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嵐紹這個土地改革是肯定要阻止的,但王安迪的,她就能借鑑過來了。
想必若是自己有朝一日,把這改革給推行成功了,王安迪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能欣慰吧。
慕澤知道她對這些事情感興趣,倒是也沒阻止她看,只是表示:“既然這麼好,等我處理完事情,也來看看。”
“嗯嗯,九哥你確實應該看看,王安迪的這個改革失敗,很大一方面原因,就是同僚從中作梗,他的君主若是能果決一些,全力支持王安迪,恐怕大周也不會輕易就攻陷了他們的國門。”
元錦玉說到這裡,也有點感慨,可是她換一種方向想,若是大周沒推翻前朝,他們這些人,指不定都不會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了。
尤其是他們這一族,其實之前並不姓元,是在入關了之後,改的姓氏。
經歷過幾代的通婚,元家算是徹底被漢化了。
就算是不漢化,恐怕也和自己沒什麼關係,自己體內,流地方是靈族的純血。
她看得津津有味,等慕澤過來的時候,她就坐在他身邊,慕澤一邊看,她就一邊講解。
最終慕澤淡淡地瞄了她一眼:“錦玉,若不然你來給我講?”
元錦玉輕哼一聲:“我這不就是覺得太好了,一時有點激動麼,不管你了,我要去午睡。”
慕澤拉住了她:“你啊,還沒吃中飯呢。彆着急,一會兒我陪你躺一會兒。”
元錦玉綻放出笑顏來,這才留下來了。
夫妻兩個在府中一派和樂,他們的人,可是沒閒下來。
元錦玉既然是要收網,之前就總要把網給鋪開的。
慕翎在下午的時候,就收到了消息,這消息來得很隱蔽,渠道都快和玉煞一樣了。
消息表示,慕闕要對李家下手了。
慕翎冷哼一聲,把那張紙直接就燒了:“想也會對李家下手。”
於是他把自己的幕僚也召集起來,說出了自己接到的消息。
那些幕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達成了一致:“王爺。其實您已經猜到,端王殿下會這麼做了吧。”
“沒錯,本王手下,也就李家能讓他動了。其他的寒門子弟,手中本來都沒有土地,他還妄想搶走?”
有個幕僚也冷冷地說着:“那既然如此,咱們爲什麼不做得更絕一些呢?”
慕翎最初還沒反應過來:“什麼做絕一些?”
他讓這些幕僚過來,其實是想問問他們,怎麼才能讓慕闕不對李家下手啊。
那可是自己的糧食金錢儲備營,要是把土地給分出去了,以後他行軍打仗的錢從哪來?
那幕僚卻意味深長地勸着:“王爺,那李家有位公子,叫李方遠,傳言,他可是千古奇才。”
“本王有所耳聞。”但是天才見多了,慕翎好像也不是很感興趣了。
幕僚繼續道:“這李家因爲李方遠,可是越來越不安分了。王爺,那李方遠不是池中物,若是他入朝爲官之後,不能爲咱們所用,這李家……還會支持咱們麼?”
慕翎的心咯噔一聲。他之前怎麼就忽略了這一點?讓其他的人都出去,只留下了這一個幕僚詳談。
但凡是有點本事的人,都是有野心的。現在李家是臣服於自己,但是李方遠掌權後,難保自己以後不會被他們牽着鼻子走。
皇上又是這樣的信任慕闕,若是李家臨時變卦,支持慕闕了怎麼辦?到時候自己根本就不能把他們怎麼樣!
看到慕翎眼中的冷意,那幕僚知道這件事是有戲了。
於是他再接再厲:“爲今之計,是怎麼讓李家徹底和端王殿下決裂,讓他們之間的關係,再也沒有修補的可能。”
“你是說……殺了李方遠?”慕翎雖然是問着,可是心中卻已經有了答案。
沒有比殺了李方遠更好的辦法了,既能阻止了他入朝爲官,讓李家沒有了可以期待的對象,又能讓李家徹底恨上慕闕,簡直是一箭三雕。
幕僚點頭:“正是如此,但這殺人犯,咱們可不能做,咱們只要在背後推一把就行了。”
慕闕眼中浮現起了光芒,這次的事情,光是想一想,他就覺得很激動了!
不過最終他還是問了一句:“你是怎麼有這樣的想法的?真是太妙了!”
幕僚實話實說:“屬下不過就是突發奇想,能幫到王爺,那是屬下的榮幸。”
說來他一直都是慕翎手下一個不起眼的幕僚,平素也提不出什麼好的建議來,就是那天,他在街上走。聽到前面的兩個男人談論如今的形勢,忽然有了一絲靈感,沒想到今日這就用上了。
看來人的時運來了,這是擋也擋不住啊。
慕闕碰到了他們王爺,就是命不好!
慕翎獎賞了這個幕僚後,就讓他下去了,然後開始着手準備這件事。
幾方的勢力,齊齊動了。
元錦玉一直都在府中接收着消息,其他的兩個王爺都做了什麼,會一直有人通報給他。
而李家,完全不知道他們已經被人給盯上了,還沉浸在要送李志遠做官的喜悅中呢。
誰知道第二天,喜事沒來,麻煩就來了。
慕闕帶着人,親自到了他們府上,要求他們交出土地。
離家可是慕翎的人,怎麼會這麼輕易同意呢?
但這還是位王爺,他們就算是再蠢,也不可能和慕闕就這樣當面拒絕了。
於是李家的老爺出面,和慕闕一通打太極,讓慕闕都抓不到他們什麼破綻。
本以爲慕闕就會這樣離開了,誰能想到,他最後走的時候,還撂下了狠話:“如今的土地改革,本王勢在必行,大人還是考慮清楚吧,再不同意,本王就要動手了。”
李老爺心中一陣打鼓,畢竟慕闕也是很有手腕的人,面對他的時候,他是真的害怕的。而且還感覺自己有點扛不住了。
可是慕翎今日纔剛傳來命令,說一定讓自己不可以退讓。
那自己到底應該怎麼辦啊?再不讓,還真等着慕闕找自己家的麻煩啊?
送走了慕闕後,他就長吁短嘆的,真是不知道何去何從。
慕闕從他這裡出來後,便去了黎成的官舍,黎成聽說他來了,還很詫異,不過依舊是放下了手中的事務,去招待慕闕了。
讓林泉給慕闕沏壺茶,黎成站在陋室中,不卑不亢地行禮:“官舍簡陋,讓殿下見笑了。”
慕闕面對黎成,就是又一副面孔了,溫和得很:“大人芝蘭玉樹,就算是陋室,也溢滿了馨香,大人坐在這個位子上,卻住在這樣的房子中,本王着實是佩服。”
黎成還是沒搞清楚慕闕的來意,所以暫且按兵不動:“王爺謬讚了,不知道王爺今日來……?”
慕闕笑了笑,說出了來意:“黎大人,你應該也知道,本王最近在主持土地改革的事情,寸步難行。既然大人已經選擇住在了官舍,自然是有官舍供你吃住,你手中的土地,就交出來,給真正需要的人吧。”
本來他的林泉在一旁伺候,都要下去了,一聽到這話,直接就炸了,也不管對方是不是什麼王爺,搶在黎成面前說:“殿下,黎大人本來俸祿就少,平素兩袖清風,這一點地,可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您怎麼能說讓我們交出來就交出來?”
慕闕盯着那個林泉,只見他脣紅齒白,仔細一看,不像是男孩,倒像是個小姑娘。
可是看黎成一表人才的樣子,總不會和一個打扮成林泉的姑娘這樣親近,慕闕就收起了心中的懷疑。
但面對着打斷自己說話的林泉,他還是有些慍怒的:“黎大人的家規還真是寬鬆,這樣的下人,若是放在端王府,早就被杖斃了。”
一聽到杖斃兩個字,林泉馬上就抖了一下。
京城中誰不知道,前段日子,慕闕怒髮衝冠爲紅顏,杖斃了很多的人。
本來黎成是很淡然的,看到林泉出事,他馬上就擋在了他面前:“還請殿下息怒,他年紀小,不懂事。”
慕闕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表示他大人不記小人過。
可是再提起要徵收黎成手中土地的事情時,黎成還是拒絕了。
他的俸祿其實已經足夠了,平素沒什麼花錢的地方,手中的錢財很可觀,只不過林泉不知道而已。
不放土地,不是因爲他貪財,而是因爲他現如今是站在慕澤陣營的人,不管自己需不需要,放了土地,那就是駁了寧王殿下的面子,並且幫助了慕闕,這一點,他很清楚。
於是他依舊是很有風骨地表示:“其實臣這小廝說的,也不無道理。殿下既然已經看出了臣的生活很清苦,那臣同那些普通百姓又有什麼區別呢?恐怕就只是,臣還需要爲國爲民辦事吧。臣不禁想問問殿下,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就這樣要把臣的土地徵收走,是不是對臣太不公平了?”
慕闕一聽這話,連喝茶的心思都沒有了。
這個黎成,還真是牙尖嘴利,怪不得十五那天禁軍殺人,他都能在朝堂上幫着慕澤舌戰羣儒的。
但慕闕依舊沒準備放棄,站起來,冷冷地道:“既然是爲國爲民,自然要把事情做到最好,大人還是莫要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