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綠油油的草坪上,渾身愜意極了,一朵朵藍色的花彷彿是對朱永興微笑的眼睛。夢珠坐在他的旁邊,披散着柔軟的秀髮,眨着靈動俏媚的眼睛,一手託着腮幫,笑殷殷地聽着他的情話。
這條裙子好漂亮啊,是喬其紗的?朱永興掀起裙腳,帶着豬哥樣兒壞笑着向裡面看,粉色蕾絲內褲,白白的大腿,他不由得費力地嚥了一口唾沫,真是令人血脈賁張啊。夢珠格格笑着,奪過裙腳,壓在腿下,手裡拈起一朵野花,似嗔似惱地敲打朱永興的臉。朱永興嘿嘿笑着握住夢珠的柔荑,放在嘴邊親吻着,她竟沒有生氣……
對呀,親過小嘴,也抱過嬌軀,吻吻手當然不會生氣了。朱永興得隴望蜀,伸手去摟夢珠,夢珠卻突然推拒起來。
這丫頭,推什麼呀,以前都挺溫順的嘛?可朱永興還是不斷被推動,耳邊也響起了呼喚聲,“殿下,殿下,醒醒,雨停了……”
朱永興終於醒了過來,卻是一場有些香豔的春夢,浮現在眼前的不再是夢珠那嬌嗔的面龐,而是楊國驤略帶焦急的臉。
溼毛巾被遞過來,朱永興捂在臉上,腦袋清醒了許多。然後便起身穿衣,披掛盔甲,邁步走出了帳篷。
大地還沉浸在黑暗中,但天空已經隱隱地透出朦朧亮光,明軍的大營已經燈火點點,忙碌喧囂起來。
“傳令下去,讓輔兵埋鍋造飯,攻下敵人營寨便能讓士兵們吃飯休息。”朱永興估計睡了四五個小時,但他還年輕,身體也好,被冷風一吹,精神便迅速地振奮起來,自信地下達了命令。
跨上戰馬,朱永興在親衛的保護下奔出營寨,此時已經有很多明軍列隊完畢,在軍官的指揮下,紛紛按照預定計劃向清軍營寨開去。
“殿下。”一個明軍傳令兵奔馳而至,在王旗下找到了朱永興,報告道:“趙王殿下已經趨前佈置,請殿下前往指揮。”
朱永興點了點頭,一縱馬頭,率領着親衛向前奔馳而去。
…………
天有些矇矇亮了,白晝與逐漸蒼白的黑夜在爭持中終於佔了上風,黑夜蜷縮着,徒勞地試圖用它那厚厚的大氅繼續掩蓋大地。
清軍營寨中也已經是人聲嘈雜,士兵們都披甲執銳,趕到寨牆前守衛,以抵禦明軍的進攻。
“明軍終於還是大舉出動了。”胡顯策象是自言自語,又象是說給旁邊的漢軍遊擊聽,“只能先堅守挫敵,再尋撤退之法了。”
漢軍遊擊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心說:這個道理我還不懂,還用你來提醒。兩軍對峙時撤退尚且兇險,何況對陣之時?不過,他也不是很擔心,就算守不住營寨,他那一千漢軍都是騎兵,奔逃三十里,抵達下一個營寨,還是並不困難的事情。
“降者免死,棄械不殺!”幾個甘陝綠營的俘虜兵騎着馬出現了,在清軍營寨前奔馳呼喊,那熟悉的口音令胡顯策臉色難看,不用回頭,他也能看見漢軍遊擊投過來的鄙視目光。
“降者不殺,棄械免死!”幾個漢軍俘虜兵又適時出現了,這令胡顯策臉色一鬆,竟然不由自主地舒了口氣。大家都一樣,大哥別笑二哥。
明軍已經排好了陣勢,炮兵佈置在寨門的側方,藏在兩排騎兵之後,已經挖好了保護壕溝,佈設好了十門“轟天炮”。
“騎兵閃開。”一個傳令兵縱馬奔馳,把命令傳達下去。
兩排騎兵聞令向左轉去,彙集到馬寶所率的戰陣之中,露出了十個黑乎乎的鐵筒子。
這就是“神器”嗎?馬寶遠遠地瞟了一眼,微微皺起了眉頭。
“全軍下馬,控好馬匹,勿驚動軍陣。”一個傳令兵縱馬在明軍陣前奔馳而過,高聲喊叫着。
“各軍將領,注意中軍旗號,遵令而行。”又一個傳令兵奔馳而過。
這仗,有些不一樣啊!幾乎所有的明軍將士都有些納悶,心存疑惑的同時,也產生了一種強烈的神秘感。
“試射!”朱永興命令一下,旗手揮動旗幟,給炮兵傳達指令。
不一會兒,“轟”的一聲,一門轟天炮發出了轟鳴,一枚實體炮彈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弧線,落地後彈跳了兩下,離寨牆還有一米左右的距離。
這種土製火炮,落點誤差在十米以內,就已經令人感到滿意了。朱永興在馬上站起,觀察了片刻,下達了實射的命令,然後跳下馬,緊緊拉着繮繩。
“在搞什麼鬼?”胡顯策在寨牆上趴身向下瞅了瞅,扔過來的是個什麼東西,石頭嗎?
“轟,轟,轟……”十門轟天炮不斷怒吼,發射藥包的煙霧立時籠罩了炮兵陣地。
十枚炮彈被拋離炮膛,在發白的夜空中,沿着各自的軌跡向清軍營寨飛去,引着明軍和清軍的目光。
突然,強烈的白光一閃,緊接着,一次前所沒有的大爆炸“轟”地一聲在清軍寨牆外猛烈爆發了,大地在爆炸聲中劇烈顫抖,黑暗的夜空一片刺眼的血紅!
不等人們有所反應,一次接一次的大爆炸便響徹天地,火光迸現,煙霧升騰,其中還隱約夾雜着慘叫和驚呼。
視線全都變得模糊,爆炸騰起的煙霧將寨門和寨牆的一部分都擋住了,混沌一片。
籲,馬寶緊拉繮繩,安撫着躁動的馬匹。他的耳朵嗡嗡作響,但心中卻是震驚得無以復加,腦袋裡有些混亂。
就是麻雷子也相當嚇人哩,更何況是十斤火藥的炮彈爆炸。十枚炮彈確實體現出了朱永興誤差不小的判斷,幾枚在寨門和寨牆外爆炸,有兩三枚卻飛過了寨牆轟然炸響。
清軍寨門附近都隱在了一片混沌之中,全無防備的清軍被炮彈中摻雜的碎石打傷打傷很多,倖存的敵人也被震得七葷八素,呼吸十分困難,空氣似乎全都被燒光了、被擠走了。他們面色呆滯,努力地張開嘴,隨着每一次喘氣吸進體內的卻盡是嗆人的硝煙。那些炙熱的煙霧在喉管之中、在肺葉之間灼燙着,火辣辣的,就好象要在人的胸膛裡再一次爆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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