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伕人衝了出去之後,她身邊還跟着一些馬家的人。
同時,因爲馬伕人親自出來收拾亂局,原本潰敗的明軍似乎有了依託一般,全部有意識的匯聚到馬伕人身後。
馬伕人雖是女子,但黎州本就是秦良玉這個女子,所以馬伕人出來後,明軍士兵自發的匯聚馬伕人身邊便並不稀奇了。
當然,因爲經歷了袁煥通剛纔的打敗引發的潰敗,加上一部分真個逃走了的,匯聚到馬伕人身邊的明軍不過將近四千人的樣子。
帶着這將近四千人的明軍,馬伕人在馬家門前的大道上迎上了託嶽的鑲紅旗鐵騎。
兩軍激烈交戰。
“韃子受死!”馬家女人堪稱大明的‘楊門女將’,馬伕人一杆白槍左右挑殺,瞬間將三名鑲紅旗士兵挑下戰馬,當真是巾幗女豪,一時之間明軍士氣大振,竟暫時抵擋住了清軍鐵騎的進攻,堪稱奇蹟。
託嶽在後面眼見大軍被阻攔,冷着臉策動戰馬來到雙方交戰前沿。
“女人?”託嶽皺着眉頭,冷冷的盯着不斷挑殺己方士兵的馬伕人。
在託嶽眼裡,女人一直是柔弱的‘動物’,特別是大明的女人,更是比羔羊都不如。託嶽雖然知道馬家秦良玉的名號,但乍一看到馬伕人如此英勇,還是被驚異到了。
託嶽揮了個手勢,鑲紅旗士兵立刻停止與明軍交戰,退到託嶽跟前。
明軍也自動退到馬伕人跟前,兩軍相互對峙!
“你是馬家的女人?”託嶽盯着馬伕人問道。
“與你何干!要戰就戰,哪來那麼多廢話,馬家沒有怕死的!”馬伕人並沒有回答託嶽的問題,而是冷聲大喝道。
馬家爲伏波將軍將軍馬援的後人,當代馬家男人大都戰死了,馬家女人也出了個秦良玉和馬月娥不斷在戰場上征戰,馬家堪稱一門忠烈,馬伕人有一個兒子便是在崇禎十五年的時候跟隨秦良玉進京勤王與滿人交戰最終戰死沙場,可以說馬伕人恨透了滿人,這也是馬伕人爲什麼聽說滿人殺進黎州城內卻無論如何也不肯走,堅決出來與滿人搏殺的原因之一。
馬伕人雖然沒有回答,但託嶽聽她的語氣,已經確定了馬伕人就馬家的女人,而且在馬家的地位還不低。託嶽笑了,得來全不費功夫,他原本還想着怎麼抓到幾個馬家的人來脅迫秦良玉,沒想到馬伕人就送上門來了。
“哼!看我如何擒你!”託嶽冷哼一聲,持着鋼刀跳下戰馬,要跟馬伕人一對一單挑之意盡顯!
“誰擒誰還不一定呢!”馬伕人長槍平放,做出了一個起手式,清軍勢大,單挑正合她的意。
“殺!”託嶽爆喝一聲,猛地朝馬伕人衝了過去。
“殺!”馬伕人同樣一聲爆喝,長槍一刺,迎了上去。
兩人當即激戰在了一起。
亂軍之中不容易生擒,託嶽想依靠單挑生擒馬伕人,馬伕人同樣想依靠單挑擒住託嶽,逼清軍退出黎州城!
託嶽鋼刀猛劈,殺招不斷!
馬伕人揮舞着長槍,密不透風,兩人竟然武藝相當,相鬥近二十個會和都不見誰能佔據上風。馬伕人倒沒什麼,託嶽已經有些氣怒了,和一個女人戰了這麼久都沒有拿下,他覺得受到了侮辱。
託嶽咬着牙,臉色有些發紅,按捺不住心裡的急切,鋼刀更快!
所謂急便有破綻,託嶽急切之下,竟然真露出了一個小破綻,馬伕人兩眼銳芒一閃,抓住了這個破綻,手中長槍舞出數朵槍花,爆出殺招,瞬間將託嶽逼得節節敗退。
託嶽只覺得眼前盡是寒光凜凜的槍頭,左右招架,不斷往後退去。
突然,馬伕人看準時機,槍頭猛地朝託嶽的面刺了過去。
死亡的氣息臨近,託嶽汗毛都豎起了來,拼死閃避,加上鋼刀格擋才堪堪擋住這一殺招,他仍覺得臉上一涼,一股熱流瞬間就流了下來!
託嶽雖然受了點輕傷,但終究躲過了馬伕人的殺招。
馬伕人暗道一聲可惜,剛纔她只差一點就將託嶽擊敗了,卻錯失了良機,後面怕是很難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貝勒爺!”幾名鑲紅旗的將領立刻跳下戰馬來到託嶽身旁。
剛纔這些鑲紅旗將領還在饒有興趣的看着馬伕人和託嶽對戰,以爲託嶽不用一會就能將馬伕人生擒,想不到才一會,便形勢一轉,馬伕人竟然將託嶽傷了,而且還傷了臉!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更何況劃了一個口子,這簡直是一個人的奇恥大辱!
馬伕人身後的明軍將士爆發出一陣歡呼,不放過這個機會,大聲嘲笑託嶽不自量力,一時之間,近四千明軍士氣大振。
託嶽身後,同樣是無數清軍鑲紅旗騎兵,相對於明軍的歡呼了嘲笑,他們則一個個臉色難看,看上去似乎受到了什麼奇恥大辱一般。
“你該死!”託嶽摸了一下被刺傷的左臉,看着手中的鮮血,心裡更是極度恥辱,臉色瞬間就猙獰了起來,殺機畢露!
他託嶽長那麼大,又身爲鑲紅旗旗主,還從未在一個女人手中受過傷,看來馬家的女人都跟秦良玉一個貨色,果然小看不得!
“貝勒爺!”一名鑲紅旗將領喊了一聲後,爲了避免更多的人聽見,湊到託嶽耳邊小聲道:“此女厲害,不若下令大軍衝殺過去,必能瞬間將明軍擊垮!”
這名鑲紅旗將領無疑是擔心託嶽要是敗在了馬伕人手中,甚至在馬伕人手中丟了性命,他們鑲紅旗可能會成爲整個大清的恥辱,而且託嶽是四大輔政大臣之首代善的長子,身份尊貴!
“滾!”託嶽一聽完,臉色立刻就青了,一腳將這名鑲紅旗將領踹翻在地!
他託嶽堂堂大清貝勒,鑲紅旗旗主,要是連一個女人也打不過,以後還有什麼臉面見人!大清以勇武稱道,哪怕真個死在馬伕人手中,託嶽也不允許自己在此時有半絲怯弱的心裡。
再則,託嶽能成爲滿八旗之一的鑲紅旗旗主,也不是什麼狂妄無能之輩,他知道自己剛纔只是急切之下大意了,纔會讓馬伕人抓住破綻,只要不在小看馬伕人,正常對戰,他自信馬伕人絕不是他的對手!
“再來!”知道了原因,託嶽立刻壓下心裡的急切,不再小看馬伕人這個女人,再次爆喝一聲後,向着馬伕人攻了過去。
馬伕人見此,立刻迎了上去,兩人再次激戰在了一起。
託嶽吸取了剛纔大意的教訓,不再輕敵!
一炷香時間後,馬伕人突然漸漸被託嶽逼到了下風!
兩人的武藝確實相近,可惜馬伕人到底是女子,力量上先天不足,長時間激鬥下來,力氣消耗極大,反觀託嶽,十年征戰,又生在東北苦寒之地,早已練就了一身強悍的耐力,反而越戰越勇!
隨着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馬伕人漸漸露出敗相,馬上就要被託嶽擊敗!
“咔嚓!”隨着一聲槍桿斷裂的聲音,馬伕人被託嶽一腳正中胸口,被踢得倒飛了出去。
“貝勒爺威武!”清軍鑲紅旗士兵立刻爆發出歡呼。
而明軍方面也因爲馬伕人突然被擊敗,士氣大落。
託嶽不放過這個機會,趁着馬伕人被踢倒在地還沒有重新恢復過來的瞬間,猛地上前將鋼刀架在了馬伕人的脖子上!
“夫人!”明軍將領大急,想上前營救,卻又馬上頓住了腳步。
託嶽看着馬伕人:“你敗了,束手就擒吧!”
馬伕人冷笑一聲,如何不知道託嶽的目的,不過就是想生擒她,可是她有可能會讓託嶽得逞嗎?答案是否定的,她不認爲她一個女人落到清軍手中會有什麼好下場,既然如此!
“哼,馬家的女人可以死,但絕不可能投降!”馬伕人說完,猛地握住託嶽架在她脖子上的鋼刀就要自盡。
“想死?”託嶽早就防着馬伕人這招了,在這一瞬間,又是一腳正中馬伕人的胸口,將馬伕人踹飛了出去。
然而,馬伕人死志以明,又如何是這樣就能夠阻止的。
只見馬伕人被踢倒在地後,翻了個身對託嶽諷刺一笑,口中溢出大量鮮血,竟咬舌自盡而亡了。
託嶽大驚,氣得眼睛裡都充滿了血絲。
“夫人!”明軍將士見馬伕人如此英烈,悲吼了一聲後,帶着哀傷的心情,向着清軍殺了過去。
“爲夫人報仇!殺啊-----”
託嶽本就被馬伕人突然自盡氣得半死,再看明軍殘兵這般不知死活的衝過來,嗜血之意再也壓制不住了。
“殺!一個都不要放過!”
兩軍再次爆發激烈交戰,人數處於絕對劣勢的明軍自然不可能是鑲紅旗的對手,不到半個時辰便被斬殺一空,託嶽帶着人馬殺進馬家大院!
隨着黎州守將袁煥通戰死,和馬伕人的戰死,黎州城完全陷落!
這座連接四川和大明的唯一通道被託嶽截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