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長眉銀刀手追到自己人身邊下馬,給那個女箭手不知說了些什麼便孤身一人追來。一個人追一羣人當然很快,劉吉大約跑出了三四十里地就被追上了,那個銀刀手如同一個殺神一樣所當披靡,幾刀就將劉吉的長槍磕飛,逼得劉吉不得不拔出自己的另一把戰刀迎戰,所幸有那兩個槍手幫劉吉擋着,要不然劉吉可能當時就被殺死了,那個銀刀手根本不理別的兵士,沒有人的槍和刀能碰到他的衣服,擋在他前面的士兵除了死還是死,不擋他路的人他也不去追殺,他目標很明確只緊緊盯着幾個凝火體,他要把這幾個凝火體斃於刀下。
可凝火體也不是很好殺,五個凝火體圍攻他一個人他也很難得手,就這樣邊走邊戰中又有兩個銀刀手領着四五十名敵兵追了上來,他們追上來交戰的地方就是我和劉子成裝死的地方。
我被長眉銀刀手擊飛昏死後長眉銀刀手也受了些輕傷,劉吉和兩個長槍凝火體的體火燒到了他身上,他的長眉和衣服頭髮不同程度的燒着了,似乎旁邊不遠的石太勝還聞着一股頭髮和肉燒糊的味道,可能他身體也被燒傷了。
長眉銀刀手舞起一團刀花後,他身上的火花和燒壞的衣服頭髮都被削的乾乾淨淨,他不再獨自追殺劉吉和那兩個長槍凝火體,而是回身和身後的兩團銀光匯合,這個時候大鬍子又大喊一聲“擲!”這次投向銀色光團的是幾十把戰刀,威力自然沒有投槍那麼大,可是也阻擋了三團銀光的合而爲一。
他們一時間還有些不適應這種打法,刀法稍有停頓露出了些破綻,幾個凝火體和野戰營的那些精銳乘機拼命強攻,他們不敢給這幾個銀刀手給一點機會,輜重營的士兵也可能知道了此刻的危機,也拼了命的拿刀槍往銀刀手身上招呼。
三團銀光最終還是合一起了,他們都不同程度地受了傷,合一起後戰鬥出現了一邊倒的形勢,我們的人很快被殺的四散奔逃所剩無幾。
我們幾個活下來的人沒人知道戰圈中心怎麼樣,受傷最重的那位輜重營士兵說劉吉受了重傷被大鬍子和一個長槍凝火體護着倉惶逃走,其他的凝火體都戰死了.看殺死了三個凝火體主將傷重逃跑,長眉銀刀手也沒有再追,就騎着白馬帶着一個受了重傷的銀刀手返身回去了。另一個刀銀手帶着剩下的十幾名蠻山士兵到處追殺四處奔逃的平原人,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逃回去了。
唉,我心裡默默的嘆息着。出來的時候有八百人,回去的可能還不到三百人,五百多個年輕的平原生命就這麼埋骨他鄉了,甚至無法埋骨,算是橫屍他鄉,誰會想到死得這麼快這麼容易,前天的時候大家還說說笑笑,憧憬着在哪一次的激戰中自己會變成凝火體,會長壽會光耀門楣,可是連一場激戰都沒有渡過就已經身先死了,還談什麼長壽和變凝火體,一到戰場凝火體還不是一樣會死麼!
與其用這樣的方式選擇長壽不如在家安安靜靜的過好五十年,雖然是平庸的五十年,但總好過經受了無數煎熬波折得來的七十年,好過還沒有活過二十年就慘死異地。
我搖搖頭阻止自己再想下去。這次不知道是我們的幸運還是不幸,見到了這麼多的高手,還與他們並肩作戰或生死大戰,如果活着回去我們會不會被龍將軍嘉獎和重用呢?
我阻止他們再說話道:“我們快回吧,此地危險不宜久留!”
就在我們剛走了十來步就看見了一件讓我們驚訝不已的事,一個躺在地上,身穿重甲的敵兵在我們正前方二十步的地方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一看我們六個人他撒腿就跑,劉旭飛和石太勝他們大喝一聲便追,很快他們便追上了那個行走不便的重甲兵,只有我無法奔跑落在最後面,就連那個重傷的輜重營士兵都超過了我追了上去,我遠遠看着他們打鬥。
那個敵兵並不好對付,我們的刀槍對他的盔甲基本無用,而他的戰刀卻時時刻刻威脅着劉旭飛他們,劉旭飛幾個人圍着他不敢靠近,只是有人掩護的時候抽空給他一刀或一槍,這個時候大家反而不敢像昨日一樣拼死攻擊,要不然這個敵兵早被殺死了,也許大家想着佔盡了優勢沒必要用以傷換命或一命換命的打法了,畢竟大家好不容易活下來了。
那個敵兵一邊揮着刀一邊一隻手使勁在重甲胸前摸索着什麼,當他硬捱了兩刀終於摸出了一隻粗短的像裝匕首的盒子,那個受傷較重的輜重兵大喊一聲不好就合身撲向那個敵兵,敵兵也不理會撲來的人影,扔掉手中的刀狠狠拉了一下那個盒子下邊的一個小繩索,只聽轟的一聲巨響一道火光從他手中飛出在天空中炸出一朵巨大的煙花。
我心中一驚,這是他們研製出的信號焰,他是在搬救兵。乘着他手頭沒有兵器幾個人一擁而上將他頭盔掰掉把頭顱砍了下來,那個敵兵也強悍,在掰他頭盔的時候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支長長的匕首將撲到他身上的輜重兵滿胸刺了幾個窟窿,那個輜重兵眼見口中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喉嚨中咕嚕了幾下吐了幾口血就斷氣了。
劉旭飛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一把扶住我就跑,其他人也一聲不吭掉頭便跑,這個信號焰發出的巨響以及升空的煙火十幾裡內如果不是瞎子和聾子肯定聽得到看得見,十里內的敵兵如果騎馬轉瞬既至,我們這幾個散兵遊勇不夠他們一個人殺的。
跑了一段路石太勝突然喊起來:“等等等等…我們不能這麼跑,這裡基本一覽無餘很快就會被敵兵追上的!”
我們一下子停下來,沒等我們發問,他伸手向右邊一揮道:“去那邊密林躲避下,到晚上我們再慢慢回走!”我們毫無疑議掉頭拼命再跑起來。那邊的林子看起來連綿起伏的好大,藏進去幾百個人恐怕也不容易找出來。
劉旭飛嫌我跑不快一把背起我就跑,我一陣感動,這幾個人裡就他心裡記着我的傷。當我們氣喘吁吁的跑進密林時我回頭看了一下,只見約一里地外塵土飛揚大概有一千左右的騎兵向我們這個方向快速奔來,我大喊道:“敵軍快來了,快跑快跑!”
其實我不說他們也聽見那轟隆隆的馬蹄聲了。在石太勝的帶領下我們盡往人跡罕至處奔走,石太勝是琥珀城本地人,對這裡要比我們瞭解,他帶我們盡往山勢險峻的地方走,我們走過的地方騎兵是壓根無法到達的,大隊人馬也無法通過的,我不禁暗暗佩服石太勝的心思慎密。
在爬過一道懸崖的時候被我救起的那個輜重兵掉下去了,他爲了拉住快要掉下去的我自己沒踩穩掉了下去,懸崖不是太高但是下面有很多枝粗葉少的矮樹,他的身體串在一棵矮樹上死裝極慘,他的驚叫聲在他身體及樹後戛然而止,我嘆息着一陣難受,他爲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之人死了值嗎,當初我從死人堆裡找他出來,冥冥中是不是已註定他要把命在這個地方還給我,如果我死了,那我欠別人的怎麼還,用什麼方式還…什麼時候還?
看我一臉的落寂劉旭飛輕輕勸我道:“都是註定的,不要再自責了,你要活下去他才死而無憾!”
“謝謝…我會好好活下去的,我要殺光蠻山人爲他報仇,你還是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吧,我現在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