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禹宸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就在自己的眼前,玉凝抱住自己爲他擋了那支橫衝過來的箭矢,蕭禹宸懷中的玉凝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抱在他身後的雙手也無力的下垂,蕭禹宸害怕了,是真的害怕了,他的左手摸過玉凝的傷痕,傷處瀰漫出了血染在了蕭禹宸的手上。他的手在顫抖,鼻間也能聞到那股越加瀰漫的血腥味。
“怎麼樣?”玉凝被蕭禹宸輕輕的摟在了懷中,仍然沒有忘記關心蕭禹宸的安危。
“你怎麼那麼傻,爲什麼要跑過來。”蕭禹宸臣的眼中只剩下了受傷的玉凝。
“你是絕不能有事的!你知道的。”玉凝搖了搖頭,笑了。
“那你就能有事嗎?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處境?啊?”蕭禹宸心急如焚,看着玉凝蒼白的面色,自己又如何能好。
“來人,快來人。”蕭禹宸早已不顧平日裡師傅們教導的儒雅和冷靜,向四周喊道。從四面竟真的趕過來了幾人,跑到了蕭禹宸的身邊,說道:“我等護駕不利,還請公子責罰。”
“快,將兇手給我抓到,留活口。另外,快點找到附近的大夫,快。”蕭禹宸近乎聲嘶力竭。暗衛們看到蕭禹宸抱着的玉凝,見她中了箭傷,說道:“這位姑娘身負箭傷,最好是找個軍醫看一看,也好不留下什麼後症。”
“公子,李剛說的在理。”爲首的人說道。
蕭禹宸看了看強撐着的玉凝,點了點頭,對着懷中的玉凝說道:“別睡,我帶你回將軍府,一會兒就好了。乖。”
玉凝只覺得傷口好疼,好疼,疼的她快暈過去了。可是她知道,她不能睡去,因爲一旦睡去,就不知道還能不能醒來了,她,還捨不得蕭禹宸。
“好。我不睡。”玉凝發出了很小的動靜,但是蕭禹宸還是聽到了。
蕭禹宸堅定的望着玉凝,雙手輕輕將玉凝抱起,儘量不撕扯到她的傷口和那仍在玉凝體內殘留的箭矢。
暗衛們也不是吃白飯的,趁着這個功夫已經從旁邊找來了個馬車,幫着蕭禹宸將玉凝扶到了馬車裡。
“公子,您坐好。我已經讓李剛去將軍府通知了,讓他們準備好了。”暗衛頭領說道。
“快點趕車。”蕭禹宸說道。
“怎麼回事?”車外傳來了魏初和暗衛首領交談的聲音。
“別說沒用的,快點上來。”蕭禹宸心中焦急,有怎麼會讓魏初多說什麼廢話呢。
魏初也是一愣,但也是聽話的坐上了馬車。
蕭禹宸見車終於動了,這纔看着懷中的玉凝,玉凝怏怏的躺在她的懷裡,哪還有往日的神采?
蕭禹宸望着這樣的玉凝,心就像滴血一樣。他的下巴抵在玉凝的額頭上,左手撫摸着玉凝的頭髮,說道:“玉凝,別離開我。答應我。”
玉凝現在已經有些迷糊了,只聽見耳間傳來蕭禹宸的聲音,她好想回答她,她不會離開他的,兩個人能夠互相愛着對方,本就不易。她是不會離開他的。可是玉凝現在說不出話來,連她自己都能聞到血腥味,她已經沒有力氣和蕭禹宸說話了。
馬車不到一刻鐘便到了將軍府門前。想來是李剛提前到達的將軍府,現在將軍府門口圍了一羣人,等到蕭禹宸的馬車一停,便有幾人候在馬車旁,等着玉凝下來。蕭禹宸抱着玉凝下來,祁連宇走了過來,看到蕭禹宸抱着玉凝,眉頭一皺,問道:“怎麼回事?出了什麼事了?”
蕭禹宸神情也不是很好看,沒有正面回答祁連宇的問題,“回頭再說,誰是軍醫,快。”
自然是有四名軍醫站了出來,“快將玉凝帶到屋子裡,我已經收拾好了一個屋子,快帶她進來。祁連宇也知道當務之急便是看看玉凝的傷。
蕭禹宸抱着玉凝在祁連宇的引導下去了最近的屋子裡,屋子很大,裡面已經有人忙活起來,見到蕭禹宸和祁連宇進來都要行禮,蕭禹宸自然是沒工夫管這些人,急忙將玉凝輕斜放到了牀上。
“大夫呢?快將這箭拔下去。”蕭禹宸喊道。
旁邊的軍醫趕忙越過蕭禹宸看了看玉凝的傷口。用剪刀將玉凝的傷口周邊的衣料減掉。玉凝今日穿的是海棠紅的衣裳,在外面看着傷勢不是十分的明顯,可是裡衣穿的確是白色的。等剪到裡衣的時候,裡衣也是一片血紅。這才知道玉凝流了很多的血。
“還請這位公子靠後,我和幾位一起將這箭矢拔出來。”那軍醫說道。蕭禹宸自然是退到了一邊,可焦急的目光卻從未離開過牀上昏迷的玉凝。
“公子去外面等吧!”軍醫們勸道。
蕭禹宸見從帳裡端出了一盆一盆的血水,自己又怎麼能安心在外面看着,當下便回絕到;“我就在她身邊等。”其他人還想再勸幾句,可是卻被蕭禹宸凌厲的眼神給擋回去了。
幾位軍醫商量好,便開始動手要將這箭拔出。先讓人餵了玉凝一碗麻醉的藥,待藥效起了作用,才一起動手一人拔箭兩人止血。總算是將這玉凝身後的箭給拔了下來。一位軍醫趕忙給玉凝切脈,最後纔回過身對蕭禹宸和祁連宇說到;“箭已拔出,幸好箭傷沒有毒,劍傷在了左肩上,看着雖然多血,但也恰恰是因爲多血,是插進了肉裡,沒有傷及要害。真是極險。現在拔了箭,只要將血穩住。再服幾副藥,好生將養就沒什麼大礙了。”
“好,你們幾位好好商量,一定要治妥了,別留下遺症。”祁連宇囑咐道。
“是。”軍醫回道。
蕭禹宸既聽了玉凝沒有了生命之憂,方纔的提心吊膽總算能稍稍放心了。蕭禹宸坐到了玉凝的牀邊,一旁的侍女正在爲玉凝搽拭身後的血跡。玉凝吃了那藥,睡沉了過去。蕭禹宸望着玉凝蒼白的面色,手指劃過她的臉龐,看着她憔悴的面容,蕭禹宸多麼希望是自己躺在了這牀上,而不是她。本來就應該是他的事情,可是玉凝卻在那一瞬間選擇用自己的身軀來抵擋箭矢。蕭禹宸不是不感動,他只是後怕,怕那支箭矢上有毒,怕傷到了玉凝的內臟,怕玉凝沒挺過去。他怕的事情太多了。不過好在,玉凝熬了過來。蕭禹宸將玉凝的手放在了薄被裡,他的手緊緊攥着玉凝的手,似乎是要永遠不分開。
“沒事情的人都退下吧!玉凝要靜養。”祁連宇望着蕭禹宸,無奈的替她安排道。
蕭禹宸無暇管其他人,不過有一件事他沒忘,也不會忘。蕭禹宸的目光依舊沒離開過玉凝的身上,但是卻仍然說道:“一會兒讓暗衛鄒亮和李剛到大廳等我。”
鄒亮和李剛心頭一緊,知道盡管蕭禹宸現在沒什麼表情,話中語氣就像在問吃飯了沒一樣,但是他們都知道公子絕不會輕易的將此事掀過。他們當務之急是要處理好方纔的那場暗殺。
蕭禹宸沒有再管其他人,而其他人也都知趣的退下了。誰都知道這場暗殺針對的並不是秦玉凝,而是蕭禹宸,那箭矢衝進的本應是蕭禹宸的身體上,可是卻被玉凝給攔下了。知道蕭禹宸身份的人都鬆了口氣,若是這回出事的是蕭禹宸,那麼不光是雲朝將會掀起一番腥風血雨,而且連祁朝都會被連累,畢竟蕭禹宸若是在祁朝邊境出事,那麼這無疑會讓兩國陷入一場紛爭。
蕭禹宸握住玉凝的手,玉凝睡得深,但是可以從她的神色上看出她睡得並不安穩。蕭禹宸內心十分自責,一個女子用她瘦弱的身軀擋住了自己,將危險和死亡留給了自己。並不是每一個女子都能夠做到的。可是,玉凝做的確是那麼的理所當然,殊不知,他的心有多痛,那種痛楚就像心間上的肉被眼睜睜的挖走一般,自己還無能爲力。
“你怎麼這麼傻?”蕭禹宸望着玉凝的睡顏,苦笑着說道。
“你怎麼這麼傻?爲什麼喜歡上了我?我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你跟着我,以後要受很多的苦,或許危險就在暗處,我怕到時候你又衝出來保護我。你說,秦玉凝,我該拿你怎麼辦?”
蕭禹宸將玉凝耳旁的碎髮攏好,說道。
“不過,就算是你想離開,我也不會放開你了。你這輩子,都要跟我在一起。你說,我們在一起是不是天意。我們兩個人帶着面具生活,將自己變得異常成熟,保護着自己,保護着別人。當我們相遇時,我們都不用在對方面前僞裝下去,原以爲我們的相遇只是一個巧合,我們可以放下僞裝,休息一陣,沒想到緣分竟然就這麼開始了。儘管,你的身份很重要,但是,於我而言,你就是你,你不是秦國的公主,也不是婼姜的女令,你只是玉凝。一個我想要呵護的人。”蕭禹宸趁着這個功夫將自己積攢了很多天的話都說了出來,儘管他知道玉凝可能聽不見,但是他不想再騙自己了。騙自己是因爲玉凝的身份而愛上的她,他知道,若是僅僅因爲利用,像師傅閆傲說的那樣,他不會是這樣的痛苦。
“等我獲得了傳承,將事情處理好後,我便迎娶你,倒時候我想讓你做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蕭禹宸的脣吻在了玉凝白皙的手腕處,她就像珍寶,讓他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