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義廳內,衆人噤若寒蟬,廳內鴉雀無聲。
楊文良端坐太師椅上,正全神貫注地讀着一封信函,而他的面前正站着一名男子,正是那快馬進城的年輕男子,只見他一身黑衣上滿是細塵,面色疲憊,卻正緊鎖眉頭緊張無比地盯着楊文良。
良久,楊文良放下信函,眉頭緊皺,道:“信裡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這樣吧,你先歇息片刻,容我與大家商議商議,如何?”
那男子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道:“那好吧,還請楊塢主速速決定纔是!”
楊文良點點頭,隨即叫來陳伯安排那男子下去休息。
不多時候,聚義廳裡又是人聲鼎沸,各堂堂主和主事全部被召集前來,衆人已知有人騎馬衝進望月樓,卻不知所爲何事,正各自猜測不休。
正當衆人議論紛紛時,楊文良徐徐進了聚義廳,身後一名年輕男子,十一二歲大小,總角之年,卻已是生得面如冠玉,目若點星,儀態萬方,正微笑着向衆人看來,一張臉上明明稚氣未脫,卻故作深沉,不是楊天賜又是誰?!
一見楊文良,衆人一時噤聲不語,齊齊地看了過來,臉上滿是不解。
楊文良坐下後,衆人也各自落座,只楊天賜垂手站於楊文良身側。
楊文良目光一掃衆人,道:“諸位,我今日剛剛收到家妹的千里加急信函,信裡言道燕國新都鄴城被圍,秦軍十萬大軍壓境。家妹無奈之下,欲向我桃花塢借兵三萬以解鄴城之圍。不知各位怎麼看?”
馬誠皺眉略一思索便乾脆地道:“此事不妥!”
楊文良彷彿早已知道他會這樣回答似的,淡淡地一挑眉道:“哦?有何不妥?”
馬誠挺了挺身子正色道:“我桃花塢向來置身世外,如果現在借兵給燕國,無論勝敗,都會招致秦國的忌恨,桃花塢最終也難免會陷於戰火,這樣豈不是違背了老塢主定下的‘遠戰禍,保流民’的規矩麼?況且,燕國國君軟弱無能,滅國已是必然……”
楊文良笑笑,轉而向馬誠下首的一個年約四十的肥胖男子道:“胡堂主,依你之見呢?”
這胡堂主正是銀狐堂堂主胡善,他五短身材,肥胖的身體坐在椅上彷彿一尊彌勒佛。他笑容可掬,眼中卻是精光一閃,道:“一切聽塢主的便是!”
話音剛落,只聽坐於他下首的一個虯髯大漢粗聲道:“塢主,依我王芃看來,大小姐和慕容衝那孩子都是我們的親人,現在他們有難,我們自然要救的。”
說話的正是金牛堂堂主王芃,他話音剛落,馬誠便連忙道:“塢主,您可得爲桃花塢中這十萬正安居樂業的百姓想想啊!”
楊文良正想說話,楊天賜忽道:“這樣吧,既然各位意見不一,現在不如這麼辦,同意借兵的站到東側,不同意的站到西側,如何?”
衆人一聽,紛紛贊同,一時間,整個聚義廳內騷動不已。等到衆人全部站定,赫然東側只有王芃一人,其餘人等全部站於西側。氣得王芃破口大罵:“你們。。。你們難道忘了以前大小姐是怎麼對待你們的了嗎?”
馬誠‘哼’了一聲,不理睬他,餘下衆人或面有愧色,或大義凜然,卻無一人動腳走向東側。
楊文良一看,站起身來,淡淡地道:“各位勿需爭論了,你們都是好意,都是爲桃花塢着想罷了!總之,我楊文良,不會讓各位失望的!”
說完,起身出門而去。
楊天賜跟在他身後,經過王芃面前時忽然朝他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王芃眼一瞪,楊天賜便快步跑了出去,王芃看着他的背影,寵溺地笑了笑,搖搖頭,便不去理會旁人,徑直出了聚義廳。
馬誠正要出門,胡善在後連忙叫道:“馬兄。。。”
馬誠回身見是桃花塢的大財神,連忙笑道:“胡兄,何事?”
胡善湊上前來,神秘地道:“你說,塢主他不借兵出去,難道會真的不救大小姐母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