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的衆殺手怔怔地看着漸漸合攏的冰面,不知如何是好了!他們得到的命令是務必活捉楊玲瓏將其帶到指定的地點,如今目標卻掉進冰窟生死難測,倒叫他們大大地愣了回神。還沒回過神來,花蜒和恆超已經衝殺上來,他們兩人二話不說就紛紛使出拼命的招數朝着衆人招呼過來,轉眼功夫就有五六個人斃命。一名領頭大漢不得已狠狠一跺腳,怒喝一聲:“點子扎手,撤!”
花蜒哪裡肯放過他們,身影一閃就攔了上去,意圖將他們趕盡殺絕。
恆超忙奔到河邊,想也不想就從楊玲瓏掉進河的地方一頭紮了下去,嘩的一聲,花蜒頓時一怔,轉過頭來看着河面上那一處破碎冰面,也不理會倉惶奔逃的殺手們,面上淡淡的,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終究,他還是又遲了一步!
不多時,冰面嘩的一聲破開,恆超抱着已經昏迷的楊玲瓏浮了上來,呼呼地喘着粗氣將她用力地往上託,喊道:“子成,快,接着!”
花蜒忙奔上前,踩碎了河邊的薄冰,河水迅速浸溼了他的鞋子,冰寒刺骨。他接過楊玲瓏,忙將她抱在懷裡,輕輕搖了一搖:“玲瓏,玲瓏。。。”聲音裡有着他自己都不曾在意過的顫抖。恆超牙齒打顫地從河裡爬了上來,手腳並用爬到他們身邊,正看見花蜒那小心翼翼又心碎不已的神情,頓時一怔。
楊玲瓏的臉色,白中透着一絲絲青綠,恆超忙一把搭上她的手腕,果然發現她的脈象很亂,隱隱有一股勁力在極力排斥着他的刺探,輕輕將他的手指彈開了去。
花蜒見了,忙問:“怎麼回事?”
“我也說不上來!興許是血龍珠在保護她!這裡太冷了,我們得趕緊回去。”
花蜒一咬牙將自己身上厚實的大裘脫下,將楊玲瓏緊緊裹住,抱着她急急地奔上馬,恆超也跟在他身後上了馬,二人呼喝一聲,馬蹄翻飛,朝着平陽奔去。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慕容衝寒着臉坐在廳上,聽着趙渙的回報,不由得怒道:“還是沒找到?”
趙渙低下頭不敢說話了,慕容衝平日裡和顏悅色的,發起火來絕對讓人害怕,他乖覺地閉嘴低頭,不去捋虎鬚。眼角一瞥滿臉驚駭的小玉,不由得爲她擔心起來。
慕容衝轉頭看着面前一名女子,該女子一身普通的青灰粗布衣衫,面貌普通,但是眼神明亮,透着精明。
“你也沒找到?”
“是!”
“下去!繼續找!”
女子低着頭退了出去,臨出門時偷偷看了一眼慕容衝手中被撕破一角的錦帕,暗暗皺了下眉。
廳內的燭光忽明忽暗,慕容衝冷冰冰地坐在那裡,眉宇間都是滔天的怒氣,手中的錦帕幾乎就要唄他捏碎,只見上面一行龍飛鳳舞的大字:“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玲瓏絕筆。”
他緊緊盯着“絕筆”兩個字,緊緊握着拳,指尖堅硬的指甲刺穿了皮肉,沁出絲絲殷紅,他卻覺不出絲毫的痛。手上的傷比起心裡的,又算得了什麼?
玲瓏,你若怨我,爲什麼一定要用離開我這麼決絕的方式來懲罰我?帶着孩子從此消失不見,留下我一個人自責懊悔,這是你想要的嘛?絕筆?那是什麼意思?你怎麼能這麼自私狠心呢?
馬淑賢這時悄悄走到他身邊,溫順地蹲下來,仰望着他的臉。背後的燭光投射在他的臉頰上,映出一縷縷金黃的光暈,在她的心上挑起一個個漩渦。這就是他了,如論何時都是這麼驚才絕豔,卻又是這樣的脆弱孤獨,他總是需要一個人站在他的身後陪着他的。而那個人,就是她馬淑賢,只有她馬淑賢。
她看着那塊錦帕,眼中風起雲涌。
慕容衝輕輕地將頭靠在她的身上,嘆了口氣,帶着一絲無奈,卻又有着那麼一絲,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