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寧這才站起,面無表情地看了眼花蜒,繼而抱着劍站到了張疏桐身後。
張疏桐從袖中掏出一物放在案上,輕輕推到花蜒面前,低聲道:“這是要你做的事,希望你能成功。”
花蜒當着她的面將推到面前的小布包打開,見錦帛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最後還有皇宮的地形圖。他細細地看了一遍,拿出火折,將錦帛燒了個乾淨。
張疏桐這才放心地笑了:“你何時動手?”
花蜒雙目一閃,森然道:“八月十五,中秋之夜!”
次日,趙陽臺便應了苻融,花蜒這個恩/客不能再在她房內過夜,便只得換了個姑娘,終日眠花宿柳,怎麼看都是個浪蕩子弟。
流雲閣的當家名喚雲姐,早些年被丈夫賣進青樓,她倒也不甘落魄,硬是當上了這流雲閣的主事,流雲閣是相思門的財產,但凡是個江湖中人就不會不知道!花蜒在這裡等了幾天,有些不耐起來。這日一大早便叫住雲姐,二人進了雲姐在後院的住處,甫一進院子,雲姐便甩手關上了門,從背後猛地抱住花蜒,柔聲道:“子成。。。”
花蜒面上閃過一絲不耐,隨即恢復沉靜,輕輕掰開環在腰上的手,淡淡地道:“現在該談正事,雲姐!”
雲姐面色一紅,姣好的面龐更顯得美豔,雖是年近三十,卻仍是有撩人之姿,但現在不是意亂情迷的時候,花蜒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找到韓邵了麼?”
雲姐正色道:“找到了,不日就能到長安!”
花蜒此行任務艱鉅,韓慕陽在其中所起的作用別人不可替代,故而剛到流雲閣便命雲姐派人去尋,生怕他路上真被人給殺了。
二人如此這般地商量一番,將該做的準備都做足了,只等韓慕陽的到來。
時光在不知不覺間如流水般走過,轉眼間便到了八月十五。
這日一早,各地趕到京城的官員、命婦們就已經穿戴整齊從驛館出發了,長安城內的官員則一大早從家中趕至宮門前等候傳喚。
楊玲瓏穿着隆重的朝服,頭上頂着繁複的髮髻,脖子已經被壓得痠疼不已,站在宮門前和一大羣命婦們站在一起,卻不敢隨意晃動,當真難受。官員與命婦是分開站立的,時辰一到,皇帝會在太極殿召見各府官員,而命婦則是被召進椒房殿面見皇后。
各人雖等得心有不耐,但面上卻恭謹謙和,不敢有任何怨言。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東方已經隱隱泛紅,離日出已經越來越近,這時,衆人面前緊閉的宮門終於緩緩打開,一隊內侍走了出來,當中一名年約四十的太監尖着嗓子朝衆人道:“各位大人、夫人,請隨奴才來!”
話畢,各位官員已經自覺地排成兩列,隨一名內侍去往太極殿,而命婦們也照樣排隊隨內侍走向椒房殿。楊玲瓏轉過頭看向正緩緩行去的兩列男人,二十幾名男子穿着相似的朝服,她卻能一眼找到他的身影。而他,也在側首注視着她。
二人目光相遇,相視一笑,在彼此眼中看見鼓勵,她深吸一口氣,邁着穩健的步子朝前方巍峨的宮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