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捲髮的女僕是莫妮卡,她是皇家女僕團中腿最長的那個也是最擅長占卜的。我記得她手裡有一件奇特的遺物-【異畫占卜牌】。‘異畫’的含義是不同尋常的卡面,遺物本體是一張有着古神-環先生聖徽圖案的占卜牌,而一旦將這張牌加入到占卜牌組中,紙牌數量依然保持108張,但占卜時有概率抽出不屬於正規占卜牌系列的卡面,以此彰顯更加清晰的命運。”
特蕾莎小姐在一旁爲夏德解釋道,但夏德也並非不知道這件遺物。因爲在第六紀元的1854年,【異畫占卜牌】的主人正是命運的大魔女貝拉·貝琳德爾小姐。
“咦?這是什麼卡面?”
幻影的馬克西姆小姐疑惑不解,而占卜牌的主人,也就是她的好友女僕莫妮卡便笑着問道:
“這不是你自己抽出的紙牌嗎?這是你的命運,你應該自己嘗試着去解讀。薇恩,你認爲這是什麼意思?”
看着巨龍纏繞船隻的畫面,幻影馬克西姆小姐抿了下嘴。於是她轉身看向了夏德與特蕾莎小姐,後者便也明白了:
“薇恩在真實的過去,並沒有解讀出這張占卜牌的含義。船難發生之後意識到也許那張牌從一開始就告知了她這趟旅行的災難,所以現在纔會感覺到遺憾,遺憾自己沒能在當時意識到危險。”
“是的,同時這也是給我們的提示。真是有趣,我因爲我的時間點的事情而認爲第五紀元的光輝使者號的沉沒與龍有關,但一直找不到證據。現在看來,船難的確牽扯到了龍,只是你們剛纔所說的那些線索,似乎根本沒有提到過龍啊。”
夏德看了一眼神明,孩童模樣的神依然笑着看着他們。
“難道說,船難那個夜晚,頭等艙被盜走的東西與龍有關?”
特蕾莎小姐發揮了想象力:
“比如說那是一顆龍蛋,被盜走龍蛋的巨龍於是在盛怒之下毀掉了光輝使者號但我們與伊文思教授,都沒有聽到龍吼聲啊。”
那孩童模樣的神明的笑意越發明媚了:
“給你們小小的提示,這猜測部分準確。”
“什麼?”
特蕾莎小姐感到驚訝,擡頭看向神明後,又猛地捂着自己的眼睛痛苦的低下了頭。夏德則微微吸了口氣,伸手摸了一下胸前的小米婭的腦袋,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當然,現在還是先解決垂釣的事情:
“那張異畫占卜牌的含義是:一艘與龍有着糾葛的船隻,將會遭遇災難。”
“不是‘船隻損毀的原因是因爲龍’嗎?”
特蕾莎小姐眼睛流着淚問道,夏德搖搖頭:
“你瞧,牌面上被龍纏繞着的那艘船上沒有裂痕。這不像是龍毀滅了船,更像是龍與船糾纏在了一起.”
皺了下眉頭,轉頭看向浮板中央營火旁低着頭“昏睡”着的那位普通姑娘瑪隆小姐。想到自己見到的伊萊瑟小姐是黑髮藍眼睛,而她描述的那位“甜心”是金髮藍眼睛,再加上她本身
於是夏德又轉頭看向了神明,想了想才輕聲問道:
“您也是守護孩童的神明對嗎?”
“當然,凡人不是將我與【純真的創造者】、【童話詩人】並稱嗎?”
這樣夏德就完全明白了,只是這件事這次看來是無法解決,看來還是要等到第三次。
另一邊幻影馬克西姆小姐得到了答案,滿意的點着頭:
“是的,一定是這樣的,龍與船糾纏.那麼那條龍會出現在船隻的什麼地方呢?不知道是龍裔魔女,又或者是可以變形爲人的純血巨龍。”
說完又鼓勵道:
“再去嘗試一下吧,你們只是差最後的運氣了。”
“你明白了嗎?”
她的幻影消失,夏德又問向了特蕾莎小姐,後者的眼睛已經恢復了正常,聽到問題後茫然的眨眨眼:
“什麼?哦,她的意思是,我們的垂釣要有結果了。”
“不,我問的不是這個。但沒關係,不用在意,我們繼續吧。”
魚鉤第四次被甩入水中,而幾十秒後從水中反饋來的力道,差一點直接將夏德拽入水中。
針對同一個人的垂釣,隨着垂釣次數的增加,水中反抗的力道會越來越大,這一次魚線另一端的力道明顯比迄今爲止任何一次都要更大。哪怕夏德開啓了“紅龍之力”,也因爲在溼漉漉的金屬浮板上不容易借力,一個踉蹌差一點就要跌入水中。好在他身邊還有特蕾莎小姐,年輕的魔女從夏德身後擁抱住了他,雙手抓住他的雙手與他一起與魚線另一端的力量進行抗衡。
雖然現在說這個可能有些不合適,但夏德的確感受到了後背.阿杰莉娜總是哀嘆自己的身材不如姐姐和姑母,如果她成爲了魔女學徒,大概還能有所成長。
小米婭在夏德雙手用力的狀態下,待在他的胸口感覺很不舒服,因此在魚竿兩邊角力的同時,也喵喵叫着像是要爲夏德加油。在貓叫聲中,夏德和特蕾莎小姐逐漸佔據了上風,最後艱難的獲得了勝利。
而隨着魚線一點點被收回,這一次被拖到浮板旁邊的,正是那位全身溼透了的黑髮女僕小姐的身體。面色慘白,但胸口依然有起伏的呼吸;身體發冷,但死亡依然沒能將她帶離。
夏德明顯感覺身後的姑娘鬆了一口氣,不管別人是什麼情況,薇恩·馬克西姆小姐的身體被“釣”到,至少證明了她的記憶沒有被篡改過,女僕小姐也是真的活人。
於是兩人一起將女僕從水中撈了上來,夏德讓特蕾莎小姐抱着這具身體回到營火邊,他則從神明手中又索要來了伊文思教授給出的那枚戒指:
“這次的時間不多了。”
他這樣說道:
“下一次就是我最後一次前來這裡,不能給最後一次留下太多任務。我儘量在走之前完成對伊文思教授的垂釣,安撫馬克西姆小姐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你肯定沒問題的,我就算離開也會和你打招呼。”
年輕的金髮姑娘從這話語中聽出了信任,她鄭重的點點頭,克服心中的恐懼,抱着女僕小姐半跪半爬般的返回了浮板中央營火。
夏德於是又摸了一下胸口毛茸茸的小貓頭,然後將它按回了自己的衣服裡。拿起魚鉤打算穿過戒指將它綁起來,於是神明再次開口說話了:
“看你剛纔的表情,似乎已經有了自己的猜測?”
“是的,但就和剛纔一樣還沒有證據。我打算將瑪隆小姐放到最後一個,她的身份我已經大致猜到,她記憶也許會展示一些與這艘船沉沒有關的不同尋常的消息。”
孩童模樣的神明看着他:
“那麼你明白,所謂願望到底是什麼了嗎?”
“彌補過去、現在和未來的遺憾。貪婪的願望會爲自己招惹禍患,謹慎而謙遜的願望將會得到祝福。雖然我沒能瞭解過您的具體教義,但差不多的意思應該是這個。”
夏德說道,拽了一下戒指確認它綁結實了以後,便準備甩杆了:
“當然,您在此處現身的原因,我想應該不是爲了教導我願望的意義。”
“那麼是爲了什麼呢?”
孩童模樣的神又笑眯眯的問道,端坐在浮板邊緣,黑暗中的祂依然無比的清晰。夏德忽的明白了,這塊奇異的浮板和那團火其實不具有任何力量,一行人能夠在這裡生存,只是因爲神在這裡而已。
此時魚鉤已經被夏德遠拋向了不斷起伏的漆黑海面,而反饋的力道也已經出現:
“雖然沒有證據,但是您是爲了救一個孩子吧?她不想死,她得到了您的迴應,所以您找來了我。”
在神明的笑容中,綁着戒指的魚鉤已經釣到了第一件物品。
這次不是斷手之類奇怪的物品,也不是論文之類很符合伊文思教授身份的物品,被魚鉤穿透的是一根相當漂亮的彩色羽毛。
“這個孩子關於童年的夢很有趣。”
神評價道,輕輕一拂,隨着微光浮現,扎着馬尾辮的矮個兒女孩便出現在了夏德面前。看起來只有十歲的伊文思教授,與如今的面容一點也找不到相似之處。而此時她的幻影手中也拿着一根彩色的羽毛,並且正擡頭看向上方。
實際上夏德來到這裡以後,一直都在抗拒看向天空,因爲那漆黑無光的天空只是注視便能引發沒有來由的恐懼。但這一次他不得不擡頭,隨後看到有着彩色羽毛的幻影鳥兒,正在浮板上空飛動着。
“這是.幼年的虹彩鳥?”
夏德一下瞪大了眼睛,這種奇特的生物是極其罕見的鳥類,罕見程度在第六紀元,遠高於巨龍、獨角獸。和虹彩鳥相比,吸血種之類的異種簡直就像是遍地都是的石頭。虹彩鳥不僅因其毛色而得名,更因爲這種鳥真的是在彩虹之中才能誕生。
在經歷長達130年左右的成熟期後,成年的虹彩鳥的體積相當巨大,但當其展翅必定可以帶來晴天和彩虹,能夠爲看到它的人們帶來幸運。也因此,虹彩鳥的羽毛是製作“祝福”“幸運”之類掛飾最好的材料,夏德也是在尋找帶來幸運的物品時仔細看過它們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