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無論輸贏,以和爲貴啊!”石坊老闆笑眯眯地說到。既能做公正人,又有大生意做,他怎能不高興?
圍觀衆人也興奮無比,這種與人對賭的賭石場面,實在鮮有親見。
這白衣公子顯然也是賭石坊裡的常客,有不少人雖不熟悉他,但卻認識。賭局還未開始,便嚷嚷着支持那白衣公子。
相比衆人的激奮,那位切出過地源的年輕修士則要安靜得多。即便他的撲人挑釁了羽皇軒,他也從未表過態,只是一味地笑笑。
在任何情況下都能氣定神閒,心平氣和,這種人做什麼事都會有大成就。
羽皇軒盯了那人一眼,心裡有了定斷:“此人不簡單。切石時能無視任何吵鬧,專心至致;面對各種挑釁時,也仍能微笑從容。玩賭石能十拿九穩,看來也並不是沒有道理。”
見羽皇軒向自己望來,那人沒有任何慌張詫異,微笑着點了點頭,以示招呼。
同樣點頭至意,羽皇軒收攝心神,開始尋找起自己的目標來。皇道龍氣一翻感應,他便很快選出了第一塊石料。
而那位白衣修士,卻仍在十分凝重地選石。
只見他在一些石料上前後左右地來回看,然後還會用手指敲敲打打,甚至再細聽聲音,或者用舌頭淺淺地品償味道。
總之,他在選石時,連神念在內的六感六識,全都用上了。望、聞、觸、聽、感、償,其認真與仔細程度,絲毫不亞於凡間醫者的切脈診病。
他這認真到一絲不苟的態度,以及嚴謹到六識並用的方法,均得到了圍觀之人的誇讚。其所用方法,都是賭石會用得到,一看就讓人覺得十分專業,肅然起敬。
反觀羽皇軒,來來回回走兩步,再隨便瞅瞅瞄瞄,然後就選定了石料。讓人一看就覺得是在撞運氣,是貓屁不懂的外行人,令人鄙視。
在衆人不斷的輕聲議論聲中,那白衣修士終於慎重地選定了一塊石料,價格與羽皇軒所選石料相同,也是八百靈源。剛開始,他抱着謹慎的態度,並沒有買那些價格更高、切出寶貝的可能性更大的石料。
見羽皇軒已經選好,白衣修士道:“你先切!”
“還是你先吧!”羽皇軒婉拒。
“我先就我先。只是待我切出寶物來,你莫要連切石的勇氣都沒有了。”那人冷笑一聲,便不再推辭,帶着石料請示了切石老人。
一般情況下,賭石人都是自己切石,就如先前那個切出地源的修士。但每個石坊都會有專門的切石人,以備不時之需。許多賭石之人並非專精,都只是一個愛好,而切石又極爲講究,故,大多數賭石之人都會講專門的切石人來切。
切石老人神色肅然,揮舞起手中的切石小刀。
所有人無不聚精會神地注視,片刻之後,結果出來了——竟是一塊地源。那白衣修士以八百靈源,買了一塊地源,淨賺兩百靈源。雖不是大成績,卻也讓他滿臉得色。
“該你了!”
羽皇軒送上石料,滿臉“擔憂”之色,隨着切石老人手中小刀飛舞,他的神情也越來越緊張。
眼看石料越來越小,待到只有半個嬰兒拳頭大
小時,圍觀衆人嘆息:這是一塊空料,恐怕已經無法切出任何東西。
果然,衆人猜測不假,當整個石料被徹底切碎後,竟什麼都沒有。
“哈哈哈……”白衣修士狂笑,“小子,運氣用光了吧?一千塊靈源,拿來吧!”
羽皇軒垂頭喪氣,只得賠付了一千塊靈源。加上他自己購石所付,這一下就輸出去一千八百靈源。
“狗屎運,有什麼好得瑟的?”五色神牛不屑,在一片轟笑聲中,他的謾罵顯得尤爲突出。
白衣修士冷眉橫目,十分囂張地說道:“老蠻牛,你這是不服氣嗎?難道真要我將你們贏得一光二淨,你纔會閉上你那令人憎惡的臭嘴嗎?”
五色神牛突然變大,強大的氣勢壓迫四方,他居高臨下的看着那白衣修士:“小子,要不是在這煙雲坊,恐怕你早在牛爺蹄下哭爹叫娘了!至於這賭石嘛,牛爺還真不服氣,切出一塊地源就敢如此囂張,牛爺只能說你是沒見過世面的大土鱉了。”
“好,很好!”
那白衣修士卻並不懼怕,反而惱羞成怒,指着五色神牛的鼻子道:“今天不讓你們光着屁股走出這煙雲坊,小爺我跟你姓!”說罷,他又望向羽皇軒道:“小子,敢不敢跟我來賭場大的?”
“如何賭法?”賭大的?這不正是自己所期望的麼?見魚兒上了鉤,羽皇軒暗喜不已。
“賭法一樣,只是籌碼得加大。不再以原價賠付,而是增加到十倍原價賠付。你敢嗎?”
“有何不敢!”又是五色神牛,它的回答將自己的憤怒表露無疑,似乎明知是輸,也要與對方一拼到底。而看在衆人眼裡,自然就是衝動與魯莽最佳表現,只爲爭一口惡氣。
佛爭一柱香,人爭一口氣。完全無可厚非,衆人理解之餘,卻又有些嘆息,似乎在爲這種衝動的做爲惋惜。但同時,他們心中最期待的,自然是接下來的這齣好戲。
賭局開始。
羽皇軒如同先前那般,走走看看,很快就選定了一塊石料。不過與稱前不同的時,這塊石料足有臉盆大,紋理也更爲複雜,標價三千六百靈源。
不過他未有任何遲疑,很是爽快地付了三千六百靈源,便靜待那白衣修士選石。
這一次,那人更爲慎重,足足過了半刻鐘,才終於選定了一塊同樣標價三千六百塊靈源的石料——無論結果是輸是贏,至少在表面上,不能輸在起步點。
那人不屑地瞟了羽皇軒一眼,道:“又是我先來?”
見對方點了點頭,他又是一聲冷笑,便將石料送到了切石老人面前的石臺上。
“這塊石料紋理複雜而深刻,我看內中定孕有不凡寶物。”
“色漢明亮,靈氣逼人,此石當真不凡!相比之下,那少年人所選之石,怕是又要讓人失望了!”
圍觀衆人裡,也不泛對賭石之道有些研究的人,此時紛紛發表自己的看法。一個個說得頭頭是道,似乎都是此道高人一般。
“咔咔咔!”
老人手中的切石刀揮出了一片幻影,常人難以看清,只是石臺上的碎石屑卻是越積越多,越積越厚。
“不是吧,難道這是塊空料?”看着那隻剩拳頭大
小的石料,卻依然沒有寶貝顯露的跡象,衆人議論紛紛。
“果然是空的,什麼都沒有。”
結果出來了,一塊臉盆大的石料,切開後除了滿臺的石屑,什麼都沒有。
圍觀之人無比詫異,特別是先前那些誇讚此石不凡的人,更是覺得臉頰滾燙通紅,羞愧到了極點。左右瞟了瞟,發現沒人看注意到自己,這才縮了縮脖子,重新觀起戲來。
“哈哈,什麼都沒有。剛纔是誰說此石不凡來着,站出來讓牛爺看看。”五色神牛大喜,張狂叫囂,卻是無人應答。
“哼,我還沒輸。該你切了,若同樣什麼都沒切出來,那就算是平局。”白衣修士並未放棄,強自鎮定地說道。
“呵呵!”而在人羣之中,那位能十拿九穩的紫衣少年,卻是淺笑着輕輕搖了搖頭,並以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輸了,已經輸得徹徹底底,連自家姓氏都恐怕要丟了,只能跟那蠻牛姓。”
羽皇軒微微一笑,隨後對那切石老人道:“前輩,也請幫我切石。”
老人一點頭,便又聚精會神地切起石來。
有了剛纔之事,圍觀衆人都變聰明瞭,沒有任何人再胡亂開口。說準了吧,衆人最多投以敬佩的目光看一眼,反正都互不認識,難道誰還會給你實在的好處?要是說錯了吧,那就真正丟人了,遺爲笑柄。
白衣修士睜大了雙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那紛飛的石屑。當那石料越來越小卻依然未有所獲時,他也漸漸開心起來:一勝一平,自己並不算輸。
“小子,你運氣好,這局算我們平了。”那石料已經完全切開,裡面果然也是什麼都沒有。白衣男子心中大石落下,喜形於色。
“這小子好運走了,連切兩塊空石。”
“雖然先前那塊看走了眼,但這塊的確沒有看錯,一塊廢石,什麼都沒有。這小子又拿三千多塊靈源打了水漂。”
白衣男子又道:“小子,這局算我們平了,你還敢與我再賭嗎?”
“沒必要了!”這時,那紫衣男子上前,輕聲說道。
“爲什麼?”
“因爲你已經分文無剩,你身上所有的源,都已經屬於他了!”紫衣男子一指羽皇軒,十分肯定地說道。
“嘩啦啦!”
人羣沸騰了,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這兩人此局明明平了,那白衣男子怎會一敗塗地?
就在所有人不解之時,羽皇軒來到石臺,擡起了一塊拇指大的石屑——那是切石之初便已經切下來的,並不在他所選石料的最中心。只見他輕輕一掰,那石屑便斷成兩截,一顆魚眼大的水藍色寶石,嵌在中間,散發出如夢幻般的迷人光芒。
寶石像一粒水滴,不僅晶瑩剔透,還散發着藍色的光芒,很是柔和,且在不斷閃爍變幻,可謂美倫美煥。
紫衣男子解釋道:“此石名喚‘藍魔之淚’,我相信你們應該都聽說過。其珍貴程度,連碧玉靈晶也遠有不及,其價值,少說在一百塊地源以上。”
說到這裡,他一指那白衣男子:“所以你輸了,輸得徹徹底底,你身上所有的源,都已經屬於那位公子。甚至按照你們十倍賠付的約定,你恐怕只能賣身爲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