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打算的是好的,可誰知道,才行進到一半,負責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
他着急地對慕澤說:“殿下,這後城門,在兩日前就封了,咱們恐怕是被慕闕給誆了!”
“什麼?”元錦玉的心瞬間就沉了下去,如果真的是封城了,他們被找到,肯定是早晚的事情!
慕澤握住了元錦玉的手,堅定地望着她:“別急,讓我想想辦法。”
元錦玉那顆提着的心,瞬間就安定了下去。
是啊,她現在已經不是孤軍奮戰了,九哥在她身邊,願意爲她承擔下這一切。
慕澤在進城前,就已經想到了這個答案。所以現在也並非很吃驚。
既然城門兩日前就要已經封了,說明前一波的人,剛進城就被慕闕的人給發現了。
後來他還派人,作出了一系列的事情,矇蔽了他們,以至於他們給自己傳來了假消息。
所以他們現在不能去和前一波的人匯合,這樣肯定會被慕闕抓住。
慕澤的武功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這幾日動用了他一手建立起來的情報網,調查了一下顏華這個人。
並沒有很多的消息,側面說明,顏華只在宮中活動。
所以慕闕若是想和他在這天下開戰的話,慕澤的勝算還是很大的。
只是隊伍中很多的女人孩子,還有不少人受傷了,如今實在不適合傷筋動骨。
整理好了思緒,慕澤對元錦玉說:“咱們去南宮堡。”
“南宮堡?”元錦玉小聲地重複了一句,怎麼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慕澤給她解釋:“當初在武林大會上,咱們曾經見過南宮守,當時他是南宮家的少主,現在,他已經是新的武林盟主了。”
元錦玉太久沒關注過江湖上的事情了,這些莊主或者是掌門的變換,她也沒有多瞭解過。
尤其是南宮守這個人,元錦玉每次聽到,都會想到他和韋倩雪生離死別的場面。
兩年過去了,不知道南宮守從這件事中,走出來了沒有。
元錦玉自嘲地搖了搖頭,失去了所愛之人,怎麼可能走得出來。
“那咱們就去南宮堡。”慕闕行事再狠辣,也要顧及江湖勢力,武林盟主,他是不敢輕易動的。
馬車很快改路,朝着東面的南宮堡而去。
南宮堡是在一處山上,佔地面積很大,一層又一層,處在最深處的南宮守,平素並不和城中的人有什麼接觸。
就說南宮堡中的下人,在這裡做工幾年了,見到南宮守的次數,可能都寥寥可數。
自從韋倩雪跳崖後,南宮守就再也沒有笑過,他的生命,他的所有歡笑,都定格在那一瞬了。
雖然江湖中人從那之後,認爲他親手殺死了魔教妖女,極力推崇他,這兩年來,他以一個這麼小的年齡,坐穩了武林盟主之位。
但是隻有他自己才清楚,這個位子,對他來說,只有煎熬。
之所以沒有讓給別人,南宮守也是有私心的。
韋倩雪跳崖後,他恨不得不眠不休地在山崖下找了幾個月,可是都沒有找到韋倩雪的屍體。
他心中存着僥倖,可能韋倩雪只是因爲生自己的氣,纔不願意回來的。
他總會等到她消氣的。
到手後,若是她能回到自己的身邊,自己就再也不會放手了。
如今作爲武林盟主,他有了很大的權利,兩年來,他跨過了很多的困難險阻,給魔教和江湖中人,指定了一系列的規矩。
和以往的武林盟主不同,他所作出的這些,都是對魔教有利的事情。
他希望,能改變江湖人士對魔教的看法,她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並非什麼洪水猛獸。
這一系列決策的制定,當然是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對,南宮守用實力告訴她們,什麼叫做“他做出的決定,難以更改”。
而今,他處理好了今日的事務,見時辰還很早,心下惶惶。
這兩年來,他的面色始終都是不健康的慘白色,他的眼底一直都帶着青黑。
他每次想到韋倩雪是以怎樣的心態跳下了懸崖,都會痛徹心扉,恨不得折磨死自己。
而今,只要他一閒下來,往事就會像是噩夢一樣,浮現在他的眼前,讓他痛苦不已。
他緊閉着嘴,翻着桌上的書信,心想,爲什麼沒有事情可以讓他做了?上次周家的滅門慘案?他已經單槍匹馬,把那一夥強盜給滅了。
再上次丐幫失竊案呢?他也協同丐幫幫主,找到了幕後的主使。
那他到底還能做什麼?
對了,他上個月才公佈下去,日後中原可以和魔教互通往來,經商的各種規則,都是對魔教很有利的。
爲什麼沒有人來反對他了?這樣他就能去提劍討伐了。
頹唐地坐在椅子中,他像是要把全身都給陷進去。
江湖中人都說,南宮守是繼玉簫公子以後,江湖中最厲害的青年才俊,尤其是這兩年玉簫公子幾乎沒在江湖上走動,不少初出茅廬的少男少女,都是把南宮守當成人生目標。
可是南宮守卻一點都不開心,玉簫公子是何等的驚才豔豔,他再清楚不過。
最讓他敬佩的,不是玉簫公子的武功,也不是他的威望,而是他對自己的妻子,是那麼疼寵。
這兩年來,他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如果當初自己對韋倩雪也能好一些,哪怕之後玉簫公子對他妻子的一半,是不是他們的結局就會不一樣。
但是想了兩年,他已經放棄了。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韋倩雪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房間中很寂靜,有人敲門,聲音便很清楚。
有下人在外通傳:“盟主,堡外有一羣人要見您。”
“什麼人?”南宮守馬上就站了起來,他不想歇息,正好找些事情做。
最好這些人,就是來找他尋仇的。
他的武功,修煉起來需要心無旁騖,如今已經進入到第八層,卻怎麼都突破不了九層的大關。
他伸手要取放在桌子上的劍,可還沒等出門,下人記遞來了一件東西:“這是信物。”
南宮守接過來,打開蒙着的布,發現裡面是一根蕭。
見到這蕭的時候,他猛地就瞪大了眼睛。
玉簫公子不是已經退隱江湖了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南宮守收起了周身的殺意,提步就走了出來:“他們人呢?到哪裡了?“
下人恭敬地回答着:“還在堡外呢。”
“快點迎接進來,這是貴客!”被南宮守這麼吩咐,下人還哪裡敢怠慢,趕緊跑走了。
於是南宮堡的下人,兩年來,第一次見到他們盟主出來迎接別人。
南宮堡的大門緩緩打開,有車隊直接駛進來,南宮守走到一半,正好和他們一行人碰上。
這次若是想安全過關,不驚動什麼人,還需要南宮守的幫助,慕澤和元錦玉在馬車停下後,就走下了馬車。
元錦玉的懷中還抱着一個襁褓,裡面是粉妝玉砌的大娃。
南宮守幾乎是看到了慕澤的第一眼,就認出了這人是玉簫公子。
雖然長相和之前大不相同,但是氣質卻是一樣的。
他有些激動,快步走上前去,給慕澤行了一禮:“見過玉簫公子。”
慕澤對南宮守笑了笑,道:“南宮盟主不用客氣,這次是我們叨擾了。”
說着,慕澤又給南宮守引薦:“這位是內子,兩年前,你們見過。”
當時元錦玉是蒙着面紗的,南宮守並不知道她長什麼模樣。
不過玉簫都易容了,想必這位也是。
“玉夫人。”南宮守也要給元錦玉行禮,被元錦玉攔住了。
“這次我同夫君前來,是有事相求。”元錦玉有禮有度地說。
南宮守看了看周圍,作出了一個邀請的姿勢:“這裡不適合說話,咱們到裡面說。”
元錦玉和慕澤對視了一眼,走在了南宮守的身後。
他們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一絲惋惜。
元錦玉猜測過的,南宮守失去了韋倩雪後,可能過的不太好,但是他如今也太瘦了,本來個子就高,如果不是有點武功底子撐着,估計和竹竿差不多了。
感情的事情,旁人沒辦法插手,慕澤只是接過了大娃抱着,柔情地望着元錦玉。
南宮守很快就帶他們去了南宮堡內部,隨同慕澤來的其他人,都被下人安置了下來。
將慕澤一家引進花廳,南宮守還讓下人給上了好茶和點心,等元錦玉坐下後,南宮守有些歉意地說:“堡中沒有孩子,所以也沒什麼給孩子的玩具,我已經安排下人去買了。”
元錦玉馬上擺手,對南宮守道:“南宮盟主不用如此客氣,大娃他很乖的。”
她如今不抱着孩子,就心中不踏實,所以就算是慕澤怕她累到,她還是把孩子給抱了回來,放在了懷中。
襁褓被慢慢打開,大娃這會兒沒睡覺,正卜楞着圓圓的小腦袋,四處打量呢。
看到南宮守,大娃還愣了愣,之後對南宮守微微一笑。
他如此可愛,南宮守登時就覺得,心臟像是被什麼戳了一下。
許久後,他才羨慕地對慕澤說:“你們都有孩子了,恭喜恭喜。”
元錦玉雖然因爲和二娃的分開,有些心情黯淡,但還是真心實意地說:“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