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作證。”白霜趕緊在心裡回答,順道揉揉鼻樑掩去自己啼笑皆非的表情。尾火虎還真不是一般的護主,連別人說曌的半點壞話都聽不得。
眼尖的玄鳳瞅到白霜眼底的表情,以爲她不信自己。
他乾脆把剩下的糕點全部往嘴裡一塞,直起身子補道:“玄家鎮壓了惡妖千年,它定然是恨我們入骨。憑藉自己與靈脈相連的妖力弄幾個惡靈出來亦不是難事。”
“這不知死活的混賬驅魔師是在污衊!白霜你快說話啊,曌比凰川之主有過之無不及,豈能讓他大潑髒水?”尾火虎恨不得直接從她心裡蹦出來同玄鳳辯上三百回合。
白霜輕咳一聲,在心裡安撫它:“火火你彆着急,我這不是探探他知道多少真相嘛。我會爲曌正名的。”
雖在心中如此說,白霜卻沒打算幫曌說太多話。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她替曌極力辯解只會加深玄家對她的懷疑,給自己奪角木蛟製造障礙。
“趕緊的!看那小子的表情我就想活剝了他!”尾火虎冷哼。
倒是玄鳳被她莫名其妙的咳嗽弄得一頭霧水:“小師妹,你不信我?”
“不不不,沒有的事。”她連連擺手,正色道:“我相信大師兄的發現,不過惡靈之印和鳳凰淵裡的那位真沒半點關係。倒是……”
白霜說着,從袖袋裡掏出一個符紙疊成的紙籠,和小孩子們疊來裝蟋蟀的那種籠子差不多,只是口開的大些。
“和大長老有不小的干係。”她把紙籠遞給玄鳳,後者疑惑的接過去湊近一看,愣住了。白霜揚了揚眉,繼續道:“鳳凰淵裡的那位再強大,也操控不了大長老這樣的驅魔師幹這種昧良心的事吧?”
玄縞和陸機聞言均是一怔,後者更是朝白霜怒道:“不許你這樣說我師父!”
“不愧是大長教出來的弟子,腦子笨得很。”白霜目含深意撇他們一眼,“你被他僞善的臉給騙死了吧?被種下死靈印記都不知道。腦子被妖怪踩過嗎?”
陸機被她噎得火冒三丈,把手裡剩下的半塊荷葉糕往盒子裡一摁,用吃人的目光盯着白霜:“你再這樣說話我不給你錢了!”
“這個決定你最好慢點做,否則我立刻把你送到你師父家裡去。至於去了之後的結果,你可以向你的玄縞師兄討教討教。”白霜飛白他一眼。
陸機的威脅被她懟回來,差點內傷,好在玄鳳忽然說話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玉精……小師妹,這小妖怪你是從哪裡得來的?”玄鳳看着紙籠中昏睡着的玉精,心中隱隱開始旋起風暴,他看過的各種古札和書冊數不勝數,玉精的來歷和本事他自然是清楚的。
這種小妖怪是世上唯一“握”得住人的“氣”的妖物,能把從人身上取來的“氣”像推雪球一般裹起來。
因此某些心術不正養死靈的術士也會利用玉精將死氣裹在人的生氣裡,再種在活人身上,以此來操縱活人,方便他們騙財騙色。是正道之人所不齒的邪術。
“玉精?那是什麼?”陸機瞬間被完全轉走注意力,起身一瘸一拐朝玄鳳湊過去,目光直往他手上的紙籠中瞅。
玄縞也捏着手帕堵住鼻子朝這邊看。
“能在活人身上種死靈印記的妖怪,你師父的密室裡多的是。”白霜捉起一塊荷葉糕,輕輕咬下一口,“估計宗門的每個弟子他都準備了一隻。當然,應該會除開大師兄、玄姝還有玄玲三人。”
陸機徹底啞然,玄縞手一鬆,染血的帕子輕飄飄落在自己懷裡。
玄鳳眉蹙如山,凌厲了視線盯着白霜道:“小師妹,此話不可胡說!大長老乃是門中最和善的前輩,怎麼會做這等卑鄙無恥之事?”
“證據就在他家密室,不信的話師兄大可自己去看。”白霜吃完糕點,拍拍手望向玄縞,“玄師兄,大長老是如何對你的想必不用我再說了吧?”
玄縞呆呆垂下臉,撿起手帕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師父是如何對待他的,他想都不願意去想。
“……”玄鳳不再言語,手卻差點捏碎那個小小的紙籠。
陸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求證般急道:“不可能的,師父不是那樣的人!你說是不是?大師兄!”
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玄鳳瞅見了陸機手掌上的印記。他一把捉住陸機的手定定看去,眼中憂色又重數層:“陸師弟,你的手上怎地也長了這東西?”
“我……大師兄,你眼花了。”陸機慌忙想抽回手,奈何玄鳳的本事比他厲害得多,他用盡全力也不能撼動分毫。
像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被人看到,陸機的臉由紅轉白,甚至透出青色。驚慌的視線怎麼躲都能看到自己掌心處的黑色太陽印記,像個醜陋又要命的烙印,生長在那裡。
剛堵住鼻子的玄縞也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就連白霜亦是如此。
但她的掌心紋路清晰,白皙明淨,並沒有什麼印記。可她的眼神,卻像是看見了什麼似的久久盯着手掌不放:“不只是你們,要不是我機警,只怕手心裡出現惡靈印記的人就又多了一個。”
其他三人齊刷刷望向她,爾後目光又全部集中在她的手上。
“之前我初初能看見塔樓上的黑氣時就因好奇問過我師父的式神梧桐,她說那黑氣帶着死氣,極像死靈聚集或者是有強大的死靈纔會產生的異象。不過,塔樓所在之地是玄家宗門,所以不敢肯定。”
白霜晃晃手掌:“那時梧桐便提醒我,有一種邪術叫‘種靈’。和驅魔師的‘附靈’術不同,種靈是在活人身上的邪術,會生出死靈印記。無巧不成書,她雖不知道怎樣種死靈,但卻知道取活人‘生氣’的術法。”
說到此處,白霜刻意頓了頓。
“然後呢?你快說啊!”陸機忍不住催促,玄縞也是伸長了脖子瞧她。兩個樣貌不同的少年,臉上竟奇蹟般都是同樣焦灼急切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