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共同牽制仙宗呢?聖域的“不作爲”令沙度烈格外惱火;反過來,烏謬與寧小閒定下的協議已經又履行了兩次,也即是拒絕了摩詰天兩次出兵請求,聖域一次,因此這兩家對它同樣暗生芥蒂。 .更新最快
蠻族的一片風光底下,依舊暗藏波濤洶涌。
“我們倒黴,你也討不了好。”寧小閒也不生氣,這傢伙嘴裡沒什麼好話,但從來不會無的放矢。“你猜神魔獄要是落入蠻人手裡,你會有什麼下場?”
蠻族有多記仇,陰九幽當然知道。他摸了摸下巴不答,反而好心道:“不若你和長天隱居起來,做一對神仙夫妻。”
好巧不巧,他一口說中寧小閒的夢想,她卻爲之氣結。誰不想活得清閒自在沒煩惱?然而修仙遠不像尋常人類想的那般不食人間煙火,她和長天都有神位在身,若是長久避世,必被短命的凡人所忘。如陰九幽這樣另闢蹊徑的怪物畢竟少見,多數神明的神國基礎就是信仰之力,沒有了信徒,就失去了繼續探索無上大道的可能。
這也是天道制衡神境的手段之一,以免他們脫離人間,不以天下蒼生爲己任。
所以陰九幽說得好聽,用心卻是惡毒。
寧小閒嘴角一抽:“以後每天中午給你添兩道雷劫當作加餐如何?”
陰九幽嘆了口氣:“好心幫忙反而要挨雷劈嗎?”
寧小閒仰起小臉,只說了一個字:
“放!”
有話快說,有……就快放。
這女子嘴上從來不饒人,陰九幽懶洋洋道:“你這裡力量明顯不足,需要強援。”
她眨了眨眼:“所以?”
“再多一神境參戰,局面或有改觀。”一位神境能抵得上幾個聖人/真仙?不能作這樣簡單的換算,因爲神境和真仙雖然只差一個等階,道行和能力上卻要天差地別。從泛大陸聖人境/真仙境和神明數量的對比上就能看出這樣的進階有多不容易。
寧小閒聽明白了:“你是說,放你走?”
陰九幽點了點頭,姿態優雅。
寧小閒忍不住笑了:“長天萬萬不允的,
你還是在這裡把牢底坐穿吧。”
陰九幽睜眼,緊緊盯着她:“神魔獄在你手裡,歸你所有,所以有權放我走的人不是他,是你!”
寧小閒脣邊的笑容慢慢消失,陰九幽又接下去道:“那頭老沉淵,你們也放走了,可見局勢大不妙。不放我出去,你們也沒有勝率,大家了不起一起玩完;有我相助,你們說不定還有些希望。”
本來南贍部洲的神境數量就不如對面陣營的,戰事如此吃緊,把陰九幽這樣的大能關在神魔獄裡,的確太過浪費。尤其他本領特殊,僅一個分身就差點決裂了戰盟和西夜的合作,若是放他本尊出去,能對蠻人造成多大的衝擊,誰也預判不得。
寧小閒湊近封魔球,在陰九幽的凝視中彎下腰與他四目相對,這才認認真真道:“說得很有道理……簡直太有道理了。然而你是出不去的,這一點你知我知。所以,你可以將真實目的說出來了。”
在寧小閒看來,無論陰九幽說得怎樣天花亂墜,長天也決不可能放他出獄。作爲當事人之一的陰九幽,對長天的心理應該比她更清楚,卻還提這樣的建議,顯然另有謀求。
陰九幽笑了,一點不因被看破而尷尬:“好,那我便直言不諱了。你們想找的援兵,可是西北大黑天?”
寧小閒抱臂望着他:“窮奇?”
這傢伙一直坐牢,莫不是窮奇告訴他的?
窮奇恰好溜來第五層巡邏,不小心聽到這句話,立刻“噔噔噔”奔過來大呼道:“娘娘,窮奇冤枉!我這幾天可都未搭理過這傢伙!”
陰九幽瞥了他一眼,漫不經心道:“五日前,它用香爐灰給我畫過南贍部洲的戰局圖。”
神魔獄隨着寧小閒走,而窮奇又代管理獄中事務,寧小閒看見什麼,他用魔眼也同樣可以看見。
窮奇怔住,而後一跳三尺高,頂蓋“嗤”地冒出幾股白氣:“原來你誑我!”
它這纔想起三天前這個大魔頭問它獄外情況,它當然不鳥他了,不過隨後這傢伙就取笑它還不如一隻沙盤知情。窮奇大爺怎能忍受自己和一隻連靈性都沒有沙盤相提並論,一怒之下揚出爐中積灰,隨手在半空中幻出南贍部洲的實景地圖來,還是高清無碼放大版。
不過這幅灰圖的持續時間也只有短短几十息,還是被這傢伙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寧小閒卻明白,陰九幽不僅記在心裡,以他的的見識和頭腦,恐怕稍作分析就能將時局推斷個八、九不離十了。別的不說,只看蠻人勢力的分佈位置,陰九幽很容易就能得出西北未參戰的結論來。
所以她拍了拍窮奇的頂蓋當作安撫,一邊對陰九幽道:“大黑天不願參戰,你能說得動他?”
“不能。”陰九幽直截了當得出乎她意料,“有長天在,那頭老鼠肯幫你們纔怪。”
“……”她家夫君在這世上到底有多少個仇人?還個個神通廣大,“長天怎麼他了?”
“他是頭老鼠。”
“嗯, 然後?”
“你夫君是條蛇。蛇吃老鼠,豈非天經地義?”
“……”她竟無言以對。
“講真,你提他作甚?”
陰九幽聳了聳肩:“無他,我就是告訴你,大黑天欠我一個人情。你若借我名義去找他,他必償還之。”
寧小閒狐疑地瞪着他:“人情,多大的人情?”
他笑了,懶洋洋地:“很大,救命之恩。他當年也承認了,救命之恩,必結草銜環報之。”
修爲通神者,金口玉言。這樣的許諾有天道爲證,概不虛發。陰九幽是什麼人?他既然如此說道,大黑天欠他的人情可不容易還上。
寧小閒在邊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捋了捋秀髮:“條件?”神境的人情大過天,這傢伙哪裡肯白給?接下來八成又要進行一場艱難的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