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冷意一閃,三支羽箭嗖嗖嗖地接連離弦而去,彷彿是長了眼睛般,直直朝着朱序的後背而去。
“大人小心!”
“保護大人!”
襄陽守軍將士中有人見了那三隻利箭,大呼着奔上前試圖擋在朱序身後,無奈利箭飛馳速度實在太快,朱序只是轉了個身,立即便中了三箭。
姚顯本就不打算要他的命,三隻箭所朝向的部位分別是左胳膊,左大腿和右小腿,分毫不差,力度適中!
朱序雖然渾身疼痛,心裡卻不由得讚一聲,好!
緩緩收力,姚顯微微一挑眉,俊朗的臉上是一絲冷笑:“去,把他給我綁了!”
大勢已去!
罷了!
朱序攙扶着參軍樑輝的手勉強站起身來,朗聲道:“我晉國的好男兒們,你們盡力了,投降吧,爲了你們的父母妻兒,投降吧!”
姚顯不禁笑了笑:“朱大人倒是個識時務的俊傑!我跟你保證,今日襄陽城內投降的任何一個人,陛下定會放你們平安歸家!”
衆位襄陽守軍聞言,終於放下最後一絲心防,紛紛地放下了手裡的武器,任由秦軍押着走了!
沒了障礙,姚顯大手一揮:“進城!”
秦軍得了令,如潮水一般涌進了襄陽城。
姚顯坐在馬背上,目光順着面前筆直的主街,直直看向南方盡頭,那裡,伊人背影早已不見,只有形色倉促的秦兵,和麪色驚恐的襄陽百姓。
他卻怎麼也捨不得移開目光,生怕一個眨眼的功夫,心裡的那個影子就會變得模糊了,消失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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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太元四年,即公元379年二月,襄陽失陷,都護李伯護叛變,與兒子一起打開襄陽城城門迎進秦兵,守將朱序被俘,押送至長安,韓氏於混戰中消失,在這個亂世中徹底失去了消息,無人知曉她的下落。
朱序被押至長安後,秦王苻堅欣賞其忠義風骨,不忍殺害,加封爲度支尚書。李伯護的臨陣倒戈並沒有取得苻堅的好感,反而被苻堅看做是一個不忠不義的十足小人,竟將他一刀宰了。
同時,彭城僵持了數月的戰事終於開始白熱化,秦將彭超率領大軍大肆圍攻彭城。謝玄帶領一萬精兵出其不意地攻打泗口(今江蘇徐州西南),有進逼留城之勢,驚得彭超立即撤兵回救留城,原因無他,只因留城乃是其糧草輜重囤積之地。
彭城守將沛郡太守戴逯見彭城危機稍解,趁此機會帶領軍民迅速回撤到了謝玄所在的泗口。彭超立即發現上當,帶着秦軍殺回彭城時,得到的,是一座堅壁清野的彭城。
彭城失陷的同時,秦後軍將軍俱難、洛州刺史邵保率步騎數萬又攻下淮陰、盱眙等城,長江戰線西線基本全部失守。
秦王苻堅一時得意非常,經過不足兩個月的倉促準備,便敕命秦將彭城、俱難集中步騎六萬,圍攻東晉幽州刺史田洛於三阿(今江蘇寶應)。三阿距離東晉邊邊重鎮廣陵只有一百里地,三阿被困,建康震動,立即沿江佈防。謝安遣其弟徵虜將軍謝石統率舟師屯兵塗中(今安徽滁縣),遣兗州刺史謝玄自廣陵發兵救援三阿。五月二十五日,秦將俱難等戰敗,退保盱眙,三阿之圍遂解。六月七日,謝玄與田洛率衆五萬進攻盱眙,又敗秦軍,連克盱眙、淮陰。秦將邵保戰死,俱難等退兵淮北。謝玄與田洛奮力追擊,戰於君川(今江蘇盱眙北),大破秦軍。彭超、俱難棄軍而逃,僅以身免,幾乎全軍覆沒。謝玄回到廣陵,朝廷大加獎賞,進爲冠軍將軍,加領徐州刺史一職。七月,苻堅下彭超於廷尉,彭超羞憤自殺。苻堅遂以毛當爲徐州刺史,鎮彭城;王盛爲南兗州刺史,鎮陸湖(今山東魚臺西南);王顯爲揚州刺史,鎮下邳(今江蘇睢寧西北)。
秦晉淮南之戰,以晉廷的險勝而告一段落。
自此,秦晉樑國開始了爲其三年多的僵持時期。
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秦國開始了難以逆轉的敗落,因爲戰事的消耗,國庫空虛,賦稅加重,百姓漸漸表露出了不滿情緒。
但是這股子戰後的不滿情緒卻首先在王公貴族裡爆發,幽州刺史、徵北將軍苻洛不滿秦王苻堅對其職務的調動,公然自稱大都督、秦王,反叛了秦廷,但因爲勢單力孤,很快被鎮壓下去,苻堅不忍殺害苻洛,將其充軍發配邊陲!
經此一事,秦朝內部反戰情緒日益高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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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陽城破之時,楊玲瓏頂着銀色面具,立即成了秦軍的攻擊目標,無奈之下,只得從一名被秦軍殺死的民夫身上扒下染血的衣服,摘了面具,裝作逃難的百姓,隨着衆人奔逃到了彭城。
剛剛奔至彭城,就得到段漓的消息,這才知道晉廷已經決定放棄西線戰場,彭城也要淪陷了!
她只得馬不停蹄地帶着相思門衆人急忙奔至廣陵,那裡,是謝玄的北府兵駐守之地,他們的處境一時之間萬分尷尬了起來。
謝家的北府兵不比晉廷其餘軍隊,選拔將士之時,對出身情況盤查得十分嚴謹,整整七萬人的北府兵裡,沒有一個相思門的門徒混跡其中。相思門衆人到了廣陵,只能以段漓朋友的身份安分地住在了謝府裡,軍隊的事情,她幾乎再難插手。
日子一時間竟難得地閒適起來……
清寧在襄陽被石塊擊中,收了內傷,一路上又不住地奔波,到了廣陵後,竟一病不起,廣陵城內和周邊但凡會點醫術的郎中都被請了個遍,卻無一人能夠救得了她,確切地說,是沒人救得了她肚子裡的孩子!
是的,她有了身孕!
楊玲瓏知道的時候,心裡着實怪異了幾日,怎麼也不能將她肚子裡的孩子與花蜒聯繫在一起,但是轉而釋然,花蜒和清寧能有孩子,她很是替清寧高興的!
可是要命的是,這個孩子卻被她牽累,險些就要保不住了!
這日一早,又一批大夫被楊玲瓏送出了門,個個搖頭晃腦地勸說着:“大人,夫人腹中的胎兒要儘早拿出來纔好,不然成了死胎就萬分兇險了!”
楊玲瓏此時仍是男裝打扮,因爲是打了她的招牌請的大夫,衆位大夫就想當然地以爲這個孩子是她的。
她也不解釋,苦着臉送走衆位大夫,見花蜒操着手倚在院內的槐樹上看着屋子的大門,卻不往裡走,不由得皺眉:“怎麼不進去?”
花蜒也擰着眉,忍不住問道:“她怎麼樣了?”
楊玲瓏輕輕走到他面前,見他的擔憂不似作僞,不禁嘆了口氣道:“看來我只有將姑父請出山了!清寧執意保住孩子,我要幫她!”
花蜒一聽說清寧拼命保住孩子就來氣,語氣冷硬地道:“拿掉孩子吧!”
楊玲瓏白眼一翻:“你不想保住這孩子,就自己跟她說去!我說不通!”
本以爲花蜒必定會像前幾日那樣躲得遠遠的,哪知他竟似賭氣一般,專設就往屋子裡走:“我去跟她說去!”
楊玲瓏看着他的背影,偷笑起來,先是一怔,良久,偷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