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碼頭別墅裡所有人都圍坐在餐廳,熱氣騰騰的火鍋沸騰着,桌上擺着切片的牛肉、羊肉、黃喉、毛肚、各種海鮮、豆腐、粉絲和蔬菜,楊雪婷正端着一大碗調好的小料在給大家分着,袁冰拎着一個啤酒桶直接安上水龍頭,這是打算要大幹一場的節奏。田勇一向外號“大牲口”,身上那點皮外傷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在醫院包紮上藥處理過之後,便不顧醫生的建議,偷偷溜走了,此刻正拎着兩瓶高度白酒,笑呵呵地嚷嚷着“孔雀東南飛,一隻翅膀掛八杯”呢。
凌浩拿出一摞信封,扔給每人一個:“都拿着,咱們發獎金了。這回賺的錢,加上賣珍珠的錢,每人分200萬美元加100萬歐元,我都給你們摺合成華夏幣了,一人2000萬多一點,信封裡是一張銀行卡,密碼是你們的生日,別忘了改密碼啊。”
凌浩一邊往鍋裡下肉,一邊若無其事地說着,就好像他說的不是2000萬鉅款,而是2000塊錢紅包似的。
衆人都懵了,雖然他們也知道這回大賺了一筆,但卻沒想到會有這麼多。袁冰聲音有些乾澀地說道:“這……這有點兒太多了吧?我們畢竟都是打工的,你用不着跟我們平均分吧?”
凌浩白了他一眼道:“你八成是良心被狗吃了吧?我什麼時候拿你們當打工的來着?咱們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關鍵時刻是把背後託付給彼此的戰友,我以前就說過,但凡我凌浩能有肉吃,就絕對不會讓你們喝湯。剩下的還有良叔一份,作爲老闆,我也拿了最大的一份,那顆‘人魚之淚’我就先收着了,以後萬許鸚鵡螺潛水公司遇到個什麼山高水低的困難,咱們也能有個翻本兒的機會。你小子不是早就看我的‘阿斯頓馬丁’眼饞了嗎?喜歡的話自己可以買一輛,還有田勇,你不是一直存錢想買套房子好向某人求婚的嗎?這回只要你不是買豪華別墅的話,應該是可以付全款了。還有老江、老左,都老大不小的了,該給自己置辦點兒家當了,人總得爲以後做打算不是。”
史思有些不自在了:“哥,你這都是說的些什麼啊,聽着就跟是要發遣散費似的,你不會是年輕輕的就想要退休不幹這行了吧?我先聲明哦,不管你要幹啥,我都跟着你,別想把我打發走。”
凌浩一臉懵逼地看了看衆人焦急的表情,“噗嗤”一聲笑了:“你們都想多了吧?誰說要散夥了?我只是覺得,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大家年紀一年年變大,難道到了50歲還下水不成?咱們乾的活兒是高風險的,收入也應該和承擔的風險成正比,好好享受生活纔對得起自己嘛。”
凌浩說的是實話,有些想法他沒有直說,這回整個小隊和死神打了個照面,這讓他真的害怕了,他第一次意識到,兄弟們跟着他在從事着多麼危險的工作,自己應當負起的責任一直都有所虧欠啊,每個月萬把塊錢的工資就讓大家跟自己去玩兒命,這種行爲太自私了。自己有着必須要完成的目標,可別人不是啊,大家雖然情投意合,但畢竟出來工作是爲了養家餬口的。所以他決定讓鸚鵡螺潛水公司成爲小隊所有人的產業,以後也要努力賺錢,讓大家都過上好日子。
聽凌浩這麼說,大家都笑了,這麼長時間的和睦相處,所有人都把鸚鵡螺公司當成了自己的家,工作舒心,老闆拿自己當兄弟,這種工作哪裡去找啊?雖然錢確實少了點,不過大家全都是響噹噹的“單身狗”,做得開心不就好了嘛。這回錢也有了,而且還是那種一步到位,基本一輩子主要經濟問題全部能解決的那種,那以後還有什麼好說的,還有什麼好愁的?
“爲了發大財,乾杯!”衆人開始徹底放飛自我了。這頓大酒喝得可謂是天昏地暗、驚天地泣鬼神。一直喝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啤酒桶竟然都放空了兩個,白酒瓶子扔了一地,所有人全部在餐桌旁就地斷片兒,一地的狼藉慘不忍睹。
就在這時,別墅的門被推開了,一道拉着旅行箱的高挑倩影走了進來,清脆的高跟兒鞋聲打破了早晨的寧靜。
“天啊,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啊?這是最後狂歡的節奏嗎?”一道如潺潺小溪叮咚般的女聲傳來。只有長期受特種訓練的凌浩、田勇和楊雪婷還保留着一絲絲的清醒和警惕,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然後除了凌浩之外,剩下兩位又踏實地閉上了眼睛。只有凌浩立刻一個激靈,酒頓時醒了一半。
“竹昕?你怎麼來了?”凌浩一個鯉魚打挺從地板上蹦了起來。
“怎麼,我來了你不歡迎嗎?”程竹昕下巴一揚,就像是一個小公主一樣傲嬌地看着凌浩。
“怎麼會,你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我好去機場接你。”
“本打算是要給你個驚喜的,沒想到卻是把我自己給嚇到了。你們這是幹嘛呢?喝這麼多酒。”程竹昕放下皮箱,就要挽起袖子收拾。
“別別別,一會兒他們起來會自己收拾的,怎麼好讓你一下飛機就幹這個。前些天接了個大活兒,賺了一大筆,昨晚給大家發獎金,所以就狂歡了一夜。咱們去我房間說話吧,給這些傢伙留點兒臉。”凌浩“嘿嘿”訕笑着,拎起程竹昕的皮箱,拉着她的手便上了樓。
房間裡,程竹昕甩掉了高跟鞋,坐在牀邊雙手撐着牀,看着凌浩房間裡的擺設,除了幾艘潛艇模型擺在書桌上之外,便是釘在牆上的長長書架了,上邊滿滿的全是書,不是那些用來擺着裝樣子的書,每一本都有仔細研讀翻閱過的痕跡,有的上面還插着書籤。然後便是掛在牆上的拳擊手套和釘在門口橫樑下面一根用來做引體向上的鋼管,書架上除了書之外還有許多的獎盃和獎狀,有許多都是軍校裡發的,甚至還有一枚二等功的軍功章。
房間裡一股淡淡的男性氣息,讓程竹昕有些面紅耳熱,侷促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怎麼會來港城?又有案子了嗎?”凌浩湊了過來。
“嗯!好大的酒氣。”程竹昕小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皺眉道。
“哦,等我一下,我去洗個澡。”凌浩慌忙閃身鑽進衛生間,衝進浴室開始淋浴,一邊沖水一邊刷牙,他都不知道自己着急忙慌的到底是爲啥。
程竹昕莞爾一笑,脫下自己的短風衣掛在衣架上,一件白色V領緊身薄毛衣不但彰顯出了她白皙挺拔的脖子,更是將她那氣死魔鬼的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
一通瘋狂搓洗後,浴室中滿是溼熱的水汽和沐浴露的清香,凌浩朝手上哈了幾口氣聞了聞,然後又往身上嗅了嗅,這才長長鬆了口氣,剛要走出浴室時頓時石化在當場。糟了,剛纔着急衝進衛生間,浴巾和換洗衣服都沒有拿,怎麼辦?難道讓竹昕送浴巾?這個橋段好老套啊,不過也很曖昧,凌浩只是想想便不由得有些氣血上涌。總不能再穿上那身滿是酒氣的髒衣服吧?那不白洗澡了嗎?
“竹昕。”
“嗯?”
“剛纔衝進來有些着急,浴巾和換洗衣服都忘拿了。”
“……然後呢?”
“你能幫我遞一下嗎?浴巾在左邊第一個櫃子裡,衣服在右邊櫃子裡。”
“呸!你不會是底*褲都要我幫你拿吧?披上浴巾自己來找。”程竹昕笑罵着拿出浴巾從門縫裡遞了進去。
凌浩擦乾了身體,將浴巾裹在腰間,訕訕地笑着從浴室裡走了出來。不愧是特種部隊裡出來的男人,凌浩雖然身形並不魁梧,但肌肉線條卻是非常結實勻稱,充滿了力量感,皮膚雖然很光潔,但身上有幾道傷疤,有的一看便是槍傷。
程竹昕一愣,伸手摸了摸他的傷疤問道:“這是你當特種兵時留下的?”
“大部分是的,也有水母和鰩魚的傑作。傷痕嘛,是男人勇氣的見證,是男子漢的勳章。”凌浩頗爲自得地說着,同時打開櫃子找衣服,襯衫、褲子、外套、短*褲、襪子,拿了一摞出來捧在手裡。轉身間一隻襪子掉了下來,正好落在了程竹昕的面前。
後者下意識地彎腰去撿,那大V領子的毛衣將一片晃眼的白嫩頃刻間展現在了凌浩的面前,太驚人了,太……刺激感官了,凌浩感覺瞬間腦子便是一片空白,臉都紅了。
似是感覺到了凌浩的目光,剛撿到襪子的程竹昕下意識的一擡頭,立刻意識到了什麼。
幾秒鐘後,“啪”的一記響亮耳光聲在房間內久久迴盪,餘音繞樑。
凌浩已經穿好了衣服,揉着臉委屈地說道:“這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麼,如果不這樣就不正常了,你說是不?”
“誰讓你看了不該看的?”程竹昕的臉依舊紅得像個蘋果。
“好了,咱們言歸正傳,你這回來不會是因爲工作上的事吧?”凌浩結束了尷尬的話題。
程竹昕眼波流轉,略帶羞澀地說:“‘天使鯊’走私案已經圓滿告破,他的那些黨羽也都落網了,所以我們可以休一個長假,反正我也沒有什麼地方好去,我爸媽出國旅遊了,就我一個人,所以就過來看看你,你這裡人多、熱鬧,比較有趣一些。”她繞着彎子說了一大通,說白了就是來看凌浩的。
後者如何聽不出來,心裡一陣甜蜜,一拍大腿道:“我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你等一下。”說着,凌浩打開衣櫃,從裡面隱蔽的保險櫃裡拿出一個盤子大小的珠寶盒,雙手遞到程竹昕的面前。
程竹昕心裡一慌,她父親是個實業家,母親是位鋼琴大師,作爲出身在名流家庭中的女孩兒,如何不知道“靈寶軒”這種奢侈品牌子?那裡出售的東西,就沒有低於兩萬塊的,看這盒子的大小,應該是串項鍊,這種大件的珠寶,沒有個一二十萬華夏幣根本拿不下來,凌浩送她這麼貴重的禮物,遠遠超過朋友的界限了,難道是……
“打開看看。”凌浩一臉希冀地看着她。
程竹昕輕輕打開盒蓋,立刻吃驚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這是一套搭配晚禮服的珠寶項鍊,白金的細鏈上綴滿了鑲嵌淡藍寶石的掛飾,一枚指甲蓋大小的黑珍珠吊墜散發着五彩的光暈,吊墜上還搭配着9顆40分以上的鑽石,顯得雅緻而又莊重,大氣而又並不張揚,一看便知道是找珠寶設計師定製的,估計價格會貴得離譜。
“天吶,這項鍊太貴重了,我不能收你這麼昂貴的禮物,這得花多少錢啊。”程竹昕推拒着。
“還好啦,這珍珠是我親自從將近300米深的海底採到的,對其進行設計加工的‘靈寶軒’,老闆陳老又是良叔的朋友。我主要是覺得,送你親手採的珍珠才更有意義,價格我沒有考慮過,不管什麼樣的珠寶戴在你身上,也難以遮掩你的風采。”趁着程竹昕被情話甜得暈乎乎,凌浩將項鍊取出給她戴在了脖子上。
“竹昕,做我女朋友好嗎?”凌浩近在咫尺,深情款款地盯着對方的眼睛。後者臉頰通紅,微微地點了點頭。凌浩的臉離竹昕越來越近,雙方都已經能清楚聞到對方的呼吸,聽到彼此的心跳了。竹昕微微揚起頭,閉上了雙眼,而凌浩則是伸手輕輕地環住了對方的腰,就在兩片炙熱的脣即將要碰觸到一起的時候,一陣電話鈴聲突兀的響了起來,嚇了二人一個激靈,熱情被兜頭一瓢涼水澆滅,完美的氣氛登時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