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盒子裡面裝的,是有“喜八件”之稱的成套禮品,包含了吃喝穿戴,天才地寶,每一件都是此種領域的精粹,而且不同的喜八件,代表的寓意也不同。
看看着盒子中的藥材還有果子,就知道耶律是真精心準備過,送給孕婦的。
畢竟元錦玉現在懷着孕,不管是她自己還是慕澤,都是希望母子平安的。
剛剛元錦玉會愣神,一方面是覺得這份禮物很有新意,一方面就是覺得,這個耶律真對於人心的把握,確實很厲害。
就說慕澤吧,他平素是個不喜歡收人東西的人,還是這兩年來,元錦玉稍微勸着他點兒,他才能勉強收下那些賀禮了。而且這京城中的官員家中有了什麼喜事,回禮的事情,都是元錦玉一手操辦的,慕澤也並不關心這些。
所以對於耶律真的禮物,他最開始,應該也是不想收的。
畢竟慕澤是武將,和朝中的那些文官不一樣,他在邊疆呆了那麼多年,是見慣了廝殺生死的人,而且也知道這些異族人,在屠殺大周百姓的時候,是有多不留情面。
可以說,慕澤雖然沒表現出來,其實也是就和容老將軍差不多的,都看不上這些外族人,更別說讓他收了他們的禮物,和他們好好來往了。
慕澤剛沒把耶律真直接丟出去,就已經算是很給他面子了。
可是現在,慕澤看着眼前這禮物,卻做不出不收樣子來了。因爲這畢竟是送給元錦玉,讓她保胎的。
耶律真很清楚慕澤在意的是什麼,無非就是元錦玉和她肚子中的孩子了,只要她們能平平安安的,讓慕澤付出什麼,他都會答應。
所以這份禮物,既然元錦玉給慕澤看了,就表示,是一定會收下了。
果然,慕澤並沒有說出什麼拒絕的話來,只是淡淡地對耶律真道謝:“王子有心了。”
耶律真笑着擺手,表示只要他們二位喜歡就好。
元錦玉把盒子給合上了,銀杏剛剛雖然是檢查了,但是很多東西,她都是沒見過的,想着等一會兒耶律真走了以後,可要讓小姐好好同自己說說。
那盒子裡面的東西,元錦玉倒是認了個齊全。藥材和玉石姑且就不說了,這裡面比較難找的,是那個人參果,還有隻有在西北才能產出的冰礦石。
因爲這種礦石是寶藍色的,又是保胎佳品,產量還很稀少,所以在大周這個地界,冰礦石比同樣大的黃金都要貴。
耶律真給自己送來的這塊,品質更是上乘中的上乘,恐怕是西北的王族才能用的東西。
那個人參果,雖然是一種水果,卻是長成了娃娃的樣子,大周很多的百姓就說那果子是有靈氣的,若是孕婦吃了,對身體是大補。
京城並沒有這種果子產出,就算是有,現在也不是季節,看來耶律真爲了湊齊這八樣東西,一定是費了很多的心思。
既然收下了人家的東西,總是要聽聽耶律真是想要說什麼的。
不過耶律真也不是蠢笨的人,就算是有事想要拜託他們兩個,也不會選擇在第一面就說清楚,只是和慕澤還有元錦玉說了說京城中的風俗習慣,隨即表示,若是有機會,還希望可以到寧王府來拜訪。
慕澤沒有開口,是元錦玉點了點頭說着:“若是王子想來,當然可以來。”
耶律真給元錦玉道謝,之後就站了起來,然後對他們兩個行禮:“今日已經叨擾了這麼久,在下這就回去了。”
元錦玉挽留了一番,見到耶律真去意已決,便讓銀杏和紅葉送他出去。
慕澤也往外走了兩步,在門口的時候,給耶律真回了一禮。
元錦玉在屋中,算了算他和自己見面的時間,發現連半個時辰都沒到,顯然是注意到了她懷着孕,不能久陪,這樣的耶律真,也是一個很懂得大周禮節的人啊。
慕澤重新回到了屋中,看到元錦玉正在擺弄耶律真給她送來的八件東西,便問了一句:“錦玉很喜歡?”
若是她真的喜歡,其實慕澤也能找到比這更好的。
元錦玉把手中的人蔘果重新放在了盒子中,隨即才擡頭看着慕澤:“我想的是,這個耶律真,對於大周的禮節,倒是很熟悉。”
要知道,元錦玉上一世的時候,學習這些理解,可是費了很大的功夫。此刻她就有些懷疑:“傳言,耶律真的母親是一個大周人,我猜想,她的身份應該並不普通。”
慕澤順勢藉口:“但就算是想要調查,也沒機會了。”
“什麼沒機會了。”元錦玉驚訝地問着。
“他的母親已經去世很多年了。”慕澤對元錦玉說。
元錦玉半點都沒反應過來。這不對啊,玉煞調查出來說,他的母親還好好地在西北生活着呢。
那到底是慕澤說的是對的,還是她自己調查出來的是對的?
慕澤見元錦玉陷入了沉思中,走過去問着:“錦玉,怎麼了。”
元錦玉沒有直接和慕澤說這件事,想着還是等她再調查一下比較穩妥,於是她甜甜地一笑:“沒有啦,忽然想到了一點事情,對了九哥,你今日還出去麼?”
“不出去。”朝中可以讓慕澤處理的事情越來越少,慕澤出去後,也沒什麼事情可以做,還不如在這裡陪着元錦玉呢。
元錦玉想了想,道:“那咱們去衛府看看秀秀吧。”
慕澤想也沒想,便拒絕了:“衛楚秀不是都已經去軍營了,你現在去衛府做什麼?再說了,你這個身子,出去很危險,我不同意。”
元錦玉開始和慕澤撒嬌,對着他伸着小手,小胳膊很是纖細,每次慕澤碰她,都不敢太用力。
現在他也把手伸到了元錦玉的手中,等元錦玉握住後,他才聽元錦玉撒嬌道:“九哥,以前我不敢出去,是因爲自己一個人,但是今日不是還有你嘛。”
“有我也不成,外面人多眼雜,也有我照顧不到你的時候。”慕澤還是半點都不肯鬆口,就算是元錦玉現在可憐巴巴地看着他也不行。
元錦玉見沒辦法了,只能使出撒手鐗來,和他擠到同一個椅子上坐下,還擡起頭,親了親他的嘴角:“九哥,”她的聲音更軟了:“你就帶我去嘛,我見了秀秀就回來了。”
雖然是被親了一下,慕澤有點點動搖,可是現在他不敢拿孩子開玩笑,於是就忍痛把元錦玉給推開了,還很是有自己的理由:“今日你是要去衛府,那下次你想去宮中看林昭容,是不是我也要帶你進宮?”
元錦玉看慕澤是真的不同意了,嘆了口氣,就安靜地坐在了一邊,沒有再求。
慕澤有些詫異。要知道,元錦玉就是個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性格,他本來還以爲,她會和自己裝哭一下的呢,誰知道她今天竟然這麼懂事?
“九哥,你是不是覺得我今天懂事了不少?”元錦玉忽然擡起頭,笑眯眯地問慕澤。
嗯,看她的笑臉,就知道她是真的沒生氣,慕澤就順勢點了點頭。
元錦玉靠着他,柔聲地說着:“以前和你撒嬌裝哭,我心中也是有桿秤的,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雖然這次我很想出府,但是九哥也是真的擔心我,我不想讓你擔心,所以就不去了。”
慕澤有些動容地扶住了元錦玉的纖瘦的肩膀,認真地保證:“等到你生下了孩子,想去哪裡,都由着你。”
元錦玉咯咯笑着:“那你可要說話算話哦。”
“嗯。”
雖然兩個人是交談着,但是元錦玉卻還是思索起了別的事情。
今日她想去衛府,當然不光是爲了看衛楚秀,她是想要和衛夫人以及衛老爺見上一面。但是慕澤既然不同意自己出門,這個機會,就要從以後再找了。
元錦玉苦苦地思索着,要怎麼樣,才能和他們見面呢。
一直被元錦玉唸叨着的衛楚秀,在軍營中打了一個噴嚏。
和她彙報情況的幾個將士還擡頭看了她一眼,關切地問着:“副將軍,您是不是生病還沒好?這裡屬下們還能撐一段時日的,您還是專心回府養病吧。”
“養什麼病。”衛楚秀一回到軍營,就如魚得水了,最起碼不用像是在衛府中的那樣,說話聲音大了,都有丫鬟提醒她,要有一個大家閨秀的樣子,真是讓衛楚秀煩不勝煩。
她在這裡,顯然比在衛府的時候要豪爽的多,還擺了擺手:“不用擔心,剛剛就是鼻子有點不舒服。現在耶律真進京了,我總是覺得這心中不太安穩。咱們的軍隊現在被打散了和京城的軍隊糅合在了一起,彼此之間都不熟悉,也需要磨合的時間。若是這個時候,讓耶律真鑽了空子,我還怎麼有臉面對列祖列宗?”
衛楚秀說的是極爲認真的,她手下的那幾個將士,也覺得很有道理,所以陷入了沉思。
還是在衛楚秀的堅持下,他們纔開始和衛楚秀彙報情況,她就這麼留在軍營中處理了一下午的事務,傍晚的時候,還看了新兵操練,等回城的時候,天都快黑了。
讓衛楚秀沒想到的是,她竟然在街上又和容辰“偶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