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幻境

一切生靈誕生之前,原界就已經存在了,誰也不知道原界是如何開闢演化的。

最初的生靈壽命很短,他們從出生到死亡,除了日常生活之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繁衍後代了。

就這樣,族羣不斷擴大,一些生靈不甘於只擁有短暫的生命,對長生的渴望激發了這些生靈的聰明才智,於是乎,修行者就出現了。

隨着實力、境界的增長,修行者們開始探索外面的世界,最終探得四大界域——生靈居所,無垠虛空,死寂空間,六方絕地。其中,六方絕地是否存在有待考證,至少現在還無人證實,此界域的名稱都是後人從先賢的手記裡找到的。

原界無邊無際,造化玄奇,孕育了無數奇境秘地。凡人中有一句名言這樣說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這句話對於整個原界來說都適用。

原界自然也有一套規矩,這規矩被修行者們稱作道則。道則廣大繁複,內蘊原界運轉的秘密,任何修行者到了第三境化道境時,都得參悟道則。諸多道則支撐整個原界的生滅演化,維持原界的正常運轉,這世家任何地方都有道則存在。

聶萬瀾在魂印空間中領悟的死之道則便是諸道則中的一種,而且是很重要的一種。聶萬瀾爲何能領悟道則?這多虧了那顆黑色心臟。

聶萬瀾最初進入魂印空間死寂淵時,接到了一個任務——殺光蹈屍怨魂。在聶萬瀾殺死的十九頭蹈屍怨魂中,骨翅是這羣怪物的老大。並且骨翅與其他十八頭蹈屍怨魂有着緊密的聯繫,更與這方天地有着緊密的聯繫。

這死寂淵其實就是四大界域中死寂空間的神魂投影,構建魂印空間的強者定是去過這死寂空間,否則如何能構建的如此真實。而那顆心臟是這位強者置於其中的無上寶物,用途就在於吸收死寂淵內的無盡死氣,從而幫助聶萬瀾領悟了死之道則。

當聶萬瀾悟出死之道則後,就被送出了死寂淵,重又回到塔底中心的圓柱內。通往死寂淵的那扇門就此關閉,同一時刻,聶萬瀾心中響起一個聲音:魂印空間死寂淵試煉通過,獎勵四分之一識珠。

塔頂上空大洞中的紅色識珠一下消失了四分之一,之後閃現在了聶萬瀾的掌中。“原來這東西真叫識珠啊!”聶萬瀾一看就知道這是紅色識靈死後掉出來的。

“不過,這些識珠是從哪裡來的呢?”聶萬瀾不解。無意間一擡頭,看到石板上的影像,一切都明白了。此時石板上滾動播放着大洞殺識靈、取識珠的場面,識靈臨死前的尖叫聶萬瀾歷歷在目。

收起識珠後,聶萬瀾轉身走向死寂淵正對面的那扇光門。穿過水晶通道,聶萬瀾來到了一個鳥語花香的世界。這裡是一片草原,綠草茵茵,鮮花叢叢,蒲公英飛舞在風中。幾頭牛靜靜地吃着草,一條大河綿延流淌到遠方。

遠處山巒疊翠,青山隱隱,雲遮霧繞。“這真是一個美麗的地方!”聶萬瀾喃喃道。似乎在響應着聶萬瀾的話,草原上自由芬芳的氣息傳到了聶萬瀾的鼻子裡,飄到了聶萬瀾的心裡,聶萬瀾不由地陶醉其中。

在花香的籠罩中,聶萬瀾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思緒飄飛到以前,回憶兒時的歡樂時光,還有愛自己的父母。草原場景驟然消失,隨着聶萬瀾的思念變成了聶萬瀾兒時的場景。

聶萬瀾睜開雙眼,雙腿不由自主地邁入了其中。一對夫妻走了過來,年輕的婦人撫摸着聶萬瀾的頭,愛憐地看着自己;旁邊的中年人微笑着,笑容中滿是鼓勵和自豪。

“父親,母親,我想你們!”聶萬瀾不自禁地淚如泉涌,十年未見,心中擠滿了思念,有許多話想要說卻說不出口。

聶萬瀾並未發現,當他踏入的那一刻,胸口處的沙漏印記就發出了青光,對聶萬瀾示警,沉迷其中的聶萬瀾完全沒有意識到印記的存在。

光華閃過,場景轉換,聶萬瀾回到了五歲那年。聶萬瀾心神被左右,在他眼中,這天是聶家的天,這地是聶家的地,這裡有自己最愛的人,這裡是聶萬瀾最盼望的地方,聶萬瀾希望就這樣一直陪在父母身邊。

就在聶萬瀾不斷淪陷之時,胸口處發光的印記脫離聶萬瀾的胸膛,凝在空中。印記由虛轉實,最後化作了一枚沙漏,沙漏像一個有靈性的猴子一樣,輕輕一躍到聶萬瀾的頭頂,然後重重落下,砸到聶萬瀾的頭上。

這一砸,原本美麗的草原世界崩潰;這一砸,聶萬瀾沉迷其中的聶家中,各棟建築物崩塌。沙漏不只是重重地砸在聶萬瀾的額頭上,還擊中了聶萬瀾的神魂,受此一擊,聶萬瀾頓時醒轉了過來。沙漏仍然變成印記,縮到了聶萬瀾的身體裡。

聶家變成廢墟,草原世界不在,被聶萬瀾踩在腳下的一束束虹光構成了大地,這就是聶萬瀾雙眼看到的情景。唯一不變的只有慈愛的父母,依然在微笑地看着自己。

漸漸地,他們離聶萬瀾越來越遠。被沙漏喚醒的聶萬瀾儘管知道這一切都是魂印空間製造出來的幻境,然而他仍然奔跑着,追趕着父母的身影,只不過神魂中留有一絲清明。

慢慢地,聶萬瀾的步子緩了下來,父母離自己越來越遠,最終化作兩道流光,消失在天際。

聶萬瀾趴在地上,隨着聶萬瀾父母的消失,天空中下起了雨。雨水順着聶萬瀾的髮絲流到聶萬瀾的衣服上,聶萬瀾嘴角滴着水沫,不停地說着:“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讓我見到他們,卻又這麼快的消失?”

“父親,母親,爲什麼當初你們要拋下我?爲什麼這麼久了都不來找我?”

沉浸在悲傷中的聶萬瀾拍打着地面,極不穩定的情緒無形中使聶萬瀾用上了身體和元力的力量。地面由無數虹光組成,受魂印空間的影響,原本虛不受力的虹光得到了百倍千倍的強化,看似脆弱易碎,實則異常堅硬。

在死寂淵內,聶萬瀾身體融入了一顆黑色心臟,除了悟到死之道則以外,身體也被從裡到外強化了一遍,直觀反映就是聶萬瀾現在單論力量就有五萬斤。當然,這是指雙臂和雙腿。軀幹增加的不全是力量,更多的是柔韌性和協調性,還有抗擊打能力。

以如此驚人的力量,又有元力的加持作用,聶萬瀾此時的力量已經不下於八九萬斤了,距離十萬斤極限力量不遠了。而十萬斤,是一個極限,自古以來少有人能達到如此地步。

咚咚咚,虹光地面被聶萬瀾砸得震天響,已經有了碎痕。而聶萬瀾還沒有從悲傷中走出來,此時的一切行爲都是無意識的。

咔嚓,咔嚓,咔嚓……虹光地面開始大範圍碎裂,大塊的虹光碎片破碎成一片一片的小塊,小塊再碎,最終化爲無數的碎片,像粉末一樣,隨風而逝。

失去了虹光地面的支撐,忽然下落倒是將聶萬瀾從悲傷中驚醒過來,人在空中,無所憑藉,成直線墜落。身邊那些亮晶晶的虹光碎片被聶萬瀾下落生出的風勢盪開,聶萬瀾清楚地看到了地面。

一色青碧的草原被河水淹沒,水土混合,化作一個大沼澤。沼澤溼氣蒸騰,其中冒着一個又一個氣泡,黃泥滾滾,濺起又落下。大沼澤中央有一個直徑三尺的圓形小島,島上一朵水色白蓮飄在島上空三寸高,逆時針慢慢旋轉。

聶萬瀾不斷調整身體,同時使出空刃元力技,十二道無形刀刃組成的刀陣護着聶萬瀾周身,同時也減緩了聶萬瀾下落的速度。畢竟這是五萬米高空,下落的速度是很驚人的。

距地面還有一千米的時候,聶萬瀾揮手一顆元氣彈就砸向了沼澤。水花四濺,沼泥翻涌,元氣彈砸出的大坑轉眼又被周圍的沼泥覆蓋。聶萬瀾雙手不斷,元力被聶萬瀾凝成一個一個元氣彈,轟得沼澤砰砰炸響,聶萬瀾的速度也一降再降。當聶萬瀾落入泥沼中時,元氣罩已經裹住了聶萬瀾,阻住了用來的沼泥。

聶萬瀾一邊維持着元氣罩元力的消耗,一邊加緊無名功法的運轉。好在這沼澤中元氣充足。不到半個時辰,聶萬瀾就完全回覆了。

相比聶萬瀾精神狀態的調整,元力的回覆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此時的聶萬瀾隱約已經猜到了父母的現況,這麼長時間不來尋找自己,不是死了就是被困住。通過柳元澤,聶萬瀾知道聶家已經覆滅,那麼想必前者更有可能。

“父親,母親,等我出去我一定會努力尋找你們的行蹤的。若是你們真的不幸的話,我一定讓那個兇手付出代價。”

“我會……要他死!”聶萬瀾心中許下了誓言,這誓言就這樣陪着他,直到聶萬瀾超脫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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