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楚秀的睡顏很溫和,純良的像是剛出生的寶寶。
想起前兩日,在衛府門前和她說話時,她那沙啞的嗓音,容辰就一陣心疼。
這姑娘,怎麼病情還能惡化了呢?怎麼就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呢?
他慢慢地在她的牀邊坐了下來,下意識地就幫她攏被子。等做好了一切,他竟然失笑出聲。
原來他是想起了在邊疆的時候,他也總是半夜起來給衛楚秀蓋被子的事。
話說她睡覺喜歡蜷縮起來,如果把牀上下分成兩部分,她一直都會蜷縮在上半部分,好像下面都是冰似的。
容辰有次還問過衛楚秀爲什麼會這麼睡覺,她自己都說不太清楚,只能理解爲,是腳底太冷了。
所以容辰每次給她蓋被子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把腳下面的被子攏得嚴嚴實實。
屋中的地龍燒得很熱,衛楚秀不多時候,額頭上就出汗了。
她一次次地把被子給拽下去,容辰又一次次地給她蓋好。
後來她就不再動了,可能也是習慣了容辰了。夜色中,她翻了個身,把自己的後背對着容辰。
容辰就這樣從後面撫摸着她的頭髮,想起在邊疆的時候,她的頭髮雖然不怎麼打理,卻也黑亮黑亮的,讓軍營中很多軍士都羨慕得不得了。畢竟他們的頭髮,被風一吹,就總像是亂稻草一樣。
他沒有強迫衛楚秀轉身,只是把她的頭髮往耳後掖了掖,然後親了親她的臉頰:“秀秀,要早點好起來啊。”
不管是傷心,難過,亦或者是憤恨,在看到她這樣寧靜容顏的時候,都煙消雲散了。
容辰不是個小肚雞腸的男人,很多事情,他想的清楚明白,也願意讓着衛楚秀。
同樣的,她這次生病,也算是給容辰敲響了警鐘。
他還無奈丟笑着說:“我是怕了你了,以後可不能隨便和你發脾氣,不然你再生病,擔心的還是我。”
絮絮叨叨的,容辰還和衛楚秀說了不少朝中發生的事情,並且表示,耶律真最近在拜訪幾個王爺,看來他真的是要有大動作了。
今日他還去拜訪了慕翎,在瑞王府中呆了兩個時辰纔出來,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談了些什麼。
下午的時候,皇上就把慕翎給叫去了,估計是旁敲側擊地問這件事去了,不過看晚上,慕翎安然從皇宮中出來,皇上應是沒怪罪他的。
就是這個耶律真,遲遲沒有離京的徵兆,難不成,還要在這大周過年?
想到過年,容辰還柔聲地和熟睡着的衛楚秀說:“你在邊疆的時候,就總是覺得過不好年,如今回京了,總算是能好好陪陪家人了。就是不知道上元節之約,被你忘記了沒有。”
衛楚秀睡着了,當然不可能迴應他,容辰說話聲音也是極小的,在這個寂靜的夜裡,沒有驚動任何人。
又眷戀不捨地看了衛楚秀一眼,低頭親了親她的耳朵,容辰才把衛楚秀的被子蓋好,隨即他又從來時的路,跳出了她的房間。
不知道是不是容辰昨天晚上來過的原因,衛楚秀第二天早上清醒的時候,就覺得屋中好像是多了點熟悉的味道。
可是還沒等她慢慢品味,她就發現,自己渾身都是力氣!應該是病徹底好了!
謝天謝地,都已經燒了好些天了,總算是能退燒了。
早上的時候,衛楚秀是和家人一起用飯的,衛老爺如今對她的態度也算是不錯了,衛夫人就更是熱乎,衛楚秀要出門的時候,還給她帶了一個飯盒,說着軍營中的飯菜不好,以後每天都給她帶飯。
但是衛楚秀怎麼肯?她去軍營,當然是要給大家所一個表率作用的。剛剛她打開那飯盒看了一眼,裡面都是珍饈美味,要是讓容辰看到了,指不定怎麼數落自己呢。
所以衛楚秀怎麼也不肯帶那個飯盒離開,最後衛夫人只能嘆了口氣,讓下人拿下去了。
重新騎到馬上的時候,衛楚秀真的是覺得,世界好像是都敞亮起來了。
整日窩在房間中養病,真的不是給人過的日子啊。
她這邊高高興興地去軍營,元錦玉和慕澤也在房間中用早膳呢。
原來這兩日,慕澤都沒有上早朝,所以也不用起那麼早了。至於原因,也是皇上特意囑咐的,說是最近沒什麼需要他處理的事情,他可以留在家中多陪陪元錦玉。
慕澤心中清楚,皇上這是進一步給他架空了,但是他也沒有絲毫的怨言。反正去不去上朝,他問心無愧就好。
而且能陪元錦玉吃早飯,元錦玉很是高興呢,他偷偷地問過銀杏,說是隻要自己陪着她,她就比之前吃的多。
兩個人一起用了頓美美的早飯,慕澤這才狀似無意地說着:“衛楚秀前兩日病得很嚴重,都臥牀不起了。”
“啊?”元錦玉本來還在思索今天白日做點什麼好呢,慕澤就冷不丁說出了這樣一個讓她震驚的事情來。
“秀秀生病了?我怎麼一直都不知道?臥牀不起,那麼嚴重?”元錦玉焦急地問着,若不是她現在身子不方便,恐怕就直接去衛府看衛楚秀了。
慕澤很是自然地的回答着:“反正也沒死人,忘記告訴你了。”
元錦玉登時無奈起來,九哥啊九哥,你的心也是夠大。
揉了揉眉心,元錦玉有些無力地問着:“九哥,那你和我說說,什麼是你能記住的唄。”
慕澤有些自豪地看着元錦玉說:“只要是錦玉的事情,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說着,還把元錦玉擁到了懷中,同時低下頭,把耳朵貼在她的肚皮上,聽聽裡面的動靜。
這已經是如今慕澤最喜歡做的事情了,有次元錦玉還問他,是不是很盼望這個孩子降生。
慕澤想了一下才說,他之前對孩子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感情,看到元錦玉喜歡慕連逸,纔有些羨慕。現在他會期待,也因爲這是她給自己懷的,所以與其說是盼着孩子,不如說是在感激元錦玉。
以這人總是自然而然地說出情|話,並且水平比任何人都要認真,元錦玉着實是被感動得不行,所以他每次都來聽,元錦玉也就由着他了。
而且,她既然肯給這個男人生孩子,就代表是願意同他相伴一生的,若是他真的是對這個孩子不期待,元錦玉說不定還會害怕呢。
現在他的心思就半點都不在衛楚秀的身上,一邊聽着肚子的動靜,分出一點點精力來,聽元錦玉的抱怨。
“那秀秀現在怎麼樣了,我要讓銀杏去打聽一下。”說着,她就招手讓銀杏過來。
慕澤現在對元錦玉做什麼,也不避諱她這兩個丫鬟,銀杏看着慕澤的動作,就還是抿嘴笑着,讓元錦玉羞成了一個大紅臉。
“小姐,您叫我?”
“嗯。”元錦玉吩咐她:“去打聽一下秀秀生病的情況,再派人去給衛府送去點東西吧。”
雖然衛府和他們寧王府沒什麼來往,但自己可是寧親王妃,自己送去的東西,他們是不敢不收的。
銀杏領命出去了,慕澤擡頭看了一眼元錦玉,發現她那張姣好的小臉兒上,都是擔心的神情,就有些不大樂意地說着:“錦玉,我在你身邊的時候,你滿腦子想的還是別人。”
元錦玉一聽,慕澤這是有吃醋了啊。唉,家中有個大醋缸,她也是無奈。
但是元錦玉對於哄慕澤可是很有一套的,反正不管是撒嬌還是服軟,只要讓他放下了心中的那點糾結就行了。
於是元錦玉靠過來,抓住他的手,慢慢地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九哥。”她眨巴眨巴眼睛,嘴脣嫣紅,臉上還帶了一點點的嬰兒肥:“對天發誓,我腦子中雖然是別人,可是心中,都是你啊。”
慕澤沒忍住,笑了出來,捏了捏她的臉頰:“你啊,就知道說這些甜言蜜語來哄我。”
元錦玉愣住了,呆呆地說着:“九哥,你現在進步可真大,都知道什麼是議甜言蜜語啦!”
慕澤的臉略略陰沉下來,眼神眯起,讓元錦玉有點無所適從,嘿嘿嘿地就想後撤,但是慕澤怎麼會給她機會,一把就給抄過來,直接摟在了懷中:“你若是想聽,我以後可以****給你說。”
元錦玉無奈地問着:“九哥,你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這些東西啊。”
雖然這男人很聰明,有些事情能無師自通,元錦玉保證,自己可是從來都沒教過他這些啊。
慕澤有些得意地道:“給你送來的那些話劇本子,都是要我先看過一遍,才能送到你手中的。”
說着,他還有些感慨:“雖然裡面很多話,我覺得不符合常理,但是和你說完後,你都很是開心,索性就承認那都是好東西吧。”
元錦玉更無奈了,真是書中自有黃金屋!他從裡面都學了什麼!
不過也因爲元錦玉這麼一打岔,慕澤一點都不吃醋了,和元錦玉之間,也是甜甜蜜蜜的。
所以就說,元錦玉這種活兩輩子的,在感情的處理上,比容辰還有衛楚秀要圓滑多了,她有的時候就擔心,這兩人若是都不懂得服軟,那可是危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