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瘦子收起香,低喝道:“快進去,這家沒人。”
剩下幾人抓着羅欣榆,將她往門裡推。
羅欣榆死死揪着門框絕不鬆手,綁匪無法,只得去掰她的手指頭。忽有“咻”的破空之聲,一粒石子兒飛過來擊在他後背膈俞穴。他只覺一陣痠麻,身體直直往前倒去,居然站都站不穩。
他的同伴手忙腳亂將他接住了,羅欣榆抓着機會在眼前不知誰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終於在人家的痛呼聲中掙脫出來,往外就跑,一邊大喊道:“救命——搶劫……”下一秒卻怔住了,因爲門外站着的,正是剛剛離開的那一對男女。
只要能遠離身後的綁匪,眼前的人就是救命稻草。她拼命往寧小閒衝去,口中喊道:“救……”
“我”字還未說出來,面前似乎多出來一堵無形的氣牆,她一頭就撞了上去。雖然氣牆柔和,沒將她彈飛,可是胸口一窒,半個字也吐不出來,更別說再進一步了。
這一手,可比那幾個男人堵她的嘴強多了。
寧小閒望了長天一眼,知道又是這傢伙作祟。她舉手抵着自己紅脣,作了個噤聲的手勢:“噓,別驚動了別人。”
打算綁架羅欣榆的男人有四個,面貌都很普通,屬於扔進人羣裡就再也找不到的類型。當先的高個男子目光掃過來,往長天和寧小閒身上直打量:“別多管閒事。”長天身材高大,長相俊美,氣魄又高冷,倒真不像個好相與的,這幾個男人還有幾分忌憚。
寧小閒奇道:“你們四個大男人欺負小姑娘,還要我們別多管閒事麼?”
“她是個賊,偷我們東西。”高個男子不耐煩道,“快滾,不然連你們一起收拾!”
“哦?她偷了什麼東西?”寧小閒目光閃動,“還是說,你們打算從她這裡取走什麼,比如——”她頓了一頓,“視頻裡那人的身份?”
話音未落,高個兒男人臉色驟變,突然衝上前來,右手握拳,直往寧小閒面門打來。
他這一動作倒還像正常人,可是擊出的過程中胳膊脹大了一圈,並且自肘部往前至指尖,皮膚都被灰色的堅硬密鱗覆蓋,鱗片邊緣閃着鋒銳的光。
若是個普通人被打中面門了,恐怕就是五官齊爛,然後飆着血被打成斷線的紙鳶。
寧小閒嘆了口氣:“玄門中人怎麼都這副德性,一言不合就要動手?”她連眼都不眨一下,因爲原本站在她身後的長天驀地動了。
他一伸手,就抵住了男子飯鉢大的拳頭,偏手指修長,光滑如玉,與對方灰白粗糙的皮膚形成了鮮明對比。他輕輕一捏,對方的拳頭就完全粉碎。緊接着,這男子只覺後背一緊,傳來了“啪”的一記聲響,嘹亮而清脆。
這響動像極了節假日的炮仗聲,所以也沒引起附近居民的注意。
可是這男子卻忍不住放聲長嚎,聲音中充滿了淒厲的痛楚。
他的脊椎,被硬生生拉斷了。
不過長天比他更快,這人聲音還未突破喉而出,下巴就已經被卸掉,只能砰然倒地,發出“嗬嗬”的低呼。
對面剩下的三個男人,被長天狠辣的手段驚得呆住,待要上前救助,其中兩人眼前一黑,隨後什麼也不知道了。
場中還能站立的,只剩下最後一個瘦小男子。
同伴呼啦啦全地,不是哀痛呻|吟就是不省人事,他滿面呆滯,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寧小閒指了指地上的人:“把他們都搬進門裡去。”這種粗笨活計,她和長天都不想幹哪。
面前這對男女身似鬼魅,這瘦子也知道自己討不了好,多半還跑不掉,只得俯首聽命,將同伴一個個都拖了進去。寧小閒嫌他速度太慢,蓮足勾起,將其中一人直接踢進了門內。
這瘦子看得眼角青筋不停跳動。
羅欣榆早看呆了去,直到後門吱呀一聲關閉,她纔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居然隨這兩人走了進來。寧小閒對那瘦子道:“爲什麼抓她?”
瘦子戰戰兢兢:“我們接到上面命令,要從這小女孩嘴裡問出視頻裡那個男人的身份。”
寧小閒興致盎然:“你們怎麼篤定她會知道?”
瘦子嚥了下口水:“她在視頻底下的回覆欄留言了,說她知道那個黑衣男人是誰。”
寧小閒微笑,而後一指點倒了他。
這人落地的撲通聲剛剛響起,她已經轉頭問羅欣榆:“所以,那個黑衣人是誰?”
早在瘦子說話時,羅欣榆的臉就已經白了,這時吶吶不能成聲,卻下意識往長天那裡瞟了一眼。
這小姑娘,果然知道!
寧小閒抱臂凝視着她,面上的笑容斂了起來:“你也知道我是誰,對不對?”
羅欣榆緊緊閉眼,看樣子是把心一橫,才小聲道:“你是寧小閒。”
“你是怎麼認出他的?”寧小閒秀眉挑起,指了指長天,又指了指自己,“還有我。”
難怪羅欣榆要偷拍長天的照片,原來除了被他美|色所迷之外,還對他充滿了無盡的好奇。畢竟,她認出他就是視頻中那個撞翻了飛車、自己卻安然無恙的黑衣人。人類對於未知之物,最直觀的感受除了恐懼之外,就是好奇。
羅欣榆的聲音很緊:“我先認出了你。那天在百貨大樓外面,我一眼就見到你了,那時你穿着一身漢服。可是我不敢認,因爲你已經失蹤了兩個月,班上同學都說你早就死了。”
“然後?”的確,那時長天剛剛換裝完畢,還未輪到她呢,沒想到居然被熟人看見了。
“然後初一中午,我就看見了網上流傳出來的視頻。”羅欣榆不安地搓了搓手,似是覺得身上很冷,“視頻裡的男人雖然黑衣長髮,眼睛也是金色的,與我在百貨大樓外見到的截然不同。可是,可是他身邊站着的那個女人,衣著卻和你、和你一模一樣!”
寧小閒恍然。
的確,那個流傳甚廣的視頻也攝到她了,只是沒拍下她的模樣,誰都只能瞧見她的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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