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無量觀,果然發現肅清風等人都在,衆人神色憂慮,一見羽皇軒便齊齊圍了上來,詢長問短。
當然,最主的還是楊鐸是否被拿下。是,則萬事大吉;否,則後患無窮。
羽皇軒笑笑,點了點頭:“楊鐸已被我鎮壓,毀滅了他的身體,此時只剩元神,再難爲禍他人。”
聽聞此言,所有人無不拍手稱快。心頭的大石終於放下,渾身一陣輕鬆。
“師父,我已答應其它門派,要將楊鐸交給衆人處置。十日後,他們便會齊聚無量觀,希望你不會責怪!”
“唉!”肅清風嘆了一口氣,有些失落地說道:“我明白,原本你是想給他一條生路的,只怪他不知珍惜,咎由自取。楊鐸爲了一已私慾,爲禍整個南度,交給大家夥兒一起處置,也是理有所應當,我怎會責怪。”
羽皇軒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他知道師父與楊鐸往昔交情不淺,楊鐸落得今日這翻下場,師父心理必然不會好受。說得再多,也只會徒增傷感。
“諸位道友,我師兄因爲私慾,令得無量觀損失慘重,更讓羅觀主等三位強者身死道消,我在這裡陪禮了!”肅清風心有愧疚,向着無量觀衆人深深一拜。
一位老者連稱不敢,上前將肅清風扶起,並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當年義薄雲天的楊鐸,以一己之力拯救華雲宗與危難之中,誰會想到這只是他的陰謀呢?肅宗不必自責。以宗主與皇軒師徒之能,無量觀與華雲宗也歷來交好,日後還望兩位多多照顧。老朽與一衆同門,就感激不盡了。”
衆人一翻客套,本就並無多大間隙的關係,變得更爲融洽。
提到羅三泰等人的死,羽皇軒神念一動,從天華戒中取出了柳塵昕的屍身。這位以身殞道,爲衆人換來不屈鬥志的英雄,雖死尤榮。衆人看在眼中,敬上心頭。
“嗯?”
突然,羽皇軒神色一動,他那遠比在場所有人都要強大的元神,竟感應到柳塵昕的身體竟仍有微弱的生機。他調整神念,更加仔細地感應而去,隨後便是又驚又喜。
這柳塵昕其實並未真正的死去,只是他那同歸於盡之招,不僅消耗了全身靈氣,甚至將元神之力也抽空用盡。也就是說,他的元神已經沉寂了,再無一絲反應,再不會有任何活動。但這並不表示他的元神沒了生機,這只是相當於一種徹底的沉眠,就像一個人睡着卻並未做夢一般,只是大腦停止了活動。
但元神之力耗盡,卻並不是真正像人睡着那樣,尋常一喚就能醒。這種沉寂很徹底,介乎於生死之間,若能以外力喚醒,就很可能活;若不能,那也真與死並無兩樣了。若不是羽皇軒神識遠比衆人強大,恐怕他也發現不了那一絲生機。
“諸位長老,快將羅觀主與二位長老的法身取出,我要驗證一翻!”既然柳塵昕未死,那羅三泰等人是不是也有生的機會?雖然自己不能將其“喚醒”過來,但禁越嶺下卻有兩尊超級強者啊。
衆人面面相覷,有些莫名其妙。觀主等人已死,這羽皇軒還要驗證什麼?但一想到對方那神乎其神的本領,便仍是連忙取出羅三泰等人的屍身,說不定對方還真能驗證出什麼名堂來。
羽皇軒有些緊張,
神念之力透出,籠罩三人而去,結果卻是半喜半憂:“諸位,大長老與二長老已然亡故,生機全無。”
兩位長老一個被打爆了頭顱,一個更是整個身體炸開,只餘殘存血肉。要說還能再活,實在是有些難以想象。儘管心裡早有準備,但此時重得這一消失,卻又令衆人心中生起一股哀傷。
這時,羽皇軒話鋒一轉,再道:“不過羅觀主卻尚存一絲氣機,與柳宗主一樣,他二人或許可以重新活過來。”
“這是真的嗎?皇軒,你真有辦法救活兩位宗主嗎?”一個個滿頭白髮的老者,激動得像是一個孩童,喜極失態。
羽皇軒搖了搖頭,正當衆人無比失望時,他又說道:“我沒有辦法,但卻有人可能會有辦法。諸位如若允許,請讓我現在就帶着柳宗主與羅觀主的法身前往一試!”
“太好了,皇軒,你一定要救活他們!”一衆長老激動萬千,熱淚盈眶。
“快則三日,遲也不會超過十天,我去也!”羽皇軒鄭重點頭,收起柳塵昕與羅三泰二人的身體,便疾射向遠空,往南飛去。
禁越嶺,正是他的目的地。列戰與五相神牛,便是他口中或能讓柳羅二人復生的高人。
夜幕降臨,禁越嶺變得更爲可怕,整條山嶺彷彿蟄伏的一頭猛獸,煞氣瀰漫,陰風慘慘,告訴着所有靠近之人:此地兇險萬分。
一道流光破空,從北向南飛來,無視禁越嶺那在夜色掩蓋下的兇險爪牙,毫不遲疑地劃落其中。
來到禁越嶺上空,雖然今非昔比,自己已是徹地一重天的強者,但羽皇軒仍然感覺到這“八荒禁神陣”的厲害。那無邊煞氣,壓得他心驚膽顫。
搖搖頭,不再多想,在嶺中徘徊起來。未過片刻,終於遇到一處陣法,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拉扯,進入了八荒禁神陣內。
一路駕輕就熟,又快速採下許多鴻品靈藥,甚至還蒐集了許多兵器,也來不及查看,羽皇軒心滿意足,散發出強大的神念,去給五色神牛報信了。
未過多久,五色神牛有感,出現在他面前:“你小子行啊,這纔出去多久,居然就渡過一重地劫了。”
聽得這翻誇讚,羽皇軒很是受用。以五色神牛的境界,地徹境根本難入它的法眼,能誇兩句,那證明自己的確不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便說道:“神牛,我想見前輩,有很重要的事,麻煩你帶我一程。”
五色神牛問道:“什麼事?要是我能解決,就不要去麻煩主人了!”
羽皇軒一想也對,便將柳塵昕與羅三泰二人的屍身取了出來,並道:“這二人還有一絲生機,你看能不能將他們救活?”
五色神牛牛眼瞪得銅鈴般大,在二人身上掃視着,片刻後,說道:“這二人一個元神耗盡而沉寂,一個元神被重創而沉眠,在常人眼裡,那也就是死了。不過以我的本事,想要救活自然不是大問題。可惜我如今大不如從前,所以這事兒還真得麻煩主人了。走吧!”
說了這麼多,卻還是要讓主人出手,羽皇軒在心中狠狠地鄙視了五色神牛一翻。隨後翻身而上,騎在了對方背上。
五色神牛前蹄高高楊起,猛然一踏,它與羽皇軒便往地下沉去。或者說是消融來得更爲恰當,因爲羽皇軒感覺自己彷彿
也變成了泥土石頭,他心中涌出一片驚奇:“難道這就是五行遁法中的土遁?”
五行遁術,華雲宗典籍中也有提及,只是他從未親眼見人施展過。
駝着羽皇軒來到地下虛空,五色神牛便吼道:“主人,這小子帶來兩個死人,讓你幫他救活。”
“死人還怎麼救?”列戰那蒼老的聲音傳來,在這片無垠虛空裡迴盪。
“呃……”五色神牛被問得一愣,隨後眼珠一翻,再道:“還未死透!”
聽得列戰的聲音,羽皇軒連忙問安。隨五色神牛一起,緩緩向下降落。
熔岩之海沸騰,一張全由岩漿化成的老臉出現,列戰道:“小友真是讓我驚歎,這才短短數日,就有了如此進步。不僅實力提升巨大,元神更是強大了十餘倍,真是令我不解而又驚喜啊。嗯,不錯。”
列戰目光如炬,直視羽皇軒,隨後又評頭論足了一翻,這才轉入正題:“來,讓我看看是那兩人是什麼情況?”
從天華戒中取出柳塵昕與羅三泰,隨後二人的身體便被神秘力量牽引,懸在空中,緩緩向列戰靠近。
微一觀查,列戰便清楚了一切,向羽皇軒說道:“元神之力耗盡,元神便會進入自我沉眠,其實這是元神的一種自我保護手段。以我如今狀態,只能喚醒他二人沉眠的元神。但由於元神之力耗盡,意識若再活動,元神便會不堪重負而徹度潰散。所以,他們若想真正活下去,還需要有滋養元神的靈藥才行。你儲物戒中正好有幾株‘補心草’,藥力雖差,但以這二人的境界,卻也正好能服。”
說罷這些,也不見列戰有什麼動作,羽皇軒的天華戒便自動打開,飛出兩株三葉靈草,正是那可以滋補元神的“補心草”。羽皇軒在採下它們時可是歡喜不已,正好可以用來滋養自己那受傷的元神。
儲物戒,內中自有乾坤,獨成一界。常人元神,哪能輕易進入其中探尋,只是這列戰實在是太過強大,羽皇軒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便將他天華戒中一切探了個清清楚楚。不過他對這一切顯然已見怪不怪,神色如常。
神念之力,無影無形,由於境界上的巨大差距,羽皇軒甚至根本感應不到列戰的元神波動。
突然,柳塵昕與羅三泰二人的眉心,綻放出兩團靈光,閃爍不止。繼而是兩人的整個腦海,都在綻放綺麗光芒。光芒很柔和,穿透出來,令羽皇軒可以透過頭皮與頭骨,直接看到二人腦海中的情景。
透過條條血脈,道道經絡,還有那灰白色的腦髓,羽皇軒的視線直達二人識海的最中心,那片虛空中,有兩條與他們本人一模一樣的人影,靜靜橫躺。
“補心草”在空中奇異地碎裂,化着無數碎片,最後消失,變成了兩團綠色霧氣。霧化飄動,隨後從柳羅二人鼻孔裡鑽了進去。
羽皇軒看得清楚,二人識海中的元神被綠色霧氣籠罩,隨後將這些霧氣全部吸收了。
就在這時,空中響起似真似幻的聲音,不去細聽能聽到,凝神閉息卻又什麼都沒有。但那柳羅二人的識海卻在此時盪漾起來,彷彿平靜的湖面起了層層漣漪般。漣漪擴散,往那沉睡的元神蕩去。
未過多久,羅三泰與柳塵昕二人那在識海深處沉眠的元神,相繼睜開了雙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