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預測

天元域。

這裡終年大霧籠罩,人跡罕至,兇獸絕蹤,一股大勢掩蓋住了這片地域。

天元域是一處秘境,在九域之中,唯有天元域沒有生靈居住,其他八域卻是一片生機。天元域位於生靈居所的中心,周圍八域環繞着天元域,佔據了天元域的八個方向。

作爲一處秘境,天元域除了藏有天大的機緣和豐富的資源外,還有着絕大多數秘境都有的危險。

曾經天元域和其他八域一樣,也有生靈居住。並且因爲其獨特的地理位置,天元域中居住的生靈也是最多的。然而有一天,不知爲何,天元域颳起了一場大的風暴,風暴中乃是有名的鑠骨陰風,擦之即傷,刮之即死,衍界境以下無人可擋。

那一場來歷不明的風暴葬送了千倍萬倍以億億計的生靈的性命,唯有那麼上百個衍界境逃脫了風暴,不過接下來這些修行者中的頂尖人物又遭到了不明生物的襲擊,上百個衍界境一下就隕落大半。

據活着的衍界境所說,他們被一羣從空間裂縫中竄了出來的異類襲擊了,這些異類實力個個不弱於他們,且數量衆多,聯手攻擊下衍界境們死傷過半。

這場災難史稱“天絕之難”,許多種族絕滅,珍貴的傳承消失,修行者的總體實力一度降到史上最低點。後來有一些修行者曾經進入其中後就再也沒有出來,自此之後,天元域漸漸荒蕪了。

然而現在,卻有一個人進入了天元域。

此人身披一件寬大的道袍,兩袖飄飄。道袍背面繡有一副太極圖,黑白兩色太極魚首尾相連,袖肩上繡有一字雲紋,兩肩上相互對稱。袖邊內裡用古字寫着“知天機”,顯然這是一名天機術士。而且從其臨空御虛進入天元域的方式來看,這名天機術士的境界不低。

天機術士是原界修行者中一類特殊的存在,素來有“捕捉天機,算無遺策”之稱。他們的職責就是爲修行者們測算可能出現的危險和機遇,因爲其特殊性,他們是一些大宗門、大勢力的座上客,也是一些如元蝕組織等的頭號目標。

此時,這人已經進入到了天元域外圍的一處秘密石洞中。

此人對這個石洞很熟悉,迷宮般的通道擋不住此人的腳步,如閒庭信步似的,此人幾下就到了洞底。

石洞並不是封閉的,在石洞盡頭的一個石臺上方有一個通向外界的天坑,天坑正對石臺。石臺上一面八角銅鏡水平放置,九丈寬的銅鏡佔據了整個石臺,天坑中垂下的星光沒入銅鏡中如泥牛入海,不見蹤影。

身穿道袍的天機術士在空中輕點腳尖,三兩步踏到了石臺上。單手一撫,銅鏡的鏡面就換了一個模樣。

只見,銅鏡的八個角上刻的秘文經過轉化,在八個角上懸起了二八十六個古道文,分別是“寰宇”“摩羅”“焰陽”“寒玄”“巽風”“雷霆”“龍興”“明光”,這正是除天元域外的八域名稱。

那人雙手合住,結天星印,天星印結成,投入鏡面中,頓時銅鏡就起了變化。在天星印進入銅鏡鏡面後,原本光滑閃亮的鏡面一下就蕩起了波紋,涌起一個漩渦。

漩渦呈逆時針旋轉,不知吸收了多少年的星光之力從銅鏡中冒了出來,被漩渦吸收。十六個古道文紛紛投入漩渦中,鏡面變化又起!

漩渦中的星光之力聚成一道光柱,直射天空,原本還有些黯淡的星辰紛紛亮了起來。鏡前那人擡頭望向星空,雙眼就像是兩面鏡子,將漫天星象印入其中。

一顆又一顆星辰在眼中閃過,此人的眼、手、心三者完全同步,計算、分析星象的軌跡和運勢。

天機術士通過觀察星象來預測未來,在提升計算能力的同時,他們逐漸提升實力和境界。他們不必像修者努力修煉,不必爭鬥、殺戮,但在這背後,他們也付出了代價。

要知道,預測未來可不是一個輕鬆的事,這是在竊取天機。每一次預測,都會消耗壽命,根據每次所預測事件的影響大小、輕重不同,消耗的壽命長短也不同。

若是預測某人今天吃了多少碗飯此類的小事,那對這些天機術士沒有太大的影響,基本上不會消耗壽命,只不過精力會暫時處於萎靡狀態。不過有了僱主答謝的寶物,這些精力的失去也就不足言道了。

但是,如果預測一個大門派的氣運,亦或是天災,如“天絕之難”,那麼,天機術士就可能會境界掉落,甚至付出生命。因此,一般的天機術士是不會接這種委託任務的,在生死麪前,誰都不能免俗。

只有那些境界絕高、有着豐富資源支持的天機術士才能預測,當然,通常有這種背景的天機術士本身境界就不低,這就是爲什麼他們和各大勢力有着各種各樣聯繫的原因。

天上的星辰不斷轉動,石洞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隨着衍算的深入,天機術士腦門上也慢慢見了汗。汗水浸溼了衣襟,然而天機術士卻渾然不覺,專注於星辰的變化。

此人行蹤隱秘,在天機術士中屬於那種境界絕高、背景深厚的。他的眼睛久久不眨一下,十根手指瘋狂地抖動,心中就像是一臺高速運轉的計算機,一秒鐘千百萬條信息閃過。

在此人身上,有一種大勢,其勢能令天傾,能令山崩;能令地裂,能令海嘯。玄妙莫測,冥冥若存。就連身上批的道袍都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在此人衍算之時,道袍上的太極圖也在旋轉,暗合原界運轉之軌跡。

驀然,星辰停止了轉動,雖然只是一瞬間,但卻被所有歸一境強者察覺到了。一時間,原界無形中暗流涌動,這是繼時空之主隕落後的又一件大事。相比於一個人的隕落,這些大勢力更加註重自己宗門的興衰。因此星辰甫一出現異象,他們就緊張兮兮的。

洞中,身披道袍的天機術士嘴角流出了一絲鮮血。停止轉動的星辰對此人的影響很大,驟一生變,就攜着滾滾大勢無差別攻擊任何妄圖竊取天機的生靈。

此時,未來大勢尚未被推算出來,洞中的天機術士一咬牙,道袍一下飄了起來。體內發出微微的一聲響,彷彿一道封印破開,過肩的黑色長髮從發端開始變白,而被其牢牢抓住的八角銅鏡泛起了白光,鏡中又起了變化。

在天機術士不惜燃燒壽命的情況下,滿溢星光的漩渦散去,顯出了滿天星辰。星光熠熠,星象在天機術士的腦海中漸漸清晰。其中,一顆異常閃亮的紫色大星引起了他的注意。

天機術士將神魂伸向了這顆大星,剛一觸到星辰錶面,一股痛徹心扉的灼燒感另其神魂大損,一大口鮮血忍不住噴了出來。

與此同時,這顆紫色大星光芒綻放,周圍一衆亮星頓時顯得黯淡。天機術士看着這星象,不禁想起了一個他這一脈古老相傳的傳說。再次看着銅鏡中的星象,他心中暗自感到慶幸,慶幸自己沒有失去性命。

恰在此時,腰間的一枚玉牌青光閃動,此人左手一拂,幾十條訊息就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裡。他略一思索,食指一動,凌空寫了幾個字,右手一揮,這幾個字就被送入了玉牌中。下一刻,洞中一陣風颳過,再一看,已經不見了天機術士的蹤影。

與此同時,八域之中,幾十個大勢力的禁地內,衆位衍界境腰間掛着的與天機術士腰間樣式相同的玉牌上都出現了一行字:

“潛龍沉淵,羣英畢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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