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和溫珩談過之後,玉凝便沒有再出門,一整天都在屋內收拾整理,畢竟明日就要離開族裡了,說不定要過很久才能回來。便趁着點空閒去看望了些給過玉凝很多幫助的族人們。蕭禹宸暫住在瑤環和瑜珥家,想來也是族長不想讓蕭禹宸過多的暴露在族人眼中,也想給他個清淨。
一天過後,玉凝早早就起來了,做了些簡單的飯菜,也給蕭禹宸送了一些。等約麼着他也應該吃完了,便將家門鎖好去找蕭禹宸匯合。玉凝的行李昨日便託族人運了出去。今日倒是輕裝上陣,等蕭禹宸和她來到了出族的石門口,便見着族長㛹娟和族長漣,玉雯姨母,溫珩他們在等着爲她送行。
兩位族長和蕭禹宸簡單的說了幾句。玉凝則是跑到玉雯姨母那裡和她說了好些話,讓姨母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姨母也讓玉凝好好保重。至於溫珩,雖然因爲之前的事情二人的關係有些尷尬,但是玉凝知道溫珩也是關心她的,因此也和溫珩聊了幾句,互相保重。
㛹娟與玉凝相望,從㛹娟的眼中玉凝讀懂了她的期望。因此也向㛹娟族長重重的點了點頭。
玉凝和大家告別之後,便又對這大家鞠了一躬,隨後便和蕭禹宸走進了石門。
蕭禹宸畢竟是外族人,不能知道如何在石門裡行走。玉凝便依着老規矩將他的雙眼用白布蒙上,拉着他的衣袖向前。石道內的燈火一直有人看管着,因此玉凝倒是不擔心領錯了道。蕭禹宸有玉凝領着,雖說是不擔心。但是他雙眼被布蒙着,身處在這封閉的石道之間,還是心中有些不適。心裡也想着出去之後的其他事,便沒怎麼注意前方的道路,大踏步的走着,沒想到卻忽略了前方的小石頭,一個不備便被這石頭絆了一下,身子前傾,快要摔倒,前面的玉凝察覺到了蕭禹宸的不對,一個轉身想要看看他怎麼了,不曾想正好撞在了蕭禹宸前傾的懷中,蕭禹宸本要摔倒,不想竟倒在了玉凝的身上,他被布蒙着看不見,又出於人的本能,便緊緊抱住了玉凝,玉凝被這突來的舉動嚇的着實不輕,只覺得心中小鹿亂撞,擾得她臉頰泛紅,一雙靈動眼睛也不知該看向哪裡。蕭禹宸雖是軟玉溫香,佳人在懷,但他也不是個隨意的登徒子,便趕忙將抱着玉凝的雙手收了回來。玉凝見蕭禹宸的雙手收回,自己也退後了一步,這尷尬的氣氛才緩解了些。
“方纔是我唐突了。”蕭禹宸說道。自己被石頭絆到,還抱上了玉凝,是他的錯。雖然將手收了回來,但是手掌心卻異常的發燙,弄得他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蕭公子雙眼被蒙着纔會被石頭絆到,但是依着族規,我還是不能給你解下這布,蕭公子先忍忍,馬上便出去了。”玉凝知道此事怪不上蕭禹宸,方纔也是意外,她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自然不能怨蕭禹宸的不是。
“好。”蕭禹宸點了點頭。玉凝便再次拉起了他的袖子,只不過這次玉凝手中的蕭禹宸的袖布要比方纔多些,想來是怕再發生方纔的事便多握些袖布。
接下來的路程玉凝和蕭禹宸倒是相安無事一直到了出口。玉凝摘下蕭禹宸的遮布。蕭禹宸緩了一下,便睜開了雙眼。見到眼前的山景,回頭望着這石道,便也覺得心情放鬆起來。玉凝看他恢復的差不多,便說道:“等走下這嵐岫山,便能到達拂嵐鎮了。”
“那我們便下山吧!趁着天色正好。”蕭禹宸也知道時間不等人,況且他父皇身患重病,他更應該早些獲得傳承。 wωw▪ ttκǎ n▪ CΟ
蕭禹宸跟着玉凝的步伐下山,穿霧林。總算走到了拂嵐鎮。看天色也就巳時左右。
“你的人在哪裡?”玉凝問道。她聽他說過他帶了兩個人前來,但是他們沒有資格進入婼姜族和羑羲族,便讓他們待在了拂嵐鎮。
“在一個客棧,你跟我一同去吧!”蕭禹宸回答道。玉凝點了點頭,便跟着蕭禹宸到了那個客棧,想來他的人也是得到了消息,早早在客棧候着,連玉凝的馬車都給接到了。玉凝跟着蕭禹宸,蕭禹宸自然要將他的人介紹給玉凝,蕭禹宸此番只帶了兩人,一個是平日裡就在他身旁服侍的太監魏初。一個是他的貼身侍衛莫寒。等到了玉凝這裡,玉凝便介紹說:“你們便叫我玉凝吧!”婀娜這個名字是族裡的,出了族便要換一個名字,恰好玉凝正好有個名字,也是她的本名,便這麼介紹了。
蕭禹宸他們來的時候帶來了三匹駿馬。玉凝這裡也有一輛馬車。玉凝便和蕭禹宸商量着留下兩匹馬,白日裡莫寒騎馬,等倦了之後便和玉凝坐一輛馬車。玉凝和蕭禹宸同坐一輛馬車,讓魏初駕馭馬車,這樣倒還能輕便些。話不多說,四人便準備了起來。玉凝的這輛馬車本來就是秦斂爲她準備的,不光是地方夠大,而且也耐用。玉凝將蕭禹宸帶的東西放進了馬車裡。自己先坐上了馬車。蕭禹宸隨後便也上了馬車,魏初在外面駕馭。莫寒也騎上了一匹黑色駿馬,四人便在馬蹄聲中出發了。
蕭禹宸看起來很忙,可能是去婼姜族不好帶信件之類的東西,但是自打出發之後,玉凝便看着蕭禹宸一直在看信,玉凝輕瞄了一眼,看這些信都是不同的地方來的,信紙不一樣,字跡也有很大的不同。玉凝看着還有很多信封沒翻,不由得同情起蕭禹宸來,雲朝疆域廣闊,事情自然也多,蕭禹宸還沒當上帝君便已如此忙碌,等到去了千秋堂完成了傳承成了真正的雲朝帝君,那可比現在忙多了。玉凝自己無聊,便翻起了一些遊記,可總是看着也覺得無聊。玉凝將書隨意地放在了小木桌上,沒想到放書的時候將蕭禹宸的信弄亂了,便趕忙將這些信件整理好,卻不料從這些信中竟看到了一封從秦國來的信,上寫着秦國傳三個大字。玉凝擡眼望着蕭禹宸,蕭禹宸看着玉凝手中的那封信,心下了然。便從她的手中拿過來,當着玉凝的面將信件拆開。裡面是薄薄的三張紙,信上密密麻麻的小字,玉凝雖是離蕭禹宸近,但是從信的背後看又豈能看懂。便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蕭禹宸讀信。
蕭禹宸一邊讀信,餘下的微光看着對面眼巴巴的玉凝,頓覺好笑,但仍忍着笑,將信讀完。蕭禹宸將信又疊好放回了信封裡,擡眼看着玉凝。玉凝知道他看完了,但是看他似乎沒有什麼想說的,便禁不住問道:“蕭公子,這信上寫了些什麼?”
“玉凝你對這信感興趣?”蕭禹宸反問道。
“感興趣,蕭公子不必將機密之事告訴我,就告訴玉凝一些繁雜的小事便可。”玉凝央求道。
“你是以秦國五公主秦玉凝的身份問我嗎?”蕭禹宸笑道。其實他早已知道了她的身份。
“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你派人調查我的?”玉凝見蕭禹宸知道了她的身份,也是一驚。
“即便我派人調查你也不一定就能知道你的身份,你的身份是㛹娟族長告訴我的。”蕭禹宸解釋道,他說的沒錯,當年他的父皇蕭天霖揮師秦國,就是爲了震懾秦國,保護婼姜羑羲的秘密。之後玉凝就被姨母帶回了族裡,玉凝的蹤跡即便是她的父皇也不知道,更何況其他人呢?
“原來是這樣。是我錯怪你了。”玉凝說道。
蕭禹宸見玉凝這個樣子,也知道他手中的信對她的重要性,反正這信裡也沒什麼太過重要的,便說道:“這信倒是沒什麼重要的,就是這段時間秦國國主有些不適,讓這幾位皇子處理些政事,四皇子秦斂辦的不錯,秦國國主也很滿意。三皇子秦磊完婚。秦國國主在後宮又得了一位美人,十分寵愛,一時間在後宮風頭無兩。信上的就這些。”蕭禹宸知道玉凝是擔心她哥哥,便着重挑了跟她哥哥有關的事說的。至於後面的那個,其實和他有關,那位美人便是她派去監視秦國國主的。但是這話他又怎麼會和她說呢。
玉凝聽了蕭禹宸的話,便開心的笑了起來。知道哥哥一切都好,她便放心了。
“你和你哥哥感情很好。”蕭禹宸這話似問似答。
“是的,我和哥哥很好。蕭公子難道不是嗎?”玉凝問道。
“我上面有個親姐姐,下面有一個親弟弟和一個親妹妹。我和他們的感情都很好。”蕭禹宸這話沒錯,可是他之所以在話中加上“親”這個字是有原因的,因爲他其實還有個哥哥,但是是同父異母的哥哥,自從父皇和母后定情後,便散去了後宮妃嬪,其實本來後宮妃嬪也沒有幾人,奈何有一位妃嬪卻已懷了身孕五六月,便等着這妃嬪生下了個男孩纔將這位妃嬪送出了宮。後來這個男孩,也就是蕭禹宸的哥哥長大些,便回到了他的生母那裡去,自己和這個哥哥也沒什麼感情。
“別總叫我蕭公子蕭公子的,便叫我蕭辰好了。”蕭禹宸見玉凝一直叫他蕭公子蕭公子的有些彆扭,便建議道。
“蕭辰,這名字不錯。”玉凝呢喃道。見蕭禹宸不再看信處理公務,玉凝便和他聊了起來。
“蕭辰,你回去之後第一件事是要做什麼啊?”玉凝好奇道。
“第一件事。”蕭禹宸被她這麼一問也有些亂,便想到:“回去之後便要繼位,讓我父皇從那個位置下來好治病。然後除了處理朝中事務便是要盡一切代價尋找能治病的藥方救我的父皇。”蕭禹宸知道若是父親沒生病,他還有幾年時間能鍛鍊自己,可是現在等不及了,父親如今患病,本就兇險萬分。母親也是日夜操勞,這讓他做兒子的想要幫父母承擔,幫父親找到痊癒的藥方。
玉凝看向蕭禹宸,看着他爲父親的病着急無助的模樣,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只是當年她無能爲力,眼睜睜看着母親去世,而蕭禹宸還有機會,哪怕這機會很渺小。
“你會幫助到你的父親的。”玉凝堅定的望着蕭禹宸。
蕭禹宸見她堅定的模樣,也有些受到感染,說道:“恩,我會盡我一切力量,只要能讓我父親恢復。”蕭禹宸是真心的想要治好父親,但卻沒想到今日的誓言卻一語成箴,他爲了父親終歸要放棄自己最珍重的。這便是後話。
行了一個多時辰,幾近未時,玉凝喚車外的二人停下,讓她們進馬車歇一歇,將準備好的糕點乾糧和小菜從車廂中拿出來端到了小木桌上,又備了四個小碗,爲他們一一倒了水
“吃吧,趕了這麼長時間,想必就算不餓也該累了。”玉凝說道
莫寒和魏初都可憐兮兮的看向蕭禹宸,蕭禹宸反看了他們一眼,說道:“吃吧!玉凝讓你們吃你們就吃吧!”二人得了允許,便歡喜的開始吃了起來,說他們倆不餓那是假的,不過公子在這裡,他們哪敢隨意呢?眼下得了令便能好好吃些東西了。
玉凝也看着他們狼吞虎嚥的樣子也覺得有趣,這三人想來平日裡相處起來也是十分有趣。玉凝吃完後,便想着出去伸伸筋骨,便下了馬車,這馬車停到了陰涼的林蔭處,玉凝四處走走,也好奇的摸摸莫寒的馬,倒也覺有趣。
蕭禹宸不知什麼時候下了馬車,等到玉凝想向林子裡走近些,回頭便見到蕭禹宸在她身後,便問道:“你怎麼也下來了?”
“看你方纔又是摸馬又是折這樹枝,玩得是不亦樂乎。怎麼看都不像是個一國公主。”子啊蕭禹宸的印象中,公主都是養在皇宮,日日錦衣玉食,嬌生慣養的女子,可不曾想到眼前的這位秦國公主就像個小丫頭似的,哪裡有半分公主的威儀。”
“我認爲像不像公主關鍵在於氣質,若是公主都是養在深閨,嬌生慣養的,那隨便一個女子穿上那雍容華貴的宮衣豈不是都成了公主?再說了,你也不像個皇子,尤其是一朝的皇子。”玉凝辯道,她不在秦國宮中的時候纔是真正做了自己。
“我不像皇子?我哪裡不像?”蕭禹宸問道,他自覺自己並未做什麼出格之事。
“恩,之所以說你不像皇子,就是不像除了我親哥哥之外的那些皇子們,他們的目光是陰鷙毒辣的,日日爲了皇位而籌劃。至於你嘛!你若不說你是皇子,我還以爲你是個家世顯赫的豪門小公子呢,不用擔負光耀門楣之責,率性而活,遊歷山河。不過我卻感覺你比普通的皇子們懂得多,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了。”
“你這個想象的可真好,不過有一點你還真說對了。自從我八歲被選爲下一任帝君之時,我便跟着幾位父親帶來的師傅學習政務,每年總會有四五個月出去遊歷,體察民情,雲朝的好些地方我都去過了,因此對那些地方的風土人情理解的也不少,對於爲君之理也參悟了不少,我倒是也很享受這種學習民情的方式。”蕭禹宸說道,他跟隨師傅們十餘年,在師傅的引領下對爲君之道參悟了些,也知道黎民百姓的重要性。想當年他還真像玉凝說的那樣率性而活,遊歷山河。他很慶幸不像其他國家的皇子們只能讀死書,只能在權力爭鬥中自相殘殺。
“爺,玉凝。快回來吧!我們要在天黑之前趕到鎮子上歇息呢!”魏初從車簾處上露出個頭,說道。
聽見了魏初的呼喚,玉凝和蕭禹宸走了回去,坐回了馬車裡,而兩人卻因爲方纔的交談無形中拉近了距離。
隨着魏初的一聲“駕”,馬車便動了起來,莫寒在前面領路,四人又開始了趕路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