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張自成的經驗來說，能夠在不同世界當中隨意穿梭，以不同體系搭建自身力量的人，絕對不可能弱。就算力量體系偶爾有所衝突，在巨大的容錯之下也能取長補短相互兼容。
當然，這只是張自成的猜測，還不能實錘。
“速度比我快？”
黃蜂女的面罩上，眼睛的部位結構微微閉合，像是眯起了眼睛。
隨後她的身影在原地瞬間消失不見。
張自成本來還以爲她直接衝着自己來了，想要隨手打發掉，但注意到對方的行進路線，卻頓時有些無語。
因爲這個黃蜂女，竟然在圍着自己轉圈。
她轉圈的速度確實非常快，像是高速旋轉的陀螺，讓整個空氣充滿了呼嘯的震顫聲。只是張自成搞不懂，爲什麼覺得自己速度快就一定要圍着敵人轉圈？直接上來一矛戳死不能顯示自己的速度嗎？
張自成對這種行爲只能評價一句：“這樣也太慢了吧。”
畢竟哪怕是那個藍鐮蟲，也能在這個時間內來到自己面前攻擊自己了，而那個黃蜂女還在轉圈。
終於，似乎是發現了張自成的走神，黃蜂女從側後方猛然變向，翅膀將空氣當作水泥牆壁一樣急速踐踏，彷彿瞬間打出的一團高壓空氣炮，頃刻間吸收阻尼改變方向，矛頭直指張自成的後心。
其實張自成的速度也就那樣，能夠前進的時候超過十倍音速，主要還是依靠自己原創改良後的御風決。那種直線速度，當然不能放在方寸間的閃轉騰挪上來衡量。
但黃蜂女的速度，卻連音速都沒有超過，只是無限接近而已。
張自成將靈能充斥在體內，一個側身便讓短矛貼着自己擦肩而過，隨後用出小時候在遊戲廳裡經常玩的街頭霸王中的招數，一個標準的升龍拳，彷彿將釘子嵌入牆壁中一樣，由下至上，狠狠轟入黃蜂女纖細的腰腹。
“咳啊！”
小小的旋風從張自成的腳邊升起，裹挾着碎屑和枯葉在他周圍打轉。
而黃蜂女就彷彿被大炮發射出去的炮彈，初速快到近乎看不見，只能模糊聽到一聲慘叫，隨後其整個人便飛向了高空。
“金凜！”後續趕來的成蟲人中，有一個身材高大，全身甲殼黝黑彷彿黑曜石的男人，見到這一幕，忍不住怒吼一聲，便向着張自成衝了過來。
而與此同時，周圍的士兵也一起擡起槍口，對張自成扣動了扳機。
漫天的子彈襲來，張自成微微皺眉，口中吹出一口氣，這些槍械頓時同時間全部啞火。
張自成可不是什麼修真的古人，他一個現代人，還擁有能夠遠程隔空操控物體的能力，要是能被槍械威脅到才貽笑大方了。
這些槍械的零件雖然張自成不太熟悉，但底火雷汞的原理他還是知道的，只需要將裡面的一些受力零件從結構中輕輕卸下，使撞針沒辦法產生擊發底火的動能即可。平均每把槍可能都用不到超過50克的力量，就能輕易讓這些槍械進入必須維修才能重新擊發的狀態。
而在那個漆黑甲殼的男人在短暫的槍林彈雨掩護中衝到張自成近前時，他身後又忽然冒出其他所有成蟲戰士。
張自成面不改色，再次輕吹一口氣。
面對那些擁有神力，可以輕而易舉屏蔽外界侵入的強者就算了。面對這些完全沒有掌握能量操控，只是在運用純粹的肉體動能進行戰鬥的傢伙，即便肉體已經和普通人類相去甚遠，可至少還是有呼吸器官的。
只要他們還依賴外部的氧氣，沒有把自己全身包裹嚴實，張自成的真氣就能順着他們體表的甲殼進入它們的體內，然後……甚至不需要尋找它們的要害，只需要用願力傳遞微不足道的一點點靈能。
“轟————！！”
這些成蟲戰士，在靠近張自成之前，便一個個腦袋瞬間爆炸開來，跌跌撞撞的僅憑身體本能繼續前衝。
張自成爲了避免被它們的蟲液沾染到，甚至還禮貌的往旁邊挪了兩步，任由它們的無頭屍體繼續往前跑了二十多米，這才撞在一起，跌倒在地滾做一團。
而這時候，黃蜂女才“嘭！”一聲，直直砸在這羣人旁邊的堅硬地面，全身爆開一團血漿。
幾乎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張自成便全滅了這羣人，在場的只有那些被控制的普通地球人，以及不遠處身穿青色長袍的蝴蝶人。
蝴蝶人緩緩摘下自己的兜帽，露出裡面的面甲。
面甲實際上沒什麼特殊的，唯一特別的地方，可能就是他的額頭有着蜷縮成蚊香模樣的觸角，似乎是蝴蝶本身的口器。
他看着張自成身後，自己那些死掉的下屬，忍不住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損失慘重啊……”
張自成挑眉：“怎麼？這羣人難道是你花大力氣培養的嗎？那我只能說，在這麼得天獨厚的優勢下，你可選錯方向了。”
都能憑藉夾縫空間探索不同維度了，還在那裡搞什麼生物改造，肉身強化，屬實是浪費精力。
當然，或許有些宇宙當中，僅憑肉體的無限強化就能毀天滅地。但就張自成的親身體驗，這些成蟲戰士走的絕對不是那條路子。
雖然它們的快速變態以及蛹化狀態不額外消耗能量非常厲害，就算張自成也覺得是極其寶貴的技術。可就變態後的成蟲狀態戰鬥力來說，還是遵循了張自成已知的物理規律，沒有多麼誇張的表現。
他也看明白了，不就是脈衝式液壓肌肉嗎？出力確實很強，構造也很精密和有創意……可是，這種提升，也就相當於古代把士兵的刀劍換成無堅不摧的鋼材，而不是將冷兵器換成熱武器的整體升級。
那蝴蝶人歪了歪頭，面甲上的雙眼結構和黃蜂女類似的微微閉合，眯着眼睛看着張自成，出聲道：“你……不是這個世界的本土人吧？”
張自成聳聳肩，也沒有再隱瞞的意思：“沒錯，伱看我們之間其實也沒什麼矛盾，我只是一直在被動自衛罷了。要不你把這羣人放了，我就把你放了，你看怎麼樣？”
蝴蝶男微微一愣，隨後笑道：“原來如此，你也是從隙間迴廊中來的，是這些人的同胞嗎？”
說着，他緩緩上前一步，褪下身上的青色長袍，露出彷彿燒到只剩下灰燼的殘破軀體。
張自成挑眉，管不得一羣成蟲人，就他穿着衣服，原來是病號。
不過蝴蝶男卻沒有這種自覺，他的語氣輕飄飄道：“你竟然敢直接暴露他們對你很重要的事情？你就不怕我拿這些人當人質？”
張自成聳聳肩：“我其實和他們不熟的，只是出於人道主義搭把手，你如果提出太過分的要求，那我也只能放棄營救他們了。”
蝴蝶男的腳步一滯，心說這和他想的有點出入。
既然如此，他就換了個語氣，冷笑道：“這樣嗎？那看來你要失望了，他們在被我的磷粉控制之後，就已經相當於身中劇毒。除非是時間之神當面，否則是不可逆，他們現在並非是被我控制的活人，而只是一羣能夠站着的屍體罷了。”
在說話的同時，他背後的蝴蝶翅膀輕輕扇動，道道無形的磷粉逐漸瀰漫在空氣當中。
張自成當然發現了對方的小侗族，但他早就能夠用真氣和靈能任意一種完美防護全身了，根本不在乎這點空氣毒素。
只是他還是沉默了半晌，嘆息一聲。
雖然剛剛說可以隨時放棄營救，但那更多也是出於談判上的決策和表態，如果可以，他還是不願意見到這麼多地球人死亡的。
但沒有辦法，根據這個蝴蝶男所述，他們現在已經是死者了，那就不存在救援不救援的問題了。
這時候，蝴蝶男已經走到了張自成的近前，擡頭看着張自成，語氣滿意道：“你非常的強悍，放心，我一定會精選最強的蟲子作爲你的新基因表達方式的……你一定會成爲完美的成蟲。”
說着，無形的磷粉在對方的控制下，開始向着張自成蔓延。
這些磷粉隨着濃度的提高，從原本的無形無色，逐漸變得波光粼粼。它們反射着陽光，散發出絢麗的光彩。
只是看着張自成面無表情的樣子，蝴蝶男有些微愣，隨即面甲上的神情開始變得陰鬱起來，咬住口器發聲道：“你以爲你違抗的了我嗎？你以爲你能依靠你的那點特別之處，抵抗我的磷粉嗎？它們可不僅僅是神經毒素，只要我想，它們也同樣可以是氣態強酸！”
說着，他擡起手臂，翅膀蒲扇間，開始聚攏空氣。
磷粉簌簌而落，伴隨着翅膀扇動的氣流，越來越閃亮，越來越密集，直至幾乎將張自成整個人都包裹起來。
張自成現在的樣子，簡直像是天然未開採的人形鑽石，不規則的閃亮結構，在太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然而雖然張自成沒有動靜，蝴蝶男卻顯得越來越焦躁不安，不停的打量着張自成的頭頂。
煙呢？腐蝕後冒出的煙呢？
磷粉畢竟不能無限的維持高活性狀態，它們的結構不支持，只是有種特殊的能量牽引它們的行動而已。
張自成就在分析這股能量，因此才站着不動任由對方施爲。
系統不斷的解析出其中的數據交給張自成，張自成再自行整理學習，經過靈能強化的大腦，或許在思維體系上仍然需要攝取新的認知，但單就純粹的知識學習而言，是極爲迅速的。
就這麼一會，張自成已經大概明白對方這些能量的本質了……雖然其中的構成，除了被張自成強行命名的該維度靈氣之外，還有蝴蝶男自身的精神力，以及磷粉本身所攜帶的特殊物質，順帶夾雜着某些雜七雜八的微末元素，共同構成了一個被他命名爲‘粉塵網絡’的玩意。
這些磷粉若是單個出現，就算是蝴蝶男也無法控制，他能控制的是所有磷粉加起來構成的粉塵網絡。在這個網絡當中，蝴蝶男的精神力能夠通暢的延伸到其中，並隨時讓磷粉呈現網絡狀態和激發狀態。
“學會了……應該能夠有點用處。”
張自成每說一個字，他身上的磷粉便會枯萎，散落一部分。
蝴蝶人難以置信的擡起頭，緊盯着張自成的面門，就看到消失的磷粉下，露出一隻不含情緒的左眼。
張自成伸出手，捏在了矮小的蝴蝶人腦袋上，他就像是被驚嚇到的小動物，開始歇斯底里的掙扎和尖叫。
“放開我！放開我！混蛋！”
張自成微微皺眉，奇怪道：“你的底牌就這嗎？你既然知道夾縫空間，那你不應該這麼弱小纔對。”
就在這時，蝴蝶人頭上的觸鬚猛然從盤着的狀態伸直，彷彿一支利箭射向張自成的面門。
張自成倒不怕他破防，但也不想被蝴蝶的口器‘親’在臉上，便伸出手，在指尖凝聚出含有靈能血線的真氣劍指，咔嚓一下將對方的口器切斷。
“啊——！！”
蝴蝶口器被切斷，蝴蝶人頓時發出更加刺耳的慘叫，甚至到了張自成都有些受不了的程度，於是手指用力一捏。
“噗。”
堅硬的面甲顱骨，在張自成的手指當中彷彿餅乾做的一樣，被輕易捏的粉碎。
而與此同時，徹底失去了遠程磷粉的控制，周圍的地球人也撲通倒了一地。
張自成看着周圍一地的屍體，頗感無語。
就在這時，他隱約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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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張自成的感覺中，周圍的世界有着些許恍惚之處。
就好像……他仍然身處在那剛剛瞭解的粉塵網絡體系中一樣。
張自成微微眯起眼睛，開始將自己的精神力偷偷蔓延出去，輻射到周圍的空間當中。
果不其然，他立刻感覺到了有着大量肉眼難辨的粉塵，環繞在周圍，並且持續性的釋放着能量。
張自成猛然發力，不再隱藏自己的神念，在一息之間猛然爆發，爭奪周圍粉塵網絡的控制權。
這一下似乎是佈置的人所沒有想到的，下一刻，張自成眼前的場景開始崩塌。
還在，並非一切都是虛假的，周圍的地面，森林，成蟲人屍體全都在。
唯一被那些隱蔽的粉塵網絡覆蓋的，僅僅只是一羣人而已，一羣身穿青色長袍的人。
張自成甚至看到其中有一個人，長着同樣的蝴蝶翅膀，露出蝴蝶人一樣的面甲，神情凝重的盯着自己。
他低頭一看，那蝴蝶人的屍體果然消失不見了。
看來能在夾縫空間混的，果然都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若不是剛剛對方想用磷粉控制自己，讓自己學會了粉塵網絡的應用，那或許他還真會被這片幻覺所迷惑。
只是在這羣身穿青色長袍，一個個看着張自成的眼神如臨大敵的人中，爲首的一人格外不同。
站在最前方，雙手環胸站定的怪物面不改色……因爲它甚至都沒有眼睛。
而張自成甚至還認得這種怪物的樣子，雖然只從書裡見過。
只考慮對方噁心的面孔，不考慮脖子以下的人類軀體的話……它的學名，應該叫水熊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