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衆人觥籌交錯時,只見舞臺上突起變故,衆舞姬突然一個接一個地撲倒在地,只剩一名身着白衣,長髮披散遮住臉龐的人孤零零站在臺上,分不出是男是女。在他的腳下,慢慢升起一陣陣青煙,在舞臺上彌散開來。
臺下衆人驚得鴉雀無聲,不知這是什麼新鮮戲目,只癡癡地望着那人。
只見臺上那人輕飄飄地飛身下了舞臺,踏着衆人的頭頂迅捷地衝向主座,那裡坐着皇帝和皇后!這時,終於有人反應過來,疾呼一聲:“護駕!”便有嘩啦啦拔劍之聲響起,可是等衆侍衛圍到苻堅身邊時,已是遲了!
那白衣人如鬼魅一般湊到苻堅面前,並不動手行刺,只是水袖一擺,幽幽地唱道:“甲申乙酉,魚羊食人,悲哉無復遺!甲申乙酉,魚羊食人,悲哉無復遺!”
那聲音如絲一般輕綿,卻足以令在場的所有人聽得一清二楚。
侍衛們揮劍擁了上來,那白衣人雙腳輕輕一蹬,又如羽箭一般斜飛出去,瞬間已到了殿外,而他口中仍是不停地重複着:“甲申乙酉,魚羊食人。。。”在漆黑的夜空中久久迴盪。苻堅見居然有人可以在宮內來去自如,不禁勃然大怒:“緊閉宮門,搜!”
宮內自是一番忙亂,待到衆將回報查無所獲之時已是黎明時分了。苻堅怒氣未消,命京兆伊慕容垂並秘書侍郎趙整火速清查此事,隨後便命衆人出宮歇息。
回到驛館時,楊玲瓏終於支持不住,倒頭大睡,心想只有睡醒了纔有力氣去將整件事細細思索。
慕容衝卻半分睡意也沒有,腦中那句“甲申乙酉,魚羊食人”久久揮散不去,“魚羊”和在一起便是“鮮卑”的“鮮”字,分明是有人想暗示苻堅趁早除去鮮卑慕容氏,如此一來,恐怕苻堅極可能會對慕容氏族生疑,到時他們的境遇當真兇險。
他看了看牀上睡得正香的楊玲瓏,不禁皺眉:“你怎麼就不會爲我擔心呢?”
而沉睡中的楊玲瓏,自然不會知道自己的相公心中此時此刻的那些不滿會隨着歲月的積澱越來越沉重直到難以挽回。
張疏桐回到合歡殿時,遠遠聽見孩子在哭叫:“我要母妃!我要母妃!”,連忙奔進殿內,見苻詵正坐在地上又哭又鬧,有宮女試着上前將他扶起,隨即被毫不留情地扇了一巴掌,只得忍着痛站在遠處不敢再靠近!
她站在殿門處,冷哼一聲:“中山公還要胡鬧到幾時?”
苻詵見到母親,立即笑逐顏開,爬起身來奔到張疏桐身邊,撒嬌道:“母妃,你去哪裡了?不要詵兒了麼?”
張疏桐見他臉上兀自掛着淚花,雙目通紅,想是哭了許久,心疼起來:“母妃去陪父皇了,詵兒這麼可愛,母妃怎麼會不要你呢?”
隨即俏臉一板:“只是詵兒是不是又不乖了?”
苻詵畢竟只是個剛會說話的小娃娃,一見母親不高興,忙又擠出眼淚,哭得誰人看了都會心疼,還時不時拿眼風掃一下張疏桐。
張疏桐又好氣又好笑地抱起他,親了親,柔聲道:“我的乖兒子喲!”
宮女們忙將殿內收拾得乾乾淨淨,一個個退了出去,只有一個高個宮女站在角落裡低着頭不動。張疏桐將苻詵哄睡着後,纔看了看那宮女,輕聲道:“等會我會讓人送你出宮!”
宮女這才擡起頭來,只見她脣紅齒白,膚色粉嫩,容顏俏麗,嬌怯怯地望着張疏桐:“謝娘娘!”
張疏桐細細看了她半晌,嘆道:“想不到一個男子也可以如此美豔不可方物!倒叫我慚愧得緊!”
這宮女正是花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