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兄弟們一起吃過晚飯,高壯送李瑜離開小庫,剛剛走到小庫門口,李瑜想了想回頭對高壯說道。
“最近小心一些,花臉豺北疆第一殺手的名頭不是白叫的,你露了相,他一直打不開局面肯定要玩陰的!”
聽到李瑜叮囑自己注意安全,高壯笑的很坦然,對於聽過很多評書的高壯來說,李瑜一直隱於幕後的做法,他心知肚明。
自己能成爲“於哥”的替身,擺在明處成爲對頭的靶子,高壯心裡十分滿意,只要“於哥”的字號不倒,這些苦哈哈的兄弟們,就有着落,至於自己的小命,高壯完全不在意。
“放心吧瑜哥,花臉豺是什麼貨色,我心裡有數,只要你沒事,兄弟們就能有飽飯吃,我出不出事……”
“放屁!”
不等高壯說完,李瑜就暴怒的打斷他的話,聲音之大,使得因爲兄弟們吃喝,而喧鬧的倉庫都安靜下來。
倉庫裡的兄弟們,都呆呆的看向門口的二人,他們不知道“於哥”因爲什麼,對壯子哥發這麼大的火。
聽到李瑜的呵斥,高壯有些委屈的低下了頭,他也不明白李瑜爲什麼要呵斥他,不過他知道,李瑜不是一個遷怒於人的性子,肯定是自己哪裡理解的不對。
看着低頭不語的高壯,李瑜喘了兩口粗氣,平和了一下心境說道:“你小子想什麼呢?咱們是兄弟,我李瑜不會拿你們任何一個人做棋子。”
語氣堅定的說完,李瑜又掃視了一下倉庫裡的兄弟們,提高聲音繼續說道:“更不要說什麼替身的話,一個花臉豺就要你替我當靶子麼?那下次來個黑臉狗、黃臉貓的,我用誰?杆子麼?都死了,獨留我一個人逍遙自在?等着你們每天晚上來給我託夢?!”
倉庫裡的兄弟們聽到李瑜的話,全都若有所思起來,雖然大家都不是很聰明,不過聯繫前因後果,很快也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大家都直勾勾的看向高壯,想聽聽高壯是怎麼說,對於拿自家兄弟做替身的事情,大家平時只是聽說過,可是突然之間他們發現,這種傳說中的事,難道要發生在自己身邊麼?
“瑜、瑜哥,是我想錯了,我就是覺得……”高壯也發現兄弟們都看了過來,此刻他心裡滿是焦急。
不管李瑜到底是怎麼考慮的,這些事情高壯不想讓兄弟們知道,如果李瑜確實是想要一個替身呢?
仔細看了看高壯的神色,李瑜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哎!壯子,你以後少聽一些評書之類的,多讀點正經的書,那些評書比小說還誇張,好多東西都是老百姓口口相傳的野史!”
稍稍組織了一下語言,李瑜語重心長的,對高壯和兄弟們說道:“我一直沒有站到臺前,只是想讓趙四一夥投鼠忌器,不敢對咱們兄弟下殺手!”
看到兄弟們迷濛的表情,李瑜繼續解釋:“趙氏兄弟得知咱們的貨倉,第一時間就來放火,從這裡你們難道看不出這些人的兇殘?”
等到大家都相繼點頭,李瑜才緩聲說道:“如果沒有‘於哥’這個字號挺着,這次花臉豺過來雪城,肯定第一時間就會找咱們報復,可是‘於哥’一直沒露面,他們不敢直接用陰的!”
“但是他們一直打不開局面,花臉豺這種人,肯定是要玩點狠的,好引‘於哥’出來,所以咱們要小心,不要給他們可乘之機!”
聽完李瑜的解釋,高壯有些羞愧的點點頭,嘴角抽動半天才低聲道:“瑜哥,是我想的多了,你放心吧!我肯定會小心行事!”
“這就好,花臉豺算什麼東西,至於讓我用自家兄弟頂缸麼?即使是趙四也就是那麼回事,咱們以後的路還長,不要動不動就想着生生死死的!”
語氣輕快的安慰了一下高壯等人,李瑜轉過身走出了倉庫,不過他的臉色並不像他的語氣那麼輕鬆。
對於趙四一夥連綿不斷的攻勢,李瑜心裡很是煩躁,前世趙四他們,還有四五個月才能受到法律的制裁。
可是現在趙四已經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雪城,李瑜覺得自己的小計謀,只能迷惑這些老江湖一時,根本拖不了四五個月那麼久。
如果被趙四發現自己的底細,到時候將是石破天驚的一擊,以自己現在的實力,根本沒有辦法抗衡。
直到走進自家堂屋,李瑜也沒有想出什麼好的辦法,目前只能是被動的防禦,以不變應萬變,希望花臉豺能晚點動手玩狠的,否則即使自己這次搞定花臉豺,趙四弄不好會親自殺來雪城。
可惜世事不如人意者十之八九,正在李瑜祈禱花臉豺反應慢些的時候,此刻在趙志剛留下的攤位,看着空無一人的巷子,花臉豺正滿臉猙獰的低聲咆哮:“於哥……!嘿嘿……”
“豺哥……咱這攤子還擺不擺了?從昨天到現在,啥都沒賣出去過啊!”跟着花臉豺來雪城的小弟,吸溜着凍出來的清鼻涕,哆裡哆嗦的發問。
正處在暴怒邊緣的花臉豺,聽到自家小弟看不出眉眼高低的問話,轉身就是一腳飛踹,將那個小弟蹬飛了出去。
“擺擺擺……擺個屁,賣給鬼麼?耗子,你他媽的給老子去查,我要知道那個於哥到底是誰、住在哪、長什麼樣,老子要弄死他!”
滿臉陰毒的花臉豺,此刻的五官都因爲心裡的怒火而扭曲,在燈火陰暗的巷子裡,他五顏六色的面部,就好像擇人而噬的惡鬼一般。
縮在牆角的耗子,慌張的連連點頭,發現花臉豺沒有更多的交代,連滾帶爬的衝出巷子口,去查訪“於哥”的消息。
火車修理廠的廠區到小庫之間,有一條隱蔽的荒蔽的小路,因爲小庫的廢棄,路邊的雜草足有一人多高,也沒有人打理。
此時雜草叢中,花臉豺正帶着一個小弟和耗子蹲守着,眼看夕陽西落,四周漸漸昏暗起來,跟着花臉豺從省城過來的小弟沉不住氣。
“耗子,你他媽的查的消息準不準?不是坑豺哥吧?”
萎縮在一旁的耗子先是隱蔽的瞄了一眼花臉豺,然後才諂媚的笑笑:“怎麼會?怎麼敢?我真的查出來高壯就在小庫落腳!”
“媽的,讓你查於哥的消息,你連根毛都查不出來,查他們落腳點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等了一下午了,也沒見到那個高壯的影子!”那小弟越說越怒,兩眼一瞪就想上前抽耗子。
一直默不作聲的花臉豺,扯住自家小弟,然後詭異的側頭看向耗子:“你小子最好不要騙我,老子的刀今天一定要喝血,喝不到高壯的,就喝你的!”
花臉豺的聲音不高,但是話語裡的陰森之意卻直透人的骨髓,說完以後他還瞄了兩眼,耗子的脖頸之間。
“豺、豺哥,你放心、放心,咱們肯定能堵到高壯的,我真的是查了兩天,和於哥有關的消息一點有用的都沒有,不過高壯肯定知道,咱們弄住他,就能順藤摸瓜,搞到於哥的消息!”
被花臉豺盯的渾身不自在的耗子,磕磕巴巴的解釋起來,說到後面他的底氣也開始足了起來,連聲跟花臉豺保證。
正在三人嘀嘀咕咕的時候,從小路的盡頭一個矮小的身影出現了,花臉豺衝小弟和耗子擺擺手,示意兩人繞到小路另一頭堵住,自己也往雜草叢裡隱了隱。
“嘿嘿……高兄弟,咱們又見面了,怎麼一直跟着你那個叫馬敢的,今天不在?”等到來人越走越近,花臉豺看清來的正是高壯,他陰笑着發聲詢問。
站在小路中間,高壯的臉色在月光下有些發白,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穩定了心神說道:“花臉豺,藏頭藏尾的像什麼樣子?既然來找老子,就大鳴大放的,是好漢子出來見面!”
“啪啪……”清脆的掌聲緩緩響起,花臉豺滿臉佩服的從草叢裡走了出來,輕咳一聲說道:“有種!你果然是個好漢,給你個機會,告訴我於哥到底是誰,我和四爺說說,以後每年給你三成雪城磁帶的份子,怎麼樣?”
“三成?!”高壯滿臉驚疑的大吼一聲,然後眼睛裡就射出了一股子金光,好像已經被鈔票晃花了眼一般。
看着高壯貪婪的樣子,花臉豺心裡不屑的冷笑一聲,不過臉上卻鄭重無比:“三成!豺哥我說到做到,怎樣?說說姓於的在哪?弄死他,你就是雪城大佬!”
“嘶……好大的手筆,三成可是一筆大錢,我高壯也有這麼讓人收買的時候?”長吸了一口涼氣,高壯不可置信的嘟囔一句。
“高兄弟是個人才,有勇有謀的人才,我們四爺不會虧待你的,只要你說出於哥的底細,我花臉豺說一不二,就是三成的好處!”
看着高壯眼神裡抑制不住的貪婪,花臉豺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成功了,突然高壯伸出右手的小手指,衝着花臉豺晃了晃。
“錢是個好東西,我很想要啊,不過手不聽話,尤其是這根小手指……”
“媽的……你敢耍弄老子?!”
聽到高壯這麼說,花臉豺哪裡不知道自己被耍了,他掀開大衣抽出一把雪亮的砍刀,筆直的指向了高壯。
“花臉豺,你北疆第一殺手的名頭很響,可是你家高爺爺不服你,你一個人一把刀就想弄死我?”話音剛落,高壯也從後腰抽出一把大號的扳手,在手裡掂了掂指向花臉豺。
“壯子,還有你耗子哥呢!”
不等高壯撲上去拼命,就傳來了耗子猖狂的叫囂聲,花臉豺從省城帶來的另一個小弟,跟着耗子一起從高壯後面包抄過來。
“嘁……你也算個人物?花臉豺,是好漢的一對一!”不屑的回頭瞟了一眼耗子,高壯轉頭約戰花臉豺。
“你小子傻的吧?我跟你玩一對一?給我弄死他!”花臉豺大喝一聲,等耗子跟自家小弟撲了上去,他也揮舞着大砍刀衝向高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