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說她並不難,就說這能進一步探索本地的秘密和時間穿越的規則。至於我幫你,你只需要幫我一個小忙就好。”
溫斯萊特小姐向那紅髮少女笑了一下,後者很警覺:
“你想知道夏德以前的事情,還是又想讓我勸說夏德和伱出去約會?不,我不會這樣做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芙洛拉,那是不道德的。”
魔女挑了下眉毛:
“那你就想錯了,我對男人沒興趣.好吧,我對你的學生有些興趣,但不是那種興趣。我的確想要多瞭解他的事情,這是個少見的有趣的人。
我只是想讓你同意,讓我教給他一些變形術。不,別用那種嫌棄和警惕的眼神看我,我不想搶走你的‘老師’的位置,我只是想讓他更加信任我一些,而且他也的確有變形術的天賦。”
金色的眼睛看着玫紅色的眼睛,片刻後紅髮少女又拿起了那本書:
“你想教就教吧,反正我也管不了他,他現在反而想要管我。”
魔女笑了一下,語氣很愉快的說道:
“唯一的問題在於,如果我們的行動一切順利還好。但如果我們在嘗試讓你安全使用樹洞時遇到了麻煩,讓你的詛咒加深,我都不敢想那位年輕的先生會用怎樣的眼神看我們兩個。”
紅髮少女並沒有迴應這個話題。
週二晚上家中倒是沒有姑娘留宿,但夏德還記得【黃金黎明歌劇團】乘坐的火車是明天下午到達託貝斯克,所以很顯然週三晚上家中肯定很熱鬧。
而週三一大早,做好了一攬子計劃的夏德匆忙吃過了早飯,便帶着小米婭出現在了施耐德心理診所。
因爲時間太早,診所甚至都還沒開門。傭人領着夏德見到醫生的時候,醫生正端着咖啡杯坐在餐桌旁看着報紙:
“我很好奇,你到底有怎樣的作息習慣,你晚上不睡覺是嗎?別擔心,你要的東西我已經做好了。”
他邀請夏德一起共進早餐,但被夏德禮貌的拒絕。隨後醫生便去了臥室取來了一隻小盒子,盒子裡的東西一點也不古老,因爲那是一隻醫用注射器。
雖然不古老但很神秘,玻璃注射器的表面被刻印上了古老的惡魔符文“懦弱”,而那根用夏德提供的精金製作的針頭上,更是雕刻着普通人的肉眼甚至看不到的精巧污穢符文。
不用開啓奇術“視魔”,夏德就能清晰感覺到獨屬於惡魔的力量。
“這盒子分兩層,下層還有兩張紙人。這是我結合卡森裡克南方雨林中流傳的秘術想到的方法,針管抽取罪孽,然後你將被抽取對象的姓名寫在紙人上,並將對方的頭髮黏在紙人上,最後將針管裡的罪孽注射向紙人,這可以短暫的將罪孽儲存起來。
必須在一週左右的時間內消耗掉被儲存的罪孽,否則會引來大麻煩的。”
醫生也沒說大麻煩是什麼,而是將盒子底層放着的手工折迭的紙人展示給了他。那些紙人平平無奇,大概是醫生自己的手工作品,但製造材料顯然並不平凡,因爲紙張顏色是暗紅色:
“汲取罪孽本身就是罪孽的一種,所以雖然你想要1.1刻【懦弱】,但我只給你兩次機會。兩次以後不論結果如何,你都要自己把針管銷燬。偵探,你是個謹慎的人,我就不叮囑其他的事情了。”
夏德點點頭,摸了一下肩膀上的貓,那貓正瞪大眼睛看着那些紙人:
“那就多謝了,我知道其中的風險。”
只是將這些東西收起來的時候,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醫生,我現在正在維斯塔林地地區。那裡盛傳,三百年前城市還是溪木鎮的時代,當地曾出現過上古邪靈惡魔,但最後被自然教會的十三環術士‘巡林獵人’使用一件天使級遺物封印了,你知道這件事嗎?”
醫生一直都在搜索物質世界各地有關惡魔的傳聞,夏德正好請教一下他。雖然那惡魔多年前就被封印,如今正安穩的被收容在自然教會的教廷中,但說不定醫生在調查過程中,知曉過當地的其他的事情。
而原本準備重新張開報紙的醫生果然又看了過來:
“當然知道。這是我早年間調查過的事情,我甚至爲此親自去過一趟維斯塔市,不得不承認那邊的空氣是真的好。
但我當時沒有調查出太多東西,在維斯塔市住了一週時間,看了兩場音樂會就離開了,當時買的音樂會紀念徽章,現在還躺在我的抽屜裡呢。”
他笑着說道,夏德於是又問:
“你沒在當地發現任何的惡魔痕跡嗎?”
醫生尷尬的笑了一下:
“好吧,我挖掘了幾座據說是與當年惡魔事件有關的受害者的墳墓,在殘存的骨殖中感知到了那些東西的臭味。但除此之外毫無收穫,三百年過去了,那座音樂之城很平靜,所以我之後也沒有造訪過。你現在在維斯塔市是嗎?一定要去金色音樂大廳聽一場音樂會,那真是太棒了。”
說到“挖墳”醫生還很不好意思,不過夏德也不在意,畢竟他也闖入了別人家的私人墓園:
“那麼你能確定三百年前的邪靈惡魔是什麼嗎?”
醫生遺憾的搖搖頭:
“無法確定。我整合了當地的傳說和故事,只能推測對方的力量與樹林有關,而且應該不是那種很強大的傢伙。
‘恐懼林妖-黑安妮’‘腐臭巨人-列根溫德爾’‘食人惡魔-溫迪戈’‘誘騙孩童的林中惡魔-卡比洛納’,這些都有可能,但它們與我們上次碰到的那隻黑烏鴉,厄運的惡魔-法納留斯完全無法相比。”
他衝夏德挑了下眉毛:
“怎麼,你認爲當年自然教會的那一位,其實沒能成功收容那東西?”
“當然不是,只是我在當地發現了一些.穿越時空的樹洞。”
說完還小心的看了一眼醫生,很擅長揣度別人心思的比爾·施耐德搖了搖頭:
“放心,我對穿越時間逆轉過去沒興趣。”
他重新拿起了那份今早的《託貝斯克晨報》,如今豐收之月到了月末,報紙已經連續好幾天大篇幅報道今秋德拉瑞昂各地的糧食收穫情況了。報紙的本意是安撫民衆的情緒,讓大家不要驚慌的去屯糧,但託貝斯克的市民們反而將報紙上的安撫信息,確認爲了今秋一定嚴重歉收的信號。
就連如今不用自己買菜的外鄉人,都能感覺到最近的糧食價格上漲。
“偵探,我從來沒想過‘如果那件事沒發生,我的人生會不會有所不同’這種傻瓜問題。相反,我很感激自己能夠擁有現在的生活。雖然也有各種煩惱和那個終極大麻煩,但至少我接受這種生活,並深深感激如今的生活沒有變的更糟。
在我看來,只有真正的傻瓜纔會試圖扭轉過去。我們每個人都有着面對未來的權力,哪怕未來並不美好,但時間終歸會帶着我們向前的.回頭看一看就好了,想要向回走毫無意義。”
夏德一直都感覺也許比爾·施耐德去當哲學家,也能獲得不錯的成就。
“況且以我的運氣,我很擔心我一旦改變了過去,現在會變得更加危險和難以接受。偵探,如果去年夏天我沒能在百靈鳥俱樂部對面遇到你,哦,我完全無法想像如今我們小組四個的生活會是怎樣的。”
報紙後的醫生嘆了口氣,他很珍惜自己已經擁有的生活,所以不去想改變過去。這雖然說起來簡單,但其實醫生這樣的人才是少數。
“懦弱”的罪孽夏德很自信自己沒有,或者就算有也沒有多少,而身邊的姑娘們大概也沒有這樣的罪孽。
因此符合條件的人選要到外面尋找,雖然總是麻煩嘉琳娜很不好,但在得到了那根“惡魔針管”的使用條件是基本上沒有條件後,夏德還是決定今晚見到嘉琳娜的時候,讓她幫忙找一找是否有“懦弱”的人。
今天凡妮莎和希里斯她們就到了,嘉琳娜不可能不出面迎接。
當然,迎接黃金黎明歌劇團一行是傍晚的事情,而這個白天夏德也沒打算清閒下來。
阿黛爾·伊莎貝拉到達維斯塔市,所以手風琴旅館他是不敢輕易靠近了,但這並不妨礙他又帶着小米婭去了林中那位神秘精靈小姐的樹屋。
果然,昨天早晨留在門口桌子上的點心已經消失不見了,只是這個週三的清晨精靈小姐依然不在家。但夏德在附近轉了一圈,卻在那片銀藍色的花海中又見到了她。
白天時花朵散發的光點被太陽光遮蓋,因此花海的場景並沒有夜晚震撼。她提着一隻小籃子,像是正在進行採集工作,並在夏德試圖靠近時阻止了他:
“不要過來!”
穿着銀藍色長袍的精靈站起身飛快的後退了幾步,尖耳朵微微顫抖,讓肩膀上馱着貓的夏德一時之間不知怎麼了。
“我對貓過敏!”
她這樣說道,盯着那隻瞪着琥珀色大眼睛的貓:
“所以請不要帶着你的貓來見我,下次再這樣我就生氣了!”
“對貓過敏?我第一次聽說熱愛自然的純血精靈,居然會對自然動物過敏。”
夏德狐疑的問道,見那精靈小姐依然堅稱自己“體質特殊”便只好點點頭:
“真是抱歉,下次我會注意的。”
他從口袋裡又取出了一袋甜點心,這次是灑了糖霜的甜甜圈以及紙杯蛋糕:
“那些古董精靈箭的事情還沒有着落,我會盡快找到的.你在這裡住的還舒服嗎?需要我給你帶一些生活用品嗎?”
他很關心的問道,彎腰將點心放到花海邊緣的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