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影邪神
男子轉身,語氣充滿了嘲諷:“你說對,我不是凡間修士。”
玄琴眨了眨眼,像是在思慮:“那你是妖?”
男子搖了搖頭,語氣依舊充滿了譏諷:“也不是妖!”
“那你究竟是什麼?”
“鬼!”
“哈哈哈…!”這次玄琴笑了,暢快的笑,肆無忌憚的笑,笑的很大聲。
他拿起地上還殘留酒水的玉杯,給自己倒了杯酒。
酒水是透明的,藉助點點綠芒,他看到酒杯中自己的臉,也是綠色的,顯得很邪異。
他伸手去拿另一隻酒杯,但他也看了看那道紫色背影時,剛拿起另一隻酒杯的手,瞬間放下去了。
“這個世界上確定有怨靈,鬼也是怨靈,那你可有怨氣。”
男子笑了笑:“有,但千萬年來,它已經消失了。”
玄琴搖了搖頭,淡笑:“你是個怪人,是鬼卻沒有怨氣,是人你顯然又不是!”
“因爲我是神,爲愛成神!”
男子語氣一下變得很急促,眸子劇烈收縮着,看不到眼光,似乎回到了那個流血夜晚,那個血殺蒼生的雪夜。
神!又一尊神,而且還是年代極其久遠的古神,玄琴剎那間驚住了。
這絕對是他遇到的修爲最強之人,千萬年是什麼概念,他不敢想,直覺全身汗毛豎立。
男子忽然動了,一步步向玄琴走過來,確切的說應該飄過來。
他用那雙紫色的眸子盯着玄琴:“我能感覺你的心在顫抖,你害怕了嗎?”
玄琴點了點頭,並沒有否認他的懼怕,因爲眼前這人足以令人害怕。
“但給我時間,超越你應該不是什麼難事!”玄琴舉杯,一飲而盡。
他確實害怕了,面對這樣的老怪物,他能不害怕麼,但他堅信,時間能夠給予他一切,這便是最好的證明。
男子點了點,坐了下來,坐在他面前:“我知道,你很特別,所以我來了。”
玄琴緩緩站起來,伸了個與他性格極其不符的懶腰,看着手中滿滿的酒水,再次一飲而盡。
“我在想,我是不是該說我很榮幸,但我發現我居然無法說出口。”
他又坐了下來,漂亮的眸子平靜地盯着男子:“難道僅僅只是因爲看起來很特別?”
男子輕笑:“我只是隻鬼,你想的太多了。”
“我說過鬼無非就是那些怨靈,但凡怨靈那個又不是窮兇極惡之輩。”玄琴盯着男子一臉嚴肅。
窮兇極惡,聽到這個詞,男子沉默了,沒有再笑了,氣氛也一下子變得有些尷尬了。
他的表情也變了,變得很冷,與剛纔之人簡直判若兩人。
他這是怎麼了?
玄琴看着他不語,他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兩人就這樣,回到了最初的沉默。
雨水沒有再下了,時間過得很快,天邊還是一片綠,只不過綠的漸漸有些明亮。
對於修煉之人而言,一夜的時間快的如同翻開書頁般,稍縱即逝。
見天已破曉,男子收回眸光,他忍不住嘆道:“你殺的人多不多,那些人可否算的上窮兇極惡之輩?”
“嗯!很多,應該算的上窮兇極惡之輩吧!”玄琴神色一愣,把玩着酒杯的手,稍顯停頓:“但他們都是該死之人,他們死有餘辜。”
男子那雙深邃眸子熾熱的盯着玄琴,道:“那你有沒有殺過那些不該殺的人?”
“有,而且還不止一個,”玄琴道,“你殺的人,應該遠遠比我多吧!”
男子又沉默了,片刻後,他吐了口氣,道:“我曾殺到這片天地無光,那一天我更是血殺十萬裡!”
十萬裡?玄琴臉色猛然大變,十萬裡的人都被殺光,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概念?
他閉嘴了,目光有些遲疑,看向男子的眼眸也變得暗淡了。
“哈哈哈…!十萬裡!十萬裡的生機都被我滅絕了。”男子突然間大笑道:“我永遠都會記住那一天,以及那天烏鴉的悲鳴。”
男子又看向玄琴,接着道:“那一天過後,他們稱我爲邪神。”
玄琴嘆了一口,道:“因爲你掌控了他們宿命,打破了他們的生死。”
男子點點頭,輕笑道:“不錯,所以他們恨我,整個天玄都恨我,可我不在乎!”
“能讓你這樣肆無忌憚的殺戮,這當中怕是有另一番隱情吧!”
玄琴眸光打量着酒杯,眼神迷離道:“我的直覺告訴我,你不是一個嗜殺成性的人。”
人的一生本就曲折離奇,且總做着自己並不願意的事情,好比白骨魔殿的那名無名無姓的年輕人。
男子瞬間轉過頭,看向天空的眸子劇烈收縮着:“所以我恨自己,恨自己無能,恨自己軟弱。”
有人說,只有寂寞的人喜歡喝酒,只有煩惱的人喜歡喝酒,可玄琴卻端起了酒杯,難道他的心寂寞?
他當然不寂寞,也未曾空虛,但他現在卻有着些煩惱,所以他開始醉了。
瀟瀟雨歇,天空開始變得乾淨,但它還是那麼綠,嬌羞的雲朵也是那麼的綠,竟然連同風都有些發綠了。
如墨般的濃綠,淡淡的綠,它們究竟代表着什麼?
玄琴靜靜地看着,默默地思慮着,突然間覺得眼睛瞬間有些刺痛,搖了搖頭,再次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蕭月睡醒了,坐起來了,伸了個他極爲嚮往的懶腰,好似昨晚上是他睡得最好的夜晚。
他輕笑着,緩緩點了點頭,顯得很是滿意:“咦!師弟一大早就飲酒,好興致啊!”
蕭月看向給自己倒酒的玄琴,接着道:“嗯!若是這天空蔚藍色,我想今天應該是個好天氣。”
他眼睛看向墨綠的天空,他感覺他今日精神抖擻,彷彿一身修爲已達巔峰狀態。
他又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這幾天他的心情一直很不錯。
玄琴點了點頭,凝視着蕭月忍不住輕笑,並沒有說話,他只是感覺自己好累,太累了,彷彿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酒水又滿了,看着酒杯中自己的倒影,他忽然笑了笑,笑的很苦澀,笑的也很勉強,似乎是有些嘲諷的笑。
他舉起酒杯,正當他即將飲盡時,一隻晶白如玉手緩緩伸來,將他手中的酒杯輕輕拿走,小心翼翼的,生怕掉落一滴酒水。
“嗯!苦的,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好喝。”冷雙顏吐了吐舌頭,臉頰瞬間泛起陣陣紅暈:“你昨晚沒有休息麼?”
玄琴輕聲道:“沒有!”
“爲什麼?”
玄琴淡淡道:“我不甘心被封印在這裡。”
冷雙顏洞孔突然劇烈收縮,心裡面也不知道將這句話念了多少遍。
片刻後,她回過神,才緩緩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玄琴看着天空的眸子先是一怔,隨後又恢復淡然之色:“是真的,但目前我也無能爲力。”
“你們在說什麼?”蕭月一愣,用手抓了抓頭,向兩人走來:“我怎麼聽的稀裡糊塗。”
玄琴沒有開口,也不想說話,也沒有回答簫月的疑問。
“其實我一夜沒有睡着,”冷雙顏淡淡說道,“你不安心,我永遠都睡不着!”
聞言,蕭月插嘴道:“我也是剛睡醒,還沒有那兩個傢伙睡得那麼舒坦。”
冷雙顏淺笑不語,她看向還在睡得極其迷糊的兩人,忽然很羨慕他們。
時間彷彿扭轉,她想起自己小時候,以及小時候的無憂無慮。
這樣的日子還會再有麼?她想問,但她怕一開口就會失望,索性她也不問了。
風竟然是這樣的冷,她能感覺自己內心也在發抖。
可風冷麼?是風冷,還是她的心冷?還是那人的話更冷?
小時候,總是期待着父親的懷抱,因爲懷裡有着令人嚮往的溫暖,有着無法忘卻的緬懷。
她現在就感覺自己很溫暖,玄琴將她抱在懷裡,抱得很緊,不讓一絲冷意停留在她心中。
“我很迷茫,尤其聽到那人冷酷的言辭,我感覺我的心更加冷了。”玄琴捧起她的臉頰,看着她漂亮的眼眸。
冷雙顏沉默了,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虛空又下了細雨,細雨綿綿,彷彿剪不斷的思緒,訴不盡的相思。
玄琴凝視飄落的小雨,瞳孔渙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這片雨幕會讓他想起什麼?
他什麼都沒有想起來,但他的眸子猛然收縮,他的身體也開始冷了,他的信心卻越發膨脹。
“我絕不會讓你失望,也不會讓我兄弟們失望。”
咚咚咚…!
旁邊,蕭月搖了搖酒壺,哭笑不得道:“沒了!這麼快就沒了,師弟你真是酒鬼!”
冷雙顏聞言,憑空取出一壺酒,笑着拋向滿臉失望的蕭月。
“嘿嘿…!謝謝咯!”如鈴音般的笑容聲響起,接過酒壺的不是蕭月。
這……易薇這是完全沒有在意蕭月的感受啊!
簫月都快哭了。
另一邊,玄琴放開了冷雙顏,他剎那間氣勢如虹,猛人衝向虛空,冰冷的眸子環視八方,似燃燒着可怕的神火。
這一刻他如仙靈,眸光暴漲,兩束恐怖的神光剎那間掃向偌大的天地,四處搜尋着那道紫色身影,氣勢如虹,神火不熄。
沒過多久,他瞬間憤怒到極點,如果他的修爲允許,他發誓一定要滅了那尊邪神,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狂吼。
“出來!你遭天棄,被世遺,與我等又有何干系,爲何將我們封印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