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願尊湯志爲大哥,大家一起福禍與共,不離不棄!”在縣衙的大院內香案前,衆頭目都人手一碗血酒,說完一欽而盡。
“好,大家都是好兄弟,我湯志一定不辜負衆望,帶領大家殺出城去!”湯志也捧起酒來,一口喝乾,砸下碗來道。
“願依大哥號令行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如有背棄,必受天誅!”衆頭目都齊聲說道。
“好,我們如今同處危城,生死與共,理當生死與同,共抗外敵!”湯志道,接着就開始任合手下部將道,“依楊兄弟所說,爲使我們政令統一,上行下效,現由我任統兵首領,王老虎、商四爲副統領……”
本來湯志他們還想自封將軍什麼的,不過楊道告訴他們這只不過是當前的一個過渡的職位,未來張獻忠來了還要改,所以勸他們用了這麼一個含糊的稱呼。至於底下的官職,則也是按官方的編制而來,分爲隊長、旗長、百千、、把總、千總,城裡共不過幾千人,所以也用不着更大的官職了。
“湯兄弟,眼下城裡兄弟中,都沒有懂這些治民政事的,實在是有些難,我看還是將周兄弟也叫來吧,有他在,事情可就好辦多了!”楊道勸湯志道,他自己知道自家事,怎麼說都對這個朝代的政事還不是很清楚,周文江就不同了,做爲一個讀書人,他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有朝一日,成爲一方之長,或是一部之長,自然對這方面還是比較瞭解的,更何況他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並且他自己將自己只是定位於一個爲民請命的角色之中,現在還不想過多的參與到他們內部之中。
“也好!”湯志沉默了半響,最終答應道,他心裡一直對周文江有一種愧疚之情,於是朝劉勝道,“劉勝,你去將你周大哥也找來吧!”
“聽說湯大哥找我!”一會兒就見劉勝和周文江一起過來了,他見了楊道,又打招呼道,“楊兄弟也在啊?”
昨晚的事,他也聽說了,只是不想今天楊道和湯志他們又像是打得這麼熱乎。
“文江,眼下我們城裡這麼多兄弟,卻是都對這些治政之事一竅不通,所以這纔想讓你來幫我!”湯志看了一下楊道,見他低口只是喝自己的茶,根本沒有想爲自己說話,於是只得自己對周文江道。
“原來是這件事啊?”湯志道,他對些也並不感到奇怪,事實上兩天之前,他還是湯志他們的智囊呢,只不過後來收銀子的事泄漏了出來,兩人這纔有些嫌隙。
“你答應了?”湯志見周文江似是沒有拒絕,大喜道。這兩天少了周文江在一幫謀劃,他也感到做什麼都不順手。
“湯大哥有命,小弟莫敢不從!”湯志道。
“好!”湯志聽了大喜道,“有你來扶助,我也不會那麼心煩了!”
既然周文江答應了下來,湯志於是將自己的計劃都合托出,自然將楊道的政策什麼的也都告與周文江知曉。
“嗯,這些都不錯,眼下的確應該如此了。只是湯大哥,你真的決定要去向張獻忠請援嗎?”周文江有些擔憂地問道。
“眼下城下四面被困,城內的兵力是一天弱一天,而城外卻是一天強一天,再這樣下去,城遲早會破的!”湯志嘆息道。
“這樣啊!”周文江沉思了半天,也想不到還有什麼別的出路,只好問道:“那如何請援,大哥想好沒?”周文江問道。
“也是剛剛纔定下的,還有沒有定好,楊兄弟說於兩天先把城裡治好了,再去這樣可能會好些!”湯志掃了一眼旁邊的楊道,朝周文江道。
“我想城裡的百姓都很怕張獻忠到這裡會屠城,如果不在去向請張獻忠請援之前,先安撫好城內百姓的心,並且整治好這些守城的兄弟,只怕一旦派人出請張獻忠,城裡立即就會亂了!”楊道解釋道。
“的確如此!”周文江聽了也點頭贊同道。“不過也得快一些才行,最好是今明兩天就定下來,這樣兄弟們纔有一個盼頭,城裡也少兩天危險!楊兄以爲如何?”
“不錯!”楊道回答道,“所以要儘快選好去蘄水的人選,要能言會道,又膽識和謀略才行!”
“嗯!”周文江也贊同,只是心中卻是犯難了,道,“只是如今上哪去找這樣的人呢?這可是投賊啊,一般有才識的人,又豈肯!”
“雖然如此,我們也只有慢慢來了,還能怎麼辦呢?雖然可能會有些困難,卻也說不定有義士肯!”楊道攤手苦笑道,“咱們還是先處理好城裡的這些事吧!”
“也只有這樣了!”周文江道,“楊兄弟對整治城內的事,有什麼主意沒有?”
“眼下城裡的問題就是這些散亂的弟兄了,所以我纔會勸湯兄弟他們編制一下,並且還請他們頒發幾道命令:一,不搶掠;二,不姦淫;三,不亂殺人;四,查抄所得歸公,不許中飽私囊;只要管好了這些弟兄,城裡自然就安生了,百姓也會擁護的,你覺得怎麼樣?”楊道問道。
“嗯,這幾條的確是不錯,需要馬上頒下去,如果以後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可以再加!”周文江沉吟了一下,贊同道。
“嗯!”楊道也點頭道,眼下週文江這麼快就進入了自己的角色,並且看來還是很恤民的,他也放心了不少。
“對了,我看只是如此,只怕一時還難以使城內的百姓信任。並且這些天,也有城裡百姓也有不少受了禍害的,城外也有不少滯留在城內的百姓,不如先把抄來的銀子糧食先發一些給他們,再查出一些這些天趁亂爲害百姓的敗類,嚴懲一番,既能號令弟號們,也可以安撫民心!”楊道想了一會建議道。
“這?”湯志聽了一愣道,周文江也看着他沒有言語。
“如果不懲罰他們,只怕民心難平;至於放銀髮糧的事,更不能拖了!”楊道見兩人猶在猶豫,力勸他們道。
“那好吧,這兩件事,請由文江和楊兄弟你們來辦吧!”湯志抵不過楊道的眼神,只得答應道。
“湯兄弟放心,我們也不是一定要和弟兄們過意不去,只是這些天在確有些無賴混進了兄弟們中間,如果任由他們,只怕我們做的這些都要付之東流了!”楊道猜測到湯志的擔心,寬慰他道。
“這樣就好!”湯志聽了也放下了心來,他就怕一個處理不好,會讓手下弟兄不服。
有了湯志的支持,事情自然就好辦多了,楊道於是同周文江再詳談了一下實施的細節,由於還要安排派人去請援的事,所以都是一旦商談定下來,就立即着手辦。
由於不瞭解實情,楊道、周文江兩人也只能讓手下先去請來城裡的里長、糧長(明代先是鄉里制,中期後又用保甲制,有里長、甲首、糧長等官,以負責徵稅、編造民冊,雖非一級行政機構,卻行最代層的財政職能)等官,他們對各自自的治區很瞭解,所以找他們問清大致的情況,再做決定比較好。然後又在這些人的帶領下,直接送糧到戶,行動卻是極爲迅速。雖然這些百姓一開始見這些造反的奴僕送來糧、銀,很奇怪,可是見別人是真心的送給自己的,並且東西也確確實實是好的,他們當然不會拒絕。
雖然這件事辦得過急,自然很粗糙,但是對穩定百姓的情緒倒是作用很大,也獲取了百姓的信任。
同時楊道、周文江又命人四處張貼告示,讓他們揭發沷皮無賴,並且承諾追贓。因爲有前一天夜裡楊道帶人掃蕩無賴的事,眼下楊道現在又主持這件事,所以百姓倒都很相信,雖然大部分人還是在觀風,但旦卻還是有人來稟報的。眼下是鍛鍊自己的一個好機會,楊道自然很珍惜,所以一有報案,莫不一一詳細查辦,只不過一個下午,倒博了一個“青天”的稱號,雖然只不過辦了三四件簡單的案子,但是他心裡也是受用無窮。
“大哥,城裡現在別人都在叫你楊青天呢!”忙了一天,晚膳時楊道回到柳府,見到的都是府裡的敬重的目光,柳依見了他,立刻撲上來,自豪的說道。
“這麼快,你們都知道了?”見了她的樣子,楊道倒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就傳到柳府裡來了,轉頭看向其他幾女,都是一般的欣喜。
“我還想去看看大哥是怎麼辦案的呢,只可惜她們不讓!”柳依有些氣惱的說道,聽到自己的男人這麼能幹,得鄉親們稱讚,她恨不得立即跑過去,一睹他的風采。只可惜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孩,怎麼能這樣出去拋頭露面。
“呵呵,以後還有機會,一定會讓你看到的!”楊道笑道,“我都有些餓了,大家都去吃飯吧!”
“大哥累了一天,肯定餓了!”柳依有些心痛地說道,就拉着楊道往膳房走去,於是衆女也都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