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武不動聲色的掛斷了電話，他當然不會去自首，現在是2001年，手機還沒有實名制，警察找不到他頭上。
就算找，那也是找夏默。
齊武不明白，他壓根就沒報過警，爲什麼小葉警官會給他打電話？
仔細打量着手中的摩托羅拉――很普通的一個翻蓋手機，黑色的，前世他在07年手機大面積降價後也買過一個，大抵和這個差不多，就是款式稍微新一點。
黑客入侵？自動撥打電話？
算了吧，這種古董機型哪有被入侵的資格？
換成前世的智能機還有可能。
齊武隨意在通話記錄上翻着。
然後他看到了昨晚夏默給他打的電話。
順着電話號碼撥打過去，是一個普通的公話商店。
線索又斷了。
想不通那就不想了，齊武順手把手機裝進褲兜――大不了沒話費了換張卡。
………
當齊武進入紫霄觀大門的時候，他有一種來到影視城的錯覺。
一百多個衣着統一的小道士站在大殿前的廣場上，李德貴一出來，全都抱拳躬身：“拜見師父！”
喊聲震耳欲聾，耳膜嗡嗡作響。
“好好，精神都不錯啊，今日早課，爲師便耍一套祖師爺傳下來的伏魔劍法，你們好好參悟參悟。”
一身青色道袍的李德貴拔出隨身的三尺長劍，行雲流水般的施展了一套劍法。
剛柔並濟，確有一代宗師的風範。
這還是那個數錢有癮的糟老頭子麼？
“哈哈！我說今日怎地樹梢喜鵲狂啼，原來是齊小友大駕光臨，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啊！”
舞完劍後，李德貴發現了齊武，大笑着走了過來。
“行了，人都沒來，不用捧了。”齊武攤攤手。
這是兩人昨晚商量好的，先擺個大點的排場唬住方遠，然後李德貴再擡舉齊武，顯示兩人關係非比尋常，給前者吃一顆定心丸。
李德貴一愣：“咋滴了？改時辰了？”
“沒，他說不來了。”齊武沒說真話，因爲他不知道怎麼說，要是全盤托出，勢必要暴露莊英重生的秘密。
“不來了？好小子，難不成你想獨吞？”李德貴湊到齊武身前，疑神疑鬼。
“獨吞？我吞得下嘛？”
齊武也懶得跟他一般見識，邊往大殿走邊說：“十方爺爺還在嗎？我要跟他一起去江城。”
“齊武，你可不許糊弄我，我是李佘的爺爺，親爺爺！”
李德貴跟在後頭連問三遍：“真不來了？爲啥不來？他怎麼能不來？”
齊武轉身：“我怎麼知道他爲啥不來？說不定他忽然開竅了，不想上當了唄。”
“不能啊，我們還沒騙……還沒出手呢。”李德貴皺眉。
“總之他不來了，我也沒想過獨吞，要不然我昨晚上山幹嘛？”
齊武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又重複問了一次：“十方爺爺呢？”
“師弟大清早就走了，唉，從此就要陰陽永隔啊。”李德貴一臉悲切，就是不知道是捨不得人還是心疼錢。
“丁瑤呢？”齊武又問。
十方老道走了，他只能跟丁瑤去江城。
“在大殿等你的肥魚呢，你自己去找吧。”說完李德貴長長的嘆了口氣，往紫霄觀大門走去，看來是打算出門散散心。
………
“不來了？”
丁瑤和李德貴的反應截然不同，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齊武自然不會再提，轉移話題道：“那我們現在去江城？”
“嗯，我先去換件衣服。”丁瑤往大殿後門走去。
齊武這才注意丁瑤竟然也穿着一件寬鬆的道袍，看着後者的背影，他不由得想起一個奇怪的問題：
李佘昨天和丁瑤發生過沖突，要是她們再見面，會怎麼樣？
還好這樣的事情並沒有發生，丁瑤很快就出來了，換了一身綠色的運動衫，揹着個白色雙肩包，朝氣蓬勃。
“李真人，我爺爺上個月羽化登仙了。”
齊武和丁瑤剛走到大殿門口，前方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鳳一鳴！
齊武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貪嘴的二貨。
“你這次來我紫霄觀，是爲了拜師吧？”李德貴說的話和第一次重生時一模一樣。
鳳一鳴立刻恭恭敬敬的說：“是，爺爺說，等我滿18歲，真人會收我爲徒。”
“齊武，你們先等一下。”
齊武本想和鳳一鳴打個招呼，轉念一想現在兩人還不認識，只好跟着丁瑤繼續往外走，誰知道李德貴卻叫住了他們。
“怎麼了？”齊武回頭。
李德貴指着鳳一鳴：“這是我一個摯友的孫子，他想入我紫霄觀歷練幾年，不過最近文當山太平得很，你們就帶着他去江城見識見識紫影鬼吧。”
“紫影鬼？”
鳳一鳴面色大變，走到齊武面前深深的鞠了個躬：“這位兄臺好本事，佩服佩服。”
得了，那個說話飄逸出塵、生怕墮了上清派威風的鳳一鳴又回來了。
齊武連忙謙虛道：“不是……我們就是……”
“沒錯！我們此行對付的正是紫影鬼，你想跟着去？”丁瑤卻把齊武的話打斷了。
“正有此意，正有此意。”鳳一鳴連連點頭。
丁瑤小嘴一撅：“有錢嗎？我們跟你爺爺可不是摯友，沒義務帶你。”
齊武面色古怪：這貨連內褲都沒錢買，你還想要學費？
“啊？錢……”
果不其然，鳳一鳴立刻露出窘迫之色，吶吶道：“尚未自立門戶，身上並無銀錢。”
“齊武，走吧。”丁瑤現實的很，叫上齊武就準備走。
李德貴攔住了她，面色頗爲難看：“師奶奶，你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面子值幾個錢？”
丁瑤連番冷笑，指着齊武：“這傢伙已經讓我空歡喜一場了，你現在又想要我白帶？”
白帶？
好彆扭的詞語。
李德貴面色不變，悄悄把丁瑤拉到一邊說了兩句話，後者再回來時立刻變了一副嘴臉：“你叫鳳一鳴吧？以後跟着本姑娘混吧，包你頓頓有肉吃。”
“我不愛吃肉，我喜歡吃肥腸，吃牛雜。”鳳一鳴憨憨的笑着：“內臟好吃，有嚼頭。”
一說起吃，鳳一鳴頓時就不飄逸了。
而此時的齊武正在打量鳳一鳴腰間那把鏽跡斑斑的佩劍，因爲他聽見了李德貴和丁瑤的對話：
“師奶奶，這小子身上有鐵木神匕，你確定不帶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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