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刑司的牢房陰冷無比,端木若原本就體寒,一進去不禁打了個寒噤。迎面而來一股子血腥味,讓端木若作嘔。
“王嬤嬤怎麼來了這裡?”小太監諂媚問道。
王嬤嬤肥碩的身軀蠻狠的推搡了把端木若,端木若沒站穩險些摔倒。“還不是爲了這個賤婢?”
“呦,若婕妤!怎麼……”小太監滿是不解,端木若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宮中衆人想要巴結的對象!怎麼落得這副田地?
“唉,什麼婕妤?不過就是賤婢!她勾引皇上的侍衛,珠胎暗結。”王嬤嬤一把抓住端木若的頭髮,把她往後扯。端木若感覺頭皮都要被她拽開……刺痛感直擊心底。
“你胡說,我的孩子就是皇上的!”端木若按着後腦勺。微微減輕了疼痛感。
她真想給老妖婆一耳光,她的孩子乾乾淨淨,憑什麼污衊她的孩子?
“呦,你看見沒。不見棺材不落淚!小公公還不把她帶下去,讓她說實話!”王嬤嬤咬重尾音,冷哼一聲。她用力一甩,端木若重心不穩。先前撲去,她的頭撞在木桌桌角,她的額上破了道拇指寬的口子,血淌在她的臉上。
小公公看着端木若粉雕玉琢的小臉上滿是鮮血。不由得心疼。他上前扶起端木若。“若姑娘,一步錯步步錯,你說你,唉……”
端木若百口莫辯。她早已不想哭了。這世間,除了宇文憬,還有什麼能比失子之痛更叫她絕望心碎的?
……
此時此刻,宇文憬正在御書房批改奏摺。
他的心隱隱作痛,他按住胸口,呼吸有些不順。
“皇上,可是胃病犯了?”
“無事。”宇文憬繼續持筆。
御書房外,君墨輕被攔至門外。她已經站了半個時辰了。“求你們稟報皇上。”
“才人,皇上在批改奏摺,不會見你的。”侍衛好氣的跟君墨輕解釋着。真是,這些個娘娘,爲了爭寵,居然敢來御書房。
“我是有急事!真的!”
侍衛搖搖頭。這些個娘娘,哪一個不是說有急事?什麼急事?急着侍寢!
君墨輕恨的緊,她回宮寫了張紙條匆匆遞給碧春。“勞煩你出宮,把這個交於楊煜旻楊將軍。務必親手交予他。”碧春是她的貼身丫鬟。從小一起長大。她只能信她了。
“才人,您跟楊將軍早就斷了,你說過不會再想他,你這是做什麼?”碧春蹙着秀眉。
“我一時跟你說不清,你快去。”君墨輕扶額,心裡刺痛。她以爲,她可以一輩子不再跟楊煜旻有聯繫。
碧春極不情願的點點頭,退下。
五年前……
那年嚴冬。大雪飄飛。
“小姐,這盒胭脂好看。”碧春從鋪上拿下一盒桃色胭脂。顏色極豔。君墨輕僅一眼便被桃色胭脂吸引,她還從未見過這種顏色的。她接過來,細細聞着,果然不錯。
“姑娘,這是羽國來的胭脂。我們胭脂鋪就只進了兩盒,前一個月被人買去一盒……”
“我要了。”楊煜旻一把從君墨輕手上搶過胭脂盒。神色很是急切。
君墨輕忍着怒,她擡眸他低頭,視線相錯着。楊煜旻穿着白色錦袍不染纖塵,他的眸子墨黑,有着一絲女人的風流媚態。相比起來,君墨輕的個頭居然纔打起他的肩膀。
“萬事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公子還請規矩些。”君墨輕的聲音輕輕的,她攏了攏身上的大氅。
楊煜旻把一錠金子扔給掌櫃的,冷着臉道:“可是我給錢了。”
紈絝子弟!“一個大男人,不想着治國安邦。道貌岸然的跟一個女子搶胭脂,真是讓人噁心。”君墨輕諷刺道。那雙眸是楊煜旻有生之年,見過的最好看的。
楊煜旻自小放浪成性,進出煙花柳巷。可,面對君墨輕他卻不想輕佻。
“姑娘,你要什麼在下都可以給你。這個胭脂務必請你讓給在下。”楊煜旻斂了斂神色,儘量讓語氣平和。
沒辦法,他家的小丫頭鬧得急!這次從邊塞回來,忘了給她帶胭脂了!
君墨輕聽着他的口氣,有些動容。“你是買給你的妻子嗎?”楊煜旻淡笑,他俯身在君墨輕耳邊魅惑道:“你猜,猜對了,我就把它送給我的妻子。”楊煜旻輕輕在她腰上捏了把。把碧落嚇壞了。
……
楊煜旻接到信時。立即備馬,直奔皇宮。藍凌霜酒還沒喝完,給他寫字條的莫非是皇上?
……
“若姑娘,你就認了吧。免得受皮肉之苦。”小公公好心勸道。
“我沒做過你教我如何如何認?”端木若被關在牢房裡。淒涼的坐在地上。離她不遠的稻草堆裡,有一雙黑黝黝眼睛盯着她,端木若毛骨悚然,但她已經無力走動。這一定又是老?。
“你怎麼油鹽不進呢?我就跟你明說吧,你先認罪就說是姦夫先勾引你的,你的罪責就輕一些。若是姦夫反咬一口,你被五馬分屍都是輕的。”
這句話剛說完,就聽見有獄卒進來,通傳道:“姦夫已認罪,他說是姑娘先勾引他的,有錦帕爲證。”
端木若的心緊了一下子。她的眼前星星點點,暈燦燦的。這世間怎麼這般黑暗,顛倒黑白,指鹿爲馬?
“我沒有繡過錦帕。”端木若臉上鎮定,輕聲辯解道。小公公能在慎刑司辦事,能爬上今日這個位置,必定是有手腕的。儘管他不忍心,但也不得不做。
“來人,把若姑娘帶出來。上夾刑。”
便有獄卒把她帶出來,衆人奇怪不已。他們在慎刑司呆了少說也有十年了,每一個罪人,不是又哭又鬧就是裝瘋扮傻。怎麼端木若這麼安靜?莫非是被嚇傻了?
ωwш☢тTk án☢c○
幾個獄卒把端木若綁起在十字木樁上,上夾刑。
兩個獄卒左右一邊扯着夾棍,夾棍收縮,之間的縫隙愈來愈小。緊緊夾住端木若的手指。
端木若的面色一白,痛吟一聲。
“住手。”宇文焱瞪着獄卒,走近端木若爲她解下繩子。他還是來晚了。
“爲什麼來了?”端木若傻傻問了一句。
“不想看你死在宮裡。”宇文焱抱起她朝外邊走。“可願意跟我出宮?”
端木若忍住眼淚,說道:“不。跟你出宮,你會萬劫不復的。”
“我也只是在說笑。”宇文焱牽強的勾脣。把懷中之人抱得更緊。
宇文焱纔剛出牢房便撞見宇文憬跟楊煜旻,宇文憬來這的目的不言而喻。
宇文憬看到宇文焱抱住端木若,面色鐵青。端木若見宇文憬來了,不知該哭該笑。
“皇上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不如就放手。”宇文焱挑釁道。
宇文憬怒火中燒,他根本不打算跟他發生口角,他上前準備接過端木若,無奈,宇文焱沒有還給他的打算。
宇文憬看着端木若的臉上滿是血跡。心裡刺疼。他先前答應過藍凌霜不會讓端木若有損傷,可他食言了。“宇文焱,你要做什麼?”
“皇上,我想讓你放過若兒。”
“休想。生生世世我都不會放過她。”
端木若無力的靠在宇文焱懷裡。聽着二人爭辯,心煩意亂。
楊煜旻也無語的很,他們二人怎的這麼磨嘰?他拔劍而出,利落的抵着宇文焱的脖子。
“宇文焱。”端木若無力的喚了聲宇文焱。
宇文焱把端木若還給宇文憬。楊煜旻放下劍,冷冷道:“焱王爺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長樂殿。
“除了你的額。有沒有別處不舒服?”宇文憬擰了把帕子,爲端木若擦拭着小臉,心疼不已。
他的女人,他都捨不得打捨不得罵。旁人居然敢動她。
不過,宇文憬只是忘了,她曾經也被他用茶杯砸過。
“有。”端木若躺在牀上若有所思,她嘟着嘴,心裡好委屈。他怎麼不早點去救她?
“哪裡?”
“心疼。”端木若的眼淚撲簌簌的掉。“你把我的心挖出來看看。”
宇文憬蹙眉,她到底在胡言什麼?傻丫頭。
“你挖我的心就好,別打自己的主意。”宇文憬心疼得不得了,可是這丫頭問東答西的,一點也不聽話。
“到底哪裡不舒服?”宇文憬正色問道。
“哪裡都不舒服。”
宇文憬又被端木若氣的胃疼。她一定是故意的!
宇文憬懶得問她,他直接野蠻的把端木若的衣裙剝下來,讓她完完全全的呈現在他眼前。
端木若卻被宇文憬嚇傻了,她都這樣了他還想着那事。
宇文憬卻沒有‘欺負’她,只是盯着她看。可是端木若好羞,大白天的,她一絲不掛,宇文憬看她做什麼?端木若夾緊雙腿,想拉起被褥遮住,可及時被宇文憬按住手。
“誰幹的?”宇文憬看着端木若手臂上被燙起泡,原先嫩白的手臂紅紅一片,心疼不已。
說起這個端木若就委屈。“太后娘娘說我跟侍衛……”
一句話還沒說完,宇文憬就咬牙切齒。他蠻橫的捏住端木若的下巴,煩躁道:“閉嘴。”
那個妖婦,陰魂不散!
多年前,她已然奪走了他最重要的女人的命。如今,他最心愛的女人她也要除之而後快?
端木若覺得宇文憬有些滲人,她聽話的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