!”
“珀副宗主,您是一個深明大義的人,無論是爲了翎兒,還是爲了武林,我們都希望您能來。翎兒她若還在俞城,她一定最希望看見您!”
“我只是一個女子,不是什麼的深明大義的大丈夫!”珀暗羅提高音調,憤怒地說道,“你若再不走,你的身上就會再多一道傷痕!”
“在下話已帶到,希望副宗主可以好好考慮一下,俞城與這裡相距不遠,我們都很希望,您能大駕光臨,在下就先行離開了,告辭。”言君戚推了推手,禮貌地說着。
珀暗羅極其不耐煩地推了推手,言君戚抿了抿嘴脣,知趣地轉身離去。
說心裡沒有波動那是不可能的,珀暗羅的心,亂了。
武林大會如期舉行,幾大門派各居一角,小門派代表立於身後,中間留了一方空地。
爲珀暗羅準備的上座,果然,一直都是空的。因爲人多繁雜,沒有一個維持秩序的人,大家底下亂成了一團。
吳通虛着眼,似笑非笑地站起身來,走到了中央的空地裡,乾咳了一聲,說道,“額咳,各位,擾各位來此實屬叨擾,不過我覺得當今局勢,卻有通氣之必要。”
周圍驟然地安靜了下來,一個小門派的領導者好奇地問道,“說吧,吳掌門,你準備怎麼做?”
“我覺得我們應該連成一氣,同仇敵愾!”
“同仇敵?何來的愾?”
“對呀!何來的敵?”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炸開了,剛纔好不容易控制住的局面,又變得混亂了。
“哎,諸位。”吳通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你們還沒有意識到整件事的嚴重性!”
“吳掌門此言差矣。”衆人尋着聲音的方向放眼望去,珀暗羅蓮步輕移,慢慢地向衆人走來。
“珀副宗主,你總算來了。”言君戚驚喜地笑道。
“哼!妖女!看你往哪跑!”吳通說罷,一劍便刺了過來。‘
言君戚始料未及連忙轉身,吳通已與他擦身而過,一個飛身迅速向着珀暗羅的方向刺去。
珀暗羅眉頭一皺,單手一揮祭出身披肩紗,肩紗與長劍交鋒,“哐”“哐”兩聲,珀暗羅側身躲過,迅速滑步到了空地上。
吳通一個箭步轉過身來,再次刺向珀暗羅。
“吳掌門你什麼意思!”珀暗羅揮舞着肩紗抵擋,有些微怒地問道。
“妖女,納命來!”吳通一指過,衆門生擁了上來。
“!!”珀暗羅一驚,一掌向着地面打去,巨大的內力隔着空氣一下便擊中了珀暗羅腳邊的地面,地面迅速向着衆門生的方向裂開。
“妖女!你不是善使害人之毒嗎?!你有本事就毒我們啊!怎麼?不敢?”吳通躲過了裂開的地面,惡狠狠地說道。
圈套!珀暗羅一下便明白了。可是,她與吳通無冤無仇,吳通爲何要設此圈套於她?珀暗羅皺眉不解。她很清楚,此刻如果使用了任何一種香,就算是蒙汗香都會被吳通抓住把柄說她害人,怎麼都要逃開才行。
“舅舅!怎麼了?我們不是要商討防阻之事嗎?”言君戚撕扯着嗓子,不解地問道。
“這妖女善使毒香,不知害了多少人!今日逢巧,我就順應天意,替天行道了!”吳通雙眼微眯,惡狠狠地說道。
話音甫,吳通一個飛身,旋着身子向着珀暗羅刺去。
“小道士,你看到了!這就是你所說的家人!”珀暗羅怒瞪着雙眼,雙腳用力一蹬,向身後飛去。
衆門生配合着吳通的攻勢,一起進攻着珀暗羅。周圍的小門派,都不約而同向後退了很多,生怕捲入其中。
只有白天沒動,他坐在原處,淡定地看着這一切,劍鋒偶來,他側身輕輕躲過,雲淡風輕地看着他們惡戰。
“舅舅!珀副宗主是月影宗的副總主!你若殺了她,後果不堪設想!四大門派不應連成一氣防阻外敵嗎?!怎可如此輕舉妄動!”言君戚衝着混亂的場面大喊道。
“月影宗氣數已盡!妖女當道!理當皆誅!”吳通惡狠狠地說道。
“老東西!虧的翎兒嫁於你吳家!你就這麼對你侄媳婦的師傅?!”珀暗羅一邊揮舞着肩紗,一邊憤怒地吼道。
“呵!呵呵!你不知道嗎?!同仇敵愾只是個幌子,將你引出纔是真!你不會真的不知道吧?!你那個寶貝徒弟束汶翎,是我吳家仇人之女!戚兒的父母就是她母親害死的!你若不提她,我想我不會像現在這麼憤怒!”吳通一震,祭出一道刺眼的亮光,一把水化冰刃平平地向珀暗羅刺去!
珀暗羅一驚,迅速祭出肩紗,肩紗飛入人羣中,向着所有門生而去。肩紗迅速地一掃,奪去了門生們手持長劍,珀暗羅反手一指長劍化零爲整貼在了一起,成了一把巨型長劍。
“嘭!”冰刃還未撞巨劍便在空中散了開來。
“!!”珀暗羅一驚,沒了目標的巨劍重重地飛了出去,“哐”的一聲,巨劍砸向了對面的樹,周圍的灰塵被其揚起,巨劍重歸於散,長劍散落一地。
冰刃一瞬間化作了萬刃飛雨,向着珀暗羅的方向打來。珀暗羅來不及過多分神,收回肩紗,肩紗迅速地繞着珀暗羅,高速滑動着,抵擋着冰刃。冰刃細而碎,“嘶”的一聲,肩紗漏了一個大口子。珀暗羅始料未及,一塊冰刃劃過了她的肩膀。珀暗羅皺了皺眉,擡了擡手肩紗破口迅速重疊,繼續抵擋着。
“怎麼?你準備這樣一直防禦下去?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會使毒嗎?你使啊!你毒我啊!”吳通雙眼驟瞪,惡狠狠地說道。
萬宗觀觀主有些看不下去了,插話道:“吳兄,你這是何苦呢?!”
“飯要一口口的吃,事兒要一件件的做。待我收拾了這個妖女,我再跟你解釋!”吳通眼神一凜,冰刃越聚越多,越聚越厚,猶如一道流動的冰牆。
“吳通,你欺人太甚!”珀暗羅一邊艱難地抵擋着,一邊有氣無力撕扯着嗓子怒斥道。
“你們月影宗都不是好人!”吳通憤怒地回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