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鬆中憲司還沒有現身,嘶啞的聲音就先響起來了,那喉嚨應該也受過創傷,說不定就是第一次放火時燒傷的。
吼聲裡有着無盡的憤怒,遠處還沒來得及跑過來的幾隻摺紙兔子突然化作幾團巨大的火焰,像是被宣泄出來的怒火,但喬爾腳邊的那些兔子卻沒有放出火焰,擠作一團,像是在取暖一樣。
兩名xíng jǐng則來到了四單元樓梯間旁。
樑琛招手把盧燕叫到身旁,小聲對她說道:“你守在這裡,盯着五單元的門,布林他們可能就在五單元裡面,如果出來了,不要猶豫,朝他們射擊。”
猶豫了一下,他又說道:“如果沒辦法擊中他的四肢,就朝軀幹射擊。”
樑琛必須說出這句話,否則盧燕把對方擊斃就是她的責任了,她纔剛加入xíng jǐng隊伍,擔不起那麼大責任,就算現在不出問題,這件事也會跟她一輩子。
盧燕點了點頭,和樑琛交換了位置,貼着牆,看着五單元樓梯間的門,她躲在這邊也不容易人或摺紙兔子發現。
樑琛繞了半個圈,繞到了喬爾所在的那一邊,同樣躲在牆角後面,悄悄看着喬爾和他前面的那片區域,同時也注意着後方,以免那個僞裝者突然出現。
鬆中憲司的聲音是從前面傳來的,八單元之後的區域,燃燒的摺紙兔子則是九單元附近的,那片區域因爲先前盧燕那槍,打爆了幾隻摺紙兔,地面燒出了一片很大的焦黑印記。
喬爾看着那邊,掏出支雪茄點上,“叭叭”的嘬着,看着那個從十單元樓梯間走出來的人。
他對布林不太瞭解,但是知道一些鬆中憲司的事,那傢伙的惡名雖然比不上孫安,但壞事也幹了不少,和孫安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他喜歡看着人被燒死,另外就是仇人沒有孫安那麼多一燒就是一家子,沒活口,也沒人找他報仇了。
小隊常被僱來消滅這些xié è的孤兒,喬爾看過鬆中憲司的資料,知道他的過去,只是沒能力和維列斯對抗,沒有接手那個案子。
沒想到那份資料今天還能發揮作用,一提起鬆中憲司的母親,就成功的把他給激出來了。
鬆中憲司三十出頭,祖母是北俄人,母親是尼轟人,所以他的樣子仍偏向東方人,看不出來有混血基因,穿着套深藍色的牛仔服,戴着頂棒球帽,頭髮染成了橘huáng sè的,像是火焰一樣,有點不倫不類。
他看起來很生氣,對喬爾怒目而視。
這是個射擊的好機會,但是要瞄準鬆中憲司,樑琛就必須把身子探出去,鬆中憲司就對着這邊,如果他探頭,立即就會被發現,只能以快制慢,來一次好萊塢級片式的中二射擊。
他掏出另一把阻擊槍,雙手持槍,上好膛,身體貼在牆角邊,深呼吸一口,然後猛的轉身出去,擡槍就要連射。
可就在這時,槍聲突然自身後響起,“啪”的一聲打在樑琛腦袋左側的牆角上,打得磚屑飛濺,噼裡啪啦打在他的臉上,灰塵迷了眼睛,根本連鬆中憲司在哪裡都看不見。
喬爾也在前方,樑琛擔心盲目開槍會擊中喬爾,急忙蹲下來,一個前滾,滾到了樓梯間門口,躲到了門裡。
他立即明白了爲什麼在身後開槍那人不射擊自己,要是去射擊牆壁,對方就是爲了把他嚇進樓梯間裡面來的,被垂絲纏住。
樑琛無法動彈了,他能聽、能看、能聞到氣味,可就是動不了,根本無法控制肌肉,哪怕是轉動眼球的肌肉,只能盯着前面的牆角。
臉上的肌肉不需要用到,呈放鬆狀態,樑琛面無表情,目光也變得冷漠起來。
但是還能思考,他知道布林不可能利用自己去殺死喬爾或盧燕,因爲垂絲必須在頭頂有東西的地方纔能起作用,就像提線木偶的線要提起來才能控制木偶,這裡只有樓梯間有天花板,他無法走出去,只要二人不到門口來,他就無法傷到他們。
“別過來、別過來、別過來……”樑琛暗中祈禱着,他怕盧燕擔心自己,回來察看情況,出現在門口就會被他射死。
…………
“別過來、別過來、別過來……”盧燕也在暗中祈禱着,她站在五單元的樓梯間裡,和樑琛保持着一樣的動作,面無表情,目光冷漠。
射後響起槍聲,她第一時間就衝向了出去,利用四單元樓梯間擋住身後可能對向自己的槍,她的任務就是守住五單元樓梯間,避免布林他們出現在這裡,既要避免被背後擊殺,又要完成任務,她唯一的去路就是五單元裡面,只要守在樓梯轉角,就能同時盯着下方,防着上方,還能很好的隱藏在黑暗裡。
想法是好的,可惜現實是殘酷的,盧燕剛衝進樓梯間就被無形的垂絲纏住,動彈不得,她擔心樑琛會來察看自己的情況,只要從四單元樓梯間後面走出來,就可能會被她擊殺。
一絲肌肉都動不了,二人都說不了話,無法溝通。
…………
“一石二鳥,嘻嘻嘻……”
從三單元的樓梯間後面走出來一個人,穿着警服,戴着警帽,手裡拿着一把阻擊槍,槍口還有絲絲青煙冒出來。
正是折磨了盧燕几次的僞裝者,別人只知道他叫小明,不知道他的真正名字,無法查到他的身份。
孤兒被動的被世界遺忘,而小明是主動被世界遺忘的,他抹掉了自己的過去,活得像個孤兒一樣。
“樑警探,咱們終於見面了。”走進四單元樓梯間,小明笑嘻嘻的拉起樑琛的手,把手裡的槍取下來,握着搖了搖,接着又轉到了樑琛的身後,把樑琛身上彆着的所有阻擊槍都取出來了,卸掉了槍膛裡、彈匣裡的全部子彈,把阻擊槍像垃圾一樣扔在一旁。
最後剩下了樑琛左手的槍。
小明走到樑琛左側,拉起他的手,讓樑琛握着槍對準了他的太陽穴,再把樑琛的食指掰起來,塞進扳機護圈裡,笑着說道:“垂絲雖然不能讓人zì shā,但我可以幫點小忙,不過……到底是讓你和那個小女警來一場公平的決鬥好?還是在這裡讓你zì shā了好呢?決鬥更有趣些,可是她槍法不行,我擔心你把她給打死,那就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