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可見你平時沒少偷跑出去啊。”白霜故意用看紈絝子弟的眼神瞧他,“爲什麼你的驅魔術法還學得那麼好?老天爺真是不公平。”
玄鳳臉上並無半點尷尬之色,反倒得意一笑,“我這叫魚與熊掌兼得之法,你個小丫頭片子學好了!”
“……”白霜撇撇嘴表示不屑,並不接話。
心眼似一個看不見的幽魂端端飄在兩人身後,他現在的任務是不離白霜左右。尾火虎依舊在白霜心裡叨叨不停,說什麼看到證據後要她好好“教訓”玄鳳幾句,替曌抱不平。
白霜暗暗朝灰暗下去的天空翻個白眼,在驅魔師面前替人家鎮壓的妖怪抱不平,腦子不好使的纔會那麼做吧?
“你再說下去我都要被你念死了!”白霜抗議,在心底幽幽道:“憤怒是會矇住你眼睛的鬼魅,你也該修心了。”說罷,還勾了勾脣,露出勝一籌的笑來。
尾火虎正想反駁,卻又覺着她說得有些道理。
靜默着再想下去,越發覺得自己最近的某些行爲比一個小女娃還不如……然,它最終得出的結論是,和這女娃相處的時間久了,自然會在不經意間和她互相影響。
對,沒錯,定就是如此。
尾火虎一拍腦袋,正想用這話與白霜辯,卻發現周圍的場景早已不復剛纔。話到嘴邊忽地就拐了個彎,問道:“這是到哪了?”
“玄鳳所謂的小路。”白霜皺皺眉在心裡回道,還以爲它會安靜一個時辰左右呢,這才半個時辰不到。
“哦?有點意思。”尾火虎被周圍的景物轉了注意力,恨不得白霜的目光多打量打量這個長着簇簇水玉的地下洞穴,“這個地方連風都是靈氣所成,我們在宗門底下。”
白霜沒理它,託着下巴發起愁來。
玄鳳方纔動用術法,摘一片樹葉附靈成船,載着他們一路疾馳,不消半個時辰便衝到宗門結界外。之後他把術法一收,樹葉也丟到草叢裡,挑了處終年常青的灌木鑽進去。
然後,就到了這裡——玄家宗門下方的洞穴中。
她和玄鳳停下的地方是洞口,身後是連着地面的長長洞穴,前面是旋渦狀泛着淡淡藍光且深不見底的地洞,像一把倒扣的紙傘。洞中靈氣翻涌,直衝蒼穹。
可惜上方不是蒼穹,而是露着光滑石板的中間凹陷龐大浮島。
靈氣從正下方的地穴裡涌出,直衝上方的浮島底部,而後消耗不掉的靈氣又沿着石板壁翻卷着轉了方向往下重新灌向地穴。但在半途就會四溢開來。
質地稍軟的泥土和石壁被靈力形成的氣流這麼一鑽,自然就形成許多白霜他們所站的這種小山洞。
方纔一路走來,就遇到不少錯綜複雜的通道,若沒有玄鳳帶路白霜只怕早就找不着正確方向了。
不過,走到盡頭的白霜還是忍不住震驚了一把。她還是頭一回從這個角度看玄家宗門所在的浮島,乍一看還挺嚇人——總覺得隨時會砸下來同地穴嚴絲合縫。
玄家宗門建在“鳳凰的心臟”上,是一處靈氣充沛的好地方。玄鳳說自玄家佈下宗門結界以來,就使用聚靈符陣將靈氣引導集中,從而使宗門的各處院落和建築所在的地方與地面分離,浮在靈氣上方。
每一代驅魔師們除了加固誅妖陣結界,還會加固這些靈氣符陣。
這裡是玄家的秘密所在,別說是紙精那樣的無主妖怪,就連玄家驅魔師們的式神都不得進來。所以玄鳳說這是避開紙精記錄的最佳之地。
他身爲玄家族長的兒子,自然也被“委以重任”學習並跟着自己的爹負責每三年一次的地下符陣加固。玄鳳閉着眼都能準確走遍這裡面的每一個洞穴。
正因如此,他纔在在“溜出去總被罰”的“失敗”中越挫越勇,思慮出這麼一條“絕對安全”的小路。
可這路並不像他描述的那麼好走啊!白霜轉向身側,手指戳着面前用繩子捆在一起,並拴在水玉上的一大束小傘似的蒲公英:“大師兄,我們、要靠它們上去?”
白霜雖是詢問,但語氣已有七分確定,一雙杏眼差點瞪成了圓眼。
“沒錯。小師妹慧眼吶。”玄鳳走到她身側,從那束蒲公英中抽出一朵來。
“這些都是選錯修爲方向的蒲公英,沒修出妖力和化形之能,倒是往大了長。收都收不住。開了花,結了籽卻不會將籽散播出去。是沒有意識的半成品,正好用來帶我飛。”說着他把那朵蒲公英塞進白霜手裡。
她哭笑不得的拿着這朵看起來能將她整個罩住,卻輕得彷彿沒有重量的蒲公英:“大師兄,就憑你的御風本事,也需要借它的幫助?”
“我能御風,但御不了這麼強大的靈氣啊!”玄鳳又抽一根蒲公英出來給自己。
他把蒲公英扛在肩上,指着上方:“能托起浮島的靈氣氣流,直接扎進去倒是能上去,不過會被抵在石壁上壓成肉餅。小師妹要不要試試?”
“不要,謝謝。”白霜沒好氣道,接着又問:“你出去的時候也走的這裡?”
玄鳳瞧着她又生氣又好奇的模樣,沉悶的心情都消散不少:“那是自然,這處靈氣之穴的符陣加固由我負責,走這裡最安全。”
“哦,那你是怎麼下來的?”白霜走上前一些,靈氣將她的頭髮和衣裙吹起,宛如正要乘風歸去的靈鳥。
“喏,抱着它們往下一跳,再掌握好方向借下沉的靈力把身體帶到邊上的洞穴。就這麼簡單。”玄鳳朝旁邊努努嘴,那裡堆着不少石頭。
白霜揚了揚眉,靈氣內層上升,外層下降,且還會直接灌入邊上的洞穴,從上面下來委實要簡單些。
不得不說,沒什麼能擋住一個少年貪玩的心性啊!白霜忍不住又將玄鳳打量一番,終於知道他身上的那股沒個正經的氣息是怎麼來的了。
這個玄家二公子的骨子裡,是自由的。無論身處何處,他都只朝自己想要的樣子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