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現在說不通,不如等過一陣,師父的氣消散些再提。
其他長老則藉着她的這句話,順驢下坡坡。散的散走的走,各忙其事去了。特別是握有玄蜂妖專門負責提煉妖毒的三長老,從剛纔起就懸着一顆心。
蜃妖中的是玄蜂毒,他爲了自證清白必須立即去清點蜂毒的數量是不是有異。希望那妖毒和他無關,否則以族長的脾氣,就算是親兄弟也要倒大黴的!
胡長寧的去留他無心再勸,匆匆跟族長請命之後速速去了自家密室。
只有大長老,死活不讓胡長寧離開,愣是同圓潤老頭一道將他和白霜拖進宗門學舍裡。他們說宗門距離胡家太遠,白霜經過幻境一戰已經精疲力竭,早些補上對孩子好。
圓潤的老頭且不說,大長老的修爲在胡長寧之上,且又時刻都是一張笑臉。
伸手不打笑臉人,胡長寧縱是再生氣,還是被他們連拉帶扯的送到宗門偏房中休息。白霜心頭暗暗鬆口氣,安心躺在細膩柔軟的被子裡等待好吃的。
其實她很想吃飯前美美睡上一覺,可惜太餓了,根本睡不着。
門外是大廳,師父和纏着他的兩個長老正坐在裡面說話。大長老從承諾協助族長迅速查出兇手說到自己也想當白霜的半個師父,絕不會讓她在宗門內再受半點委屈。
圓潤老頭子倒是實在,直接道:“老胡,我今天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那小丫頭自己殺掉蜃妖破除幻境。你別因噎廢食,白白糟了一個驅魔良才。我們理解你的憤怒,可當時情況緊急……”
“要不是看在小霜實在難撐下去,我斷不會跟你們來這裡。”胡長寧氣悶打斷他,對於蔑視小霜性命的人,他沒興趣聽其長篇大論。
端在胡長寧面前的茶水一口未動,從微熱到冰涼,他連手都沒有伸一下。
想着白霜不知在幻境中兜兜轉轉了多久才餓成那樣子,他就愧疚自己沒早些發現蜃妖的不對勁。不過既然大難不死,在這裡取些玄家上好的丹丸藥材補補身子也不錯。
就算是這次試煉意外的補償。方纔族長親口承諾白霜以後的元氣恢復和休養所需,玄家宗門全包。
剛進房間,胡長寧就吩咐跟來的樹妖趕緊去借後廚做飯。大長老客氣說讓他家的廚子做,不過被他拒絕了。誰知道端來的飯菜會不會又被下毒?
“胡長老,你也別草木皆兵。”大長老刻意壓低聲音,“或許,你的小徒弟會遇到這些根源並不在她身上。”
不等胡長寧回答,圓潤老頭眨了眨眼道:“大長老,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是在說老胡的小徒弟會遇到這些是因爲老胡?!
簡直胡說八道!老胡的爲人別說是宗門,就算是整個烈火鎮那都是頂好的!
“話面上的意思,她一個小丫頭能得罪誰?說到底,怕是宗門有人不放心老胡你把她從鳳凰淵裡撿回來這件事,纔會下此毒手。”大長老一改勸慰的態度,轉而分析起白霜遇險一事。
話題轉變之快,連正在後面喝湯的白霜都怔了怔。
從鳳凰淵裡撿回來的——就這麼讓他們害怕?甚至怕到不惜一切代價要殺了她的地步?!“他們就那麼怕鳳凰淵?”白霜看着面前白玉般的湯麪在腦子裡問尾火虎。
就在剛纔樹妖端來一堆湯湯水水時,這廝的元神總算是“回來”了。
它說此前曌忽然召回它的元神,並在中途把它封入騰蛇劍劍靈體內,助劍靈感受到白霜心裡的那絲“猶豫”。她曾懷疑騰蛇劍其實並不是要甩掉或者毀掉,就是這絲猶豫至關重要。
她猶豫,說明潛意識裡相信騰蛇劍是護身的存在。
此時只要尾火虎的元神介入,即使是修爲不高的騰蛇劍也能感應到白霜心中的那絲信任,從而具象化成爲幻境中真正的守護者。
幻境崩碎後,騰蛇劍的劍靈消失,尾火虎昏昏沉沉了許久纔回到白霜心裡。
沒想到自己又被曌救了一回,白霜聽完尾火虎的解釋,不自覺的撇撇脣線。還是要努力修煉啊!尾火虎並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輕蔑道:“他們自然恐懼鳳凰淵,那裡可是玄家守護千年卻很少踏足的地方。”
“他們渴望曌的力量,卻又畏懼這份力量。竟然怕到連一個小丫頭也要誅殺,真是愚蠢。”它冷哼。
呵!看來在玄家,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子。對鳳凰淵都有着一模一樣的懼意,他們稱曌是惡妖,排斥一切從鳳凰淵結界中出來的生物。
不過大人比孩子殘忍得多,宗門弟子頂齊天最多就是怕她,如同她剛到宗門遇見的那樣說說壞話,或者刁難一下。
可大人不同,他們要的是她徹底消失!
白霜嚥下鮮美的湯汁,又舀了一勺放進口中。樹妖正握着大勺子,看她的碗快見底就趕緊添上,樹妖說她在幻境中餓得太久,直接吃飯不行,得多喝湯湯水水。
“我把晨曦酒全喝了,沒事吧?”白霜突然在腦子裡問出她比較關心的問題。
尾火虎懶洋洋打了個哈欠:“這個你不必擔心,幻境中冰天雪地的,又是要命之際。可以說最大限度激發了你自己目前的潛能,那時喝下晨曦酒只會有益無害。”
唔,那就好。白霜咕嘟咕嘟把湯喝完,砸吧着嘴看向樹妖:“梧桐,我要吃飯。光喝湯不頂事啊。”
樹妖無奈搖頭,挖過一勺米飯放進白霜碗中:“人家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是大難不死,必有口福。我聽那些旁觀的弟子說蜃妖有意,差點吃了你。沒想到你這丫頭還有心情吃飯。”
像她這般年紀的小姑娘,現在不該是被嚇暈過去,高熱不退的嗎?
嘴上雖然打趣,樹妖心中卻暗暗欣賞白霜的膽識。雙葉的事,她彷彿已經看見不少希望,這丫頭遇到蜃妖的幻境都沒死,以後應該能走得更遠。
只要白霜能查出雙葉的事,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作爲一個妖,她還是頭一回有如此強烈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