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際會
“可惡!沒有想到玄琴居然這麼厲害,原來我低估他了。”仙劍門,一個陰暗的屋子裡傳來一聲低吼。
他砸了所有能砸的東西,摔了所有他認爲可以摔的東西。
只有牆上那幅畫卷,畫卷不染一粒灰塵,乾淨的有些發亮。
他喘着氣,突然停了下來,就站在那幅畫卷面前,安安靜靜的看着畫卷。
畫卷上畫的是個女子,神情坦然,儀態端莊,有種遠離紅塵的感覺。
她的笑很委婉,但他覺得她的笑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沒有任何能夠代替的,這信念在他小時候就已經根深蒂固。
噗通!
他突然重重跪了下來,他覺得自己無法再看那雙漂亮的眼睛,因爲他覺得自己不配。
屋子裡有了腳步聲,一個人高大如天神般的男子走了進來。
“你輸了,輸的很徹底,我不怪你,但你知道你欠缺的什麼嗎?”
“我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你若知道,你又豈會輸玄琴?”
赤炎沉默了,在自己父親面前,他覺得自己無所遁形,或者沒有更多的話說。
在外人看來,他是如天之驕子,幸福的簡直無憂無慮。
可他卻不這麼認爲,他覺得有個強勢的父親或許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十年的時間,赤蕭城看起來卻比以往更加強大了,他剪去長髮,因爲他覺得短髮會讓他更加醒目。
因爲短髮,他的頭髮根根倒立,看起來,竟有種完美的視覺感。
赤炎沉默了,眼中帶着一絲迷離,彷彿一個迷路的小孩,但小孩卻有堅強的尋找着出路。
“我不知道,是他隱藏的太深了,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赤蕭城冷冷道:“若果你還是個孩子,我一定會毫不猶豫殺了你。”
他眼睛發着光,卻安安靜靜的盯着那幅畫,似乎想讓自己努力平靜下來。
過了一會,他又冷冷道:“輸就是輸,永遠都不要去爲自己找藉口。”
赤炎不敢開口,也不敢迎合他那雙冰冷的眸子。
“無論士氣或者心性你都完敗於他,你輸太徹底了。”赤蕭城冰冷說道。
赤炎低着頭,眼眸中似有火焰燃燒:“我輸一次,但我絕不會輸第二次。”
赤蕭城看他一眼,神色稍微有所緩和,他似乎已經察覺到赤炎的變化。
“那一年,我輸給火雲,那是我實力不如人,但今時今日,我希望你可以替我完成那場對決。”
他又嘆了一口,走到了門外,嘆道:“火雲,我的兄弟,我真爲你感到驕傲。”
他的聲音漸行漸遠,他的人也越走越遠,在這夕陽下,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長。
赤炎望着父親遠去的背影,這一刻他感覺父親背影不像以前那麼偉岸了。
他的身姿彷彿已有了些老態,看起來就像個遲暮的佝僂老人,依舊執着的回憶着那場兄弟之爭。
屋子裡又恢復了安靜,夕陽漸遠,夕陽的血染紅原本陰暗的小屋。
這個時候,赤炎站了起來,似乎於血花中覺醒,雙拳緊握,頭髮已根根倒立,像一頭燃燒着火焰雄獅。
“十天後,我將全力以赴,勢要奪第一。”
他眼睛不但血紅,而且異常冰冷:“沒人能阻擋我的步伐,即便強如你玄琴也不行。”
冷冷的話語宣誓着他的決心,他的心可見一般。
古鎮,長街,正午。
青磚鋪滿了這條不算寬的長街上,長街上人影如梭,驕陽驕傲的綻放着火辣的光。
他已感覺道臉上的灼熱,感覺到了黑色長袍傳來的可怕高溫,但他那一頭火發卻如烈陽般倒立,同樣驕傲無比。
這樣的天氣絕對適合修煉,適合淬鍊他那顆玩世不恭的心。
長街慢慢,他走的並不快,甚至可以說他走的很慢,慢到那些與他擦肩而過的人,都忍不住回頭看他一樣。
他突然笑了笑,他笑的時候,那張極爲英俊絕對能迷死不少女孩子。
他知道自己絕對是個意外,因爲一個正常人又如何長出一頭酷似火焰般的長髮,還好這些年他早已習慣。
日中正午,長街上傳來一陣騷動,一陣鐵騎聲打破了這裡喧譁,長街盡頭傳來了一陣殺氣,街道上的人影不由自主的靠向了兩邊。
很快街道上就空出一條通道,只要他還在繼續前行,且笑的更加燦爛。
“這人不會是有病吧!”
“這人有病,在這樣情況下還笑的人,不只有病,而且還是個傻子。”
人羣中有人嘀咕,那些笑臉似乎恨不得他馬上就被踩死,被活活踏扁。
他笑了笑,他深知在這樣年代,人性都是冷的,當然他從不認爲自己是個很好欺負的主。
他突然間看向了兩邊,絲毫不顧及他那張完美的俊臉,破口大罵道:“你們纔有病,你們全家都有病,你們全家都是傻子!”
罵完後,他又笑了笑:“原來罵人竟是這麼爽,看來我得多罵人,這種良好的習慣一定得好好保留下去。”
人羣中的人好一陣無語,一陣閒言碎語過後,倒也沒有人跟他計較。
他本來就是一個孩子。
這時,鐵騎聲越來越近,殺意越發濃郁,不出片刻,一羣騎着戰馬的男子出現了。
“臭小子,你終於不再跑了嗎?”
“我從來都沒有跑。”少年笑道:“難道你沒發現我在用欣賞的眼光看風景麼?”
一匹高大戰馬走了出來,馬背上,一個無比高大的男子暴怒:“今日我西漠十二邪君必斬你!”
人羣中有了冷意,不少人已經察覺到了危機,開始逃離這片是非之地。
少年搖了搖頭,忽然嘆息道:“你們只剩下六人了,“十二邪君”你們又何必呢?”
他又搖了搖頭,道:“雖然殺人不是件痛苦的事,但你們的痛苦又何嘗不是我的痛苦呢!”
霎那間,鐵騎隊不安的躁動,另一匹戰馬衝了上來:“大哥,何必跟他廢話,直接殺了便是!”
“你想殺我?”他的心似乎一下變冷了。
“當然,我恨不得殺你一千遍,斬你一萬遍!”
“那我豈不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錯,死得不能再死,既有這種覺悟,那我可以原諒你,但你還是難逃一死。”
“那豈不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那人冷笑:“死的方式有很多種,因爲我原諒了你,所以我決定一刀殺你。”
少年搖了搖頭:“我覺得有些殘忍,要不咱們換種方式,比如……”
“比如什麼?”
少年突然間輕笑:“比如我殺光你們,你們覺得我的辦法好麼?”
他又嚴肅道:“要知道殺人佛祖是不會原諒我,我的傷悲你們又怎麼能懂?”
很快,他又露出了天真無暇的笑容,帶有那麼一點陽光,帶有那麼一絲狡黠的味道。
“找死!”
戰馬嘶吼,六道人影沖天而起,六柄戰刀瘋狂殺來,猶如六道封天鎖地的死亡之光。
少年沒用動,但也絕對沒有畫地爲牢,一柄散發着嗜血的氣味的血戟憑空出現他手上。
他站在那裡,一人一戟,彷彿足以橫掃千軍萬馬,足以血殺百里。
在這一刻竟然沒人敢懷疑這一點,這個喜怒無常的少年遠沒有想象中脆弱,所看到的一切只不過假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