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行動,湯志和周文江派了劉勝同行,本來楊道是覺得自己一個人也行的,但是湯志和周文江卻不放心,還是派了劉勝來。還好,對於劉勝楊道印象很好,也沒有什麼意見。所以在劉勝的隨行的包袱裡,就有麻城的城衙大印,這個就是這次行動的信物。
沒有月亮,只有稀疏的星星灑了些青芒於大地上,既不是伸手不見五子,又不是晃若白日,正好是做一些隱密的事的好時機。遠處是團營的營地裡的亮光,告訴了兩人,應該避開什麼地方。其實對於城外的軍事佈局,劉勝也算是瞭如指掌了。
麻城前有一條河,名叫縣前河,流入舉水,再匯入長江,所以理論上由麻城至蘄水除了可以走陸路外,還可以走水路。但是水路遙遠,並且速度慢,肯定不能選。兩人也只有走陸路,正是楊道由黃州府來麻城的路,雖然因爲山地阻隔,也要饒道羅田,但速度肯定能快不少,並且楊道剛走過這條路不久,也還能記得路線,所以陸路自然是兩人的最佳選擇。
縣前河上有一座橋卻是兩人的必經之路,可是那裡卻駐紮着軍營,河岸上也佈置了哨所。沒有別的更好的選擇,兩人只有向那橋趨去。
“楊大哥,橋上守備森嚴,怎麼辦?”遠遠看着前面的橋,只見上面被火把照得通明,並且有士兵在放哨,劉勝皺眉小聲問楊道道。
“先看看!”楊道迴應道,眼睛卻是盯住那邊不放,想找出一些空隙穿插過去……
兩人在河裡沒有急着上岸,而是靜靜的聽着岸上的動靜,河的這一邊正駐紮着團營。雖然這河岸上也有哨所,但是比那橋上卻是放鬆了很多,火把隔得很遠,所以兩人最後挑了一下比較暗的地方下了水。
聽了一會,感到沒有威脅,楊道推了推劉勝,兩個於是小心的挪上了岸。
總算是安全過河了,楊道心中稍許鬆了一口氣,這也算了成功邁出了第一步吧,但是卻不知道前面還有什麼困難在等着自己,但是他卻沒有時間來細想這些了……
雖然接下來沒有再遇到什麼阻礙,可是因爲沒有馬,兩個人就只有靠着兩條腿來趕路,雖然一直趕過不停,卻也是在天黑後才趕到羅田城前的一個廢棄了的驛站,雖然是個小地方,但是也總算有一個落腳的地方,並且還能在店主那裡買兩匹寄賣的瘦馬,這就更讓累了一天,骨頭都快散了架的兩人興奮不已了,所以兩人沒有再急着趕路,而是決定在這裡休息一宿。
第二天天還有亮,兩人就立即出發了,因爲已經補充了糧食,也有馬了,所以兩人沒有再去羅田城,而是直接朝蘄水方向行進。
蘄水在黃州府的所在地黃岡的右邊,路途因而也更近一些,有了馬匹,兩個人還有沒到中午的時候就趕到了,一路上也沒有見到什麼人。
遠遠的就看到蘄水城像是比較死寂,並沒有想像中熱鬧的樣子,來到城下,只見城門已經損壞了,毫不費力的就可以進了城,而城門內也沒有什麼人在駐守。
進城之後,眼裡就只是狼藉,斷垣殘壁。
“屠城之後,難道就是這麼一番情景嗎?”楊道心中問道。
“他們一定去了黃州!”但是卻顧不得多想,既然是這麼一番景象,楊道首先想到的就是張獻忠的人一定去了黃州,因爲蘄水過後,就應當是黃州。
“楊大哥,咱們不用找個人問問嗎?”見了眼前一番荒涼景象,劉勝有些疑惑的望着楊道問道。
“不用了,咱們趕緊走吧!”楊道心情有些沉重道。不知道爲什麼,見了眼前的這一番情景,他反而希望能快一點趕去黃岡。
見了楊道如此肯定,劉勝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還是跟在他後面,也策馬往黃岡的方向趕去。
蘄水同黃岡並不是很遠,所以很快兩個人就能看到黃岡城了。從這裡出去了一個多月了,現在再重新回到這回,楊道心裡還是很激動。而心裡還有一種隱隱約約的擔憂,讓他在看到這座城池時,又不由降下馬速來。
“楊大哥,你說張獻忠張將軍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我可聽人說他樣貌奇特,人稱‘黃虎’,很嚇人!”劉勝心裡有一般莫名的興奮,朝楊道說道。
“呵呵,你見到他就知道了!”楊道應付了他一句道,心裡已經開始設想見面的情景,還有自己該如何去應付了。
“城裡有煙,好像還有喊叫聲!”遠遠的就能看到城裡有多處冒煙,並且好像還有很嘈亂的聲音傳來,兩個人對望一眼,劉勝說道,眼睛詢問的看着楊道。
“咱們趕緊點,去看看是怎麼一回事!”楊道當然也看到了,一邊抽打了兩下座下的馬匹,一邊同劉勝道。
還沒有進城,楊道就好像能聞到飄散在空中的血腥味道了。
城門緊閉!
城下歪亂的躺着不少屍首!
地面上一灘灘的鮮血觸目驚心!
“你們是什麼人?”城樓上有士兵在守着城門,朝楊道他們喊道。
“你們是‘八大王’張獻忠張將軍的部下嗎?”楊道喊城上喊道。
“不錯,你們是從哪裡來的!”見只有兩個人,城上的兵士並沒有什麼擔心,但是還是盤問道。
“我們是從麻城來的,有急事求見張將軍!”楊道朝城上喊道。
“什麼事?”城上的人並沒有放他們進城,而是繼續盤問道。
“我們是來投效張將軍的,想將麻城獻給他!”楊道喊道。
“什麼?獻城!”城上的那士兵聽懂了,雖然覺得很吃驚,但是卻不敢怠慢,忙喊道:“你等會兒,我去投告給定國小將軍!”
“定國小將軍,莫非就是李定國了!”楊道心中道。一會兒就見城門開了,只見一名少年將軍帶着一隊人出了城來,那少年將軍身高約莫八尺(約一米八,古時一尺比現在短),也就二十歲的樣子,相貌甚是英偉不凡。
“請問閣下是?”,那少年將軍問楊道道,語氣裡猶帶着陝北口音。
看來這就是李定國了!
“在下麻城楊道,有事求見張將軍!”楊道跳下馬來說道。
“請隨我來!”那少年將軍望了兩人一眼,卻並沒有追問,而是讓手下牽過兩人的馬匹,朝他們道。
由此,楊道和劉勝才得以進城來,只見城裡是一片混亂,到處是拿刀的義軍打扮的人,當然地面上少不了屍體。
“在下張定國,乃是張將軍的義子!”那少年將軍解釋道,“我們剛攻下黃岡城,義父正在城裡清剿頑敵!”
“怎麼是張定國?”楊道一愣,旋明白了過來,想來跟了張獻忠的姓,於是也沒有問。
“你還是不降?”遠遠的就聽到一個操陝北腔的人在喝問。
“呸,天殺的張賊,你不得好死!”又傳來一個嘶啞的怒喝,“你有種就給我一過痛快!”
“好,有骨氣,咱就佩服你這樣的!”原先的那人不怒反笑,說完揮動了一下手中的金刀,就見一陣血雨中,地上的那人的頭滾落在地,地上還有他的兩條斷臂……
於是這麼一道景象從此深深的印在了楊道的腦海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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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五一,這一章可花費了不少工夫,總算能在五一的最後時刻來獻給大家,大家五一定都過得很爽吧?即便不爽,見了本文也應該爽一下,呵呵,自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