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秦林對於自己大學去哪並不在乎,只要是個一本就行。
可是架不住內心深處那種想佔便宜的感覺作祟啊!
壓着一本線錄取的旦大哎!
幾十年也就這一回,不去佔它便宜,那可不就是真的錯過了好幾個億!
“麻袋,爲什麼金大不能學學旦大,人家壓着本一線,你高十分行不行?不行的話高二十也沒問題啊,不是說本省的大學一般情況下都得照顧本省考生的嗎?”
一路想着這些有的沒的,秦林長吁短嘆,心情不爽地回到了家。
客廳的燈竟然還在亮着,往常父母不都是應該回臥室了嗎?
停好自行車,秦林疑惑地推開門。
秦爲民和柳蘭正坐在客廳裡,也沒開電視,秦爲民眉頭有些發緊,手上捏着一根香菸,周圍煙霧繚繞的,顯然已經抽了不少。
秦林探頭看去,果然,鐵皮菸灰缸裡鋪了滿滿一層菸頭。
柳蘭也同樣愁眉不展,甚至神情中還帶着一絲惶恐不安。
“怎麼這是,出什麼事了?”
秦林疑惑地問道。
依照自家老媽平日間那種大大咧咧的性格,只要不是天塌了,想要讓她害怕三分鐘都難,怎麼會這般神情。
而且他記得上輩子這會兒家裡也沒發生過什麼大事啊?
“回來啦。”
柳蘭強顏歡笑,但是似乎不打算告訴秦林發生了什麼。
“沒啥大事,你別管,安心準備高考就行,餓不餓?要不要我給你弄點吃的?還有半個月就要考試了,你別分心。”
“不對,一定是有什麼事,你們別瞞着我。”
秦林搖搖頭。
雖然他記憶力上輩子這時候家裡沒發生過什麼事,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說不定就是因爲自己重生導致蝴蝶扇錯了一下翅膀呢?
“算了,兒子也不小了,他想聽告訴他就是了,反正事情也還沒定下來,說不定就是你在瞎操心。”
這時秦爲民開口道,自家兒子最近這兩個月的變化他完全看在了眼裡。
內心欣慰的同時,秦爲民覺得有些事跟兒子說說,哪怕沒有什麼幫助,也能讓兒子變得更加成熟。
“就是你媽那廠子,你知道,藥企嘛。咱們海天市啥都沒有,也就藥企還有那麼點名氣了。”
秦爲民頓了頓,繼續說道。
“前兩年,你媽的那個廠子,跟風那個什麼哈哈藥,賺了錢不投入生產和研究,反而拼了命地打廣告,就這還不滿足,甚至還貸了不少款。”
“一開始效果倒是挺好的,效益高了不少。”
“後來黃了?”
秦林疑惑道,記憶中老媽所在的那個廠子一直都是市裡的支柱產業之一啊,到老媽退休那會兒都還發展的好好的!
“也不是說黃了,就是資金鍊有些斷了。怎麼說呢,只能怪它命不好。”
秦爲民想了想,斟酌着自己的語言說道。
“那不廣告效益出來了麼,所以他們廠子就更放心地擴大生產,有些訂單甚至都來不及生產直接外包出去了,可惜好景不長,沒過多久就碰上了政策改動。”
“也就是兩千年那會兒吧,國家不是出臺了個什麼政策,說是企業廣告費用不得超過稅前銷售額的2%嘛。然後你媽那廠子因爲是藥企,可以放寬到8%,本來還算寬鬆的,可還是出了事。”
“還是我來說吧,磨磨蹭蹭的,什麼時候你能把這個性子改了,你早當上廠長了。你兒子以前簡直跟你一個模子出來的,也就這兩個月好了點。”
柳蘭不耐煩地打斷秦爲民的話,說了這麼多沒說到點子上。
“誰知道我們廠子裡的那羣領導,竟然能腦子抽到這種程度呢,嚐到了打廣告的甜頭便不想放手,所以這兩年的廣告費用其實遠遠超過了8%。”
柳蘭一臉的無奈。她嘆了口氣,從桌上拿起一個蘋果遞給秦林,然後無視了秦父的白眼,繼續說道。
“本來分散開來打的廣告,做的隱蔽一點也沒人能發現。年底的時候在銷售額上把資金平衡一下出不了什麼問題,可偏偏就出事了!銀行那邊有個頭頭被抓了,然後上面來清查壞賬,誰知道能順道就把我們廠子也牽連了出來?更壞的是這事被他們報告上去了。”
“這跟媽你有什麼關係,頂多就是那羣領導烏紗帽不保罷了。”
秦林還是有些沒聽明白。
“關鍵就是這個,原來那個廠長昨天進去了,新來的這個今天給我們開會。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廠子因爲過度打廣告,但是生產規模沒擴大,原本外包的活也被盯着,不能幹了,還要賠違約金,加上銀行貸款多了不少,所以需要減負。”
柳蘭有些頭疼的樣子。
“反正那意思十有八九就是要下崗一批員工了。”
“哦,我還以爲多大點事兒!”
秦林撇撇嘴,原來是這件事,怪不得自己沒印象。
因爲記憶中這事當初壓根就沒波及到自家老媽。
“媽你可是你們廠子裡的業務骨幹,誰有你業務熟悉?除非你們廠子破產,否則再怎麼下崗也輪不到你啊!”
“那誰說的準,再說了我跟廠長老婆經常一起聊天的,說不定就牽扯到我了。”
柳蘭根本沒理會秦林的安慰,依舊一臉的擔心。
“呵,老媽你跟誰聊的天少了?淨瞎操心。”
秦林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杞人憂天!
自家老媽那性格,見到一個熟人都恨不得能跟人家聊一天,誰不知道啊?
真要對比一下,她跟那那個所謂的廠長老婆聊的算是少的了!
怎麼可能因此被牽連。
“叫我說啊,你們就是在鹹吃蘿蔔淡操心。”
“我估計也就是殺雞儆猴,隨便開掉開掉幾個混日子的也就沒事了。只要你們那個新來的廠長想做點成績出來,就不可能讓你們這種業務骨幹下崗,除非廠子真倒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