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成爲他光明正大的弟子和優秀驅魔師,只有一條路可走——將名字刻上玉牌,擁有學習玄家驅魔術的資格。和其他弟子一起學習,一起參加進階測試。
胡長寧轉臉看白霜,神情慍怒。他就不明白了,這小丫頭執着於那一枚玉牌做什麼?
“爲師說過,不準!再說下去我們的師徒情分就到此爲止!”他直接放下狠話,一把扯開樹妖的手起身離開。一口早飯都沒吃。
方臉愣了一下,旋即抓起五個包子,又盛了一大碗粥追出去。
白霜趴在桌上:“這是怎麼回事?”師父的脾氣比昨晚上大了不少,難不成昨晚上他的氣沒消?可若是沒消氣,剛纔又怎麼會笑得那樣開心?
她正想不通,對面的樹妖坐下來幽幽道:“可能是他意識到雙葉的失蹤和玄家主家脫不了干係吧。”
“什麼?”白霜忽地坐直身子,由於動作太猛,晃得她頭暈。只得趕緊用手撐着額頭,梧桐也趕緊問她是怎麼了,白霜搖頭:“沒事,就是有點頭暈。你快說說剛纔的是怎麼回事?”
梧桐瞧了她片刻,這才嘆口氣:“其實,我也沒有證據。就是那麼認爲的。”
她說胡雙葉雖然天資聰穎,資質甚好,卻從不仗着自己的本事欺負人。雖然和人家打了幾架,但都是那些妒忌她的弟子先來招惹。
不僅如此,雙葉在長輩中間也人緣甚好。還得到族長親自指點,對於宗外弟子來說是令人傾羨的榮光。
胡長寧夫婦都以這個女兒爲傲,年方十五就已經有人開始準備來提親。不過,雙葉本人和胡長寧夫婦都想等她的造詣再高些才做打算。
可就在一切看似順風順水的時候,胡雙葉突然在一年前失蹤。
初時大家都以爲她又在勤奮閉關修煉,發現事情不對勁時已經過去好幾天。宗門長老、弟子,包括烈火鎮的百姓都去找人,但卻一無所獲。
最令人擔憂的是,最後由比較厲害的式神找到的線索是雙葉消失在鳳凰淵邊緣的樹林裡。
那裡沒人敢踏足,所以只是修爲不錯的長老們帶着自己的式神進去找。可就這樣找了半個月,還是一無所獲,只好單方面宣佈胡雙葉死亡,停止搜索。
此後只剩下胡長寧夫婦還在堅持尋找,直到半年前胡雙葉的孃親因過度思念和恐慌而得了失心瘋。
不久就惡疾纏身,臥牀不起。病了還沒一月,就命隕黃泉,可就在下葬當天,人沒了,確切來說是屍體沒了,而棺木上沾着妖氣。
再後來,就是胡長寧又尋女又尋妻,一個下落不明,一個成了半妖。
“我覺着雙葉的事和玄家有關聯,爲此還偷偷潛進去好幾次,但都找不到線索。怕打擊主人,我就一直隱瞞心中的猜測。如今看他如此反對你成爲光明正大的弟子,我才猜想或許是他也想到這一層上。”
樹妖說着,目光有意無意的從窗戶望向遠處高聳的塔樓:“那上面纏繞着不詳氣息。”
白霜回頭,卻只看見黑乎乎、被陽光描了一層金邊的塔樓。有一條光線在塔樓左右筆直橫着,彷彿出鞘利劍,中央處正是被塔樓擋住的太陽本身。
“那我就更要進去了。”白霜眯起眼睛。
忽然,她的視線裡多了個人。那人穿着一身質地華麗,色彩鮮明得像白底墨斑錦鯉魚似的耀眼衣服背光站在院牆上,隨後呼啦跳進院子裡。
“還沒正式入門的小師妹,師兄來給你送藥了。”人還未走近,聲音已經先到。
白霜剛纔只是覺得頭暈,現在連頭都開始疼起來。倒是樹妖起身迎上去:“這不是玄家二公子嗎?怎麼突然來這小院子了?請坐。”
她聲音清脆客氣,眼裡卻冷得很,彷彿瞬間凝起一層薄冰。
“多謝梧桐式神。”玄鳳像是沒看見樹妖眼底的寒意,毫不客氣坐在白霜對面,長手一伸,將一個黑色爲底、紋染着層層嵌套金色四方紋樣的緞面包着的盒子遞到她面前。
白霜推回去:“二公子,我已經好了。不需要用藥了,多謝。”
“喂喂!你怎麼能推掉?收下!必須收下!”白霜的手還抵在盒子上,心裡的尾火虎忽然着急道,“這裡面裝着強健心脈的丹丸,從味道來看,是難得的品類。應該是玄家的主家纔會使用的好東西。”
她聽尾火虎說完,抵着盒子的右手繼續推吧,捨不得。撈回來呢又顯得她矯揉造作,真是的!怎麼不早說?
“早些時候我沒聞到丹丸的氣息啊。”白霜在心裡嘀咕的聲音被尾火虎聽見,後者毫不客氣反駁,“要不是我睡着了鼻子還靈,你還沒機會知道呢。”
“真是……”白霜的臉色變了變,什麼叫它的鼻子靈敏?明明是她的鼻子纔對!
“未來的小師妹,你就收下吧。別和師兄我客氣。”玄鳳直接拉開她的手,將盒子放在白霜手上,隨後跟胡家很熟似的拿起包子就往嘴裡送。
這動作瞬間讓立在一邊的樹妖氣得生生掰斷自己無意識變回枝丫的頭髮。
白霜趕緊給她一個眼神,穩住樹妖的情緒,纔對玄鳳道:“沒想到二公子如此守諾,多謝。那天的事情,我白霜也在此謝過!”
“你那麼客氣做什麼?叫我師兄就行。快趕緊修養好,來宗門接受試煉吧。他們不敢再欺負你了。”
玄鳳吃下一個包子後,眼睛一亮又接着吃了好幾個,差點沒一次往嘴裡塞兩個包子。這吃相,再配上他那一頭像是永遠束不規整的頭髮,活像從哪個山頭跑來的妖怪。
嘴裡嚼着包子,他又自己抓了個碗給自家盛碗稀飯:“小師妹,你是哪裡人士?看起來陌生得很。不像是烈火鎮或是幽州城的人呢。”
這個自來熟……
“哎哎哎,探病時間到了啊。你別老在這裡耽誤我們家病人休息,趕緊走。”樹妖忍不下去的揮舞着不知何時變成枝丫的手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