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憤然離家走

這幾日,沈夢蘿一直跪在母親的靈前,不言不語,不吃不喝,滴水未進,任憑墨痕如何勸說,都無法讓她離開半步。她一身素白,抱着母親的靈位,眼眸中的悲傷把她淹沒。

“孃親……”沈夢蘿的臉緊緊地貼着靈位,喃喃自語着。

“小姐,不好了,老爺和三位夫人,還有大少爺、四少爺、三小姐他們馬上就要過來了,”就在這時,墨痕急匆匆的跑來,說道。

慌張的言語,打破了靈堂的沉寂。沈夢蘿也從迷茫中回過神來,悲痛的眼神立時被恨意所籠罩,神色一寒,冷聲道:“他們來做什麼?”

“墨痕不知,老爺……”墨痕想要攔住他們幾人,可她卻只是一個小小的丫頭,又怎麼可能攔住主人呢?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幾個人氣勢洶洶的衝了進來,打破了靈堂的寧靜與和諧。

沈夢蘿只是淡淡了看了他們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令牌,彷彿他們不存在一般。

“夢蘿,三日守孝已過,你業已盡了孝道。爲父給你說了門親事,你準備下……”

“沈斌!”沈夢蘿陡然站起身來,冷冷的看着他,厲聲道:“你好無情!你當真是半點夫妻情分、父女之情都沒嗎?孃親她纔剛剛去世呀!你竟讓我在此時出嫁?你有何資格爲我做主?哼,要嫁你嫁!”說罷,沈夢蘿不再看沈斌半眼,彷彿看了他都會污了自己的眼睛。

“自古以來,婚姻大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哈哈……”沈夢蘿大笑,笑得她眼淚都流了出來,“好個父母之命!好個媒妁之言!你如今才記起來我是你的女兒啊?你何時關心過我?如今,你又憑什麼替我答應?”說着,說着,沈夢蘿的聲音越發的冰冷起來。

“老爺,您看看她這是什麼態度?竟敢如此對您說話?”大夫人在一旁煽風點火,“您就是太寵着她了,什麼事情都順着她,纔會讓她這般的不知分寸,沒大沒小的……”

大夫人的話,讓沈斌怒火中燒,大聲說道:“憑什麼?就憑我是你爹!”

“爹?”沈夢蘿嗤笑,一步步逼向沈斌,“原來你還記得我是你的女兒啊!這十八年來,你可曾盡到過一個做父親的責任嗎?你可曾做到一個丈夫應做……”

“啪!”沈斌怒極,舉手打了沈夢蘿一個耳光。

沈夢蘿捂住被打的臉頰,直盯着沈斌,心中唯一的不捨也被他一個耳光也打沒了!“我真替孃親不值,憑什麼你可以三妻四妾?憑什麼你可以享盡齊人之福?憑什麼你可以無視這一切?”眼淚,早已經佈滿了沈夢蘿的嬌容,“可你……可你帶給我孃親的是什麼?是一生的等待,是一世的思念。孃親臨死前,念念不忘的依然是你!她爲你付出了一生,爲你傾盡了人生最美好的時光,可……換來是又是什麼?是永無止境的……”

“住口!”沈斌厲聲道,“那是她自作自受,她不該揹着我偷人,我未曾逐她出門,任憑她自生自滅已是仁至義盡……”紅杏出牆,若是到了衙門,都是不赦之罪,他不曾報官,給她兩餐溫飽,已是莫大的仁慈。

“哈哈……偷人?哈哈……”沈夢蘿大笑,彷彿是聽到了世上最可笑的事情,看着懷中的牌位,泣聲問道,“孃親,您可曾看到,您可曾聽到,爲了這樣的男人,爲了這樣一個無情的男人,付出了一生,值得嗎?孃親,您錯了,你最大的錯誤,就是愛上了一個無情的人!”

“哎呀,老爺,您看看,她是怎麼說話的?當初可是您親眼看到的事情……”二夫人眼中閃爍着冷光,說道。

沈斌強壓下心頭的怒火,不管她母親如何背叛,可她依然是自己的女兒,讓他無法狠下心腸。“那些個陳年往事都不許再提了。夢蘿,”沈斌讓自己的聲音儘量放柔和,“你是爹的女兒,爹又怎會害你呢?對方已經下了聘禮,三日後,便會迎你過門。雖說只是妾室,但對方貴爲世子,還不至於辱沒了你。以你的資質,想要扶正,也……”

“爲了我好?妾室?哼哼,怕是爲了你自己好吧!沈斌,我不會嫁的!”沈夢蘿斷然拒絕,“我寧死也不會嫁!”

“你……”沈夢蘿的話,讓沈斌佯裝的和藹頓時消失,“嫁不嫁由不得你,今日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來人,看好小姐,不准她邁出房門一步!哼!”說完,沈斌甩袖離去。

“哈哈,你也就只配做個妾……”

“你就認命吧,你也就是個做妾的命……”其他人幸災樂禍的離去。

“小姐……”看着悲痛欲絕的沈夢蘿,墨痕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勸說些什麼。

“出去,給我出去……”沈夢蘿伏在地方,失聲痛哭。

“小姐……”

“出——去!”

“……唉,”墨痕嘆息了一聲,退身出去,並輕輕關上房門。她只是一個小小的丫頭,便是想要幫忙,也是有心無力的啊。

沈夢蘿看着懷中母親的靈位,把臉緩緩貼上,喃喃自語道:“孃親,您全都看到了,您全都看到啊!您纔剛……纔剛去世,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利用我爲他謀得利益。他,他根本沒有把我當成是他的女兒啊!孃親,是他先對我不仁,休怪我對他不義!”沈夢蘿眼中的恨意越來越濃重,重的讓人膽戰心驚,讓人……懼怕。

“孃親,你放心,我答應過的事情便一定會做到。讓一個人痛苦,殺了他是最仁慈的做法。我要讓他一生一世都在痛苦的悔恨中度過,我要讓他親眼看着自己一手打下的萬貫家財付之一炬……”說着,左手微揚,書櫃上的紙張彷彿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所牽引,輕飄飄的飛下來,落入她的手中。

好一手“隔空取物”!

沈夢蘿把紙張鋪在地上,沉思了片刻,咬破了食指,滿含着恨意在紙上寫下了幾個字。

“墨痕,進來。”

“小姐……”

“收拾一下。”

“好的,”墨痕以爲只是收拾下房間,便沒有多問,捋起了衣服,就要幹活。

“墨痕,不用收拾房間。”看到墨痕的動作,沈夢蘿起身,說道。

“那……”墨痕眼中滿是疑問,“爲何?”

“今夜我要逃出這裡!”

“小姐要逃婚……”墨痕失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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