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雲晚上和曹東一起喝了很多酒,段雲也和曹東談了很多成立上海辦事處的想法,倆人也都進行了比較細緻的溝通,包括曹東走後,段雲母親接手這邊商鋪的事情。
目前油坊巷這邊除了曹東的商鋪,另外還有十幾套的臨街門面房,目前已經租出去的一多半兒,段雲的母親高興出來這之後,那就是妥妥的包租婆。
當天晚上段雲沒有回家,曹東派了個人去段雲家通知他母親,省的高修之擔心,後院有好幾間空房,曹東的未婚妻楊麗娥一早就生好了爐子,還找了一套新被褥鋪好,段雲晚上在這裡睡得非常安逸。
第2天一早,段雲開車直接回到了電子廠。
然而剛到廠門口的時候,段雲就一眼看到傳達室門口站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車子開近之後,段雲這才發現門口站着的居然是朱軍海。
此時的朱金海神情似乎有些焦躁,看到段雲的212吉普車之後,立刻快步迎上來。
“朱局長,你怎麼來了?”段雲有些意外的說道。
“找個地方,咱們兩個談一談……”朱軍海面無表情的說道。
“那到我們廠接待室吧。”段雲將車門關上後,領着朱軍海來到了辦公區的接待。
此時還不到上班時間,張秀蘭還沒有過來,於是段雲用昨天暖瓶裡的剩水給朱軍海衝了一杯茶水,然後面帶微笑的端到他面前。
“昨天你去哪了?”朱軍海看了一眼那杯茶水,擡頭對段雲問道。
“我們廠現在已經停工了,我這個當經理的也沒什麼事情可做,所以就去找朋友喝酒去了。”段雲撇撇嘴說道。
“你難道不想讓你們廠子儘快復工嗎?”朱軍海直視着段雲問道。
“想啊,當然想!”段雲很乾脆的回了一句,接着說道:“但重新復工的代價實在太大了,我承受不起,所以哪怕少掙點錢,有些條件我也不能接受。”
說到這裡的時候,段雲也看向了朱軍海,倆人的目光頓時對在了一起。
足足有七八秒的時間,倆人都沉默不語,只是彼此看上對方的眼神,都帶着幾分堅定。
段雲骨子裡還帶着幾分賭徒的個性,目前和朱軍海對峙在了一起,其實就像是一場賭局,兩邊都很難受,但誰能撐到最後,誰就是贏家。
不過在段雲看來,這次朱軍海主動找到自己,已經算是輸了,儘管現在看來態度依舊強硬,但其實他應該已經準備做出一些妥協了。
“我就直說吧……”片刻後,朱軍海第1個打破沉默,只聽他接着說道:“你的電子廠不用停工了,我已經通知咱們市的另外三家電子廠繼續給你們廠提供原材料和代工,但前提條件是你必須把欠款都還上,另外再把勞動服務公司的那臺設備修理好!”
“非常感謝朱局長,把三家電子廠的欠款還上可以,只要他們能按合同繼續給我們供貨,但維修勞動服務公司設備的事情我無能爲力,我不在其職,不謀其事,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我希望朱局長您能理解。”段雲話說的比較客氣,但實際上並沒有在關鍵問題上對朱軍海讓步,他依然不願意維修那臺設備。
“段雲,你不會以爲我真的收拾不了你吧?”朱軍海沉下臉,對段雲說道。
“朱局長,你也不用對我這麼咄咄逼人,咱們兩個沒有什麼大仇大怨,目前可能有些誤會,但也只是工作上的問題,我這種小角色不值得您這麼大動肝火。”段雲依舊面色平靜,只聽他接着說道:“之前我也和您說過,我現在不是勞動服務公司的職工,不拿國家的工資也不擔任何的風險,如果您非要讓我修那臺設備的話,那也可以,我之前就提出過兩個條件,只要您讓我官復原職,然後把那個徐亮給我撤掉,將來能多多給予我們廠各種支持幫助,那我倒願意”
“段雲,我勸你不要得寸進尺……”朱軍海皺着眉頭說道。
“朱局長,我這不算得寸進尺,而是合理的要求。”段雲依舊面色很平靜,只聽他接着說道:“我和您明說吧,大興這邊的電子廠開不開,其實對我損失不大,因爲我現在大部分訂單都已經找到其他廠家代工了,而且無論原材料成本價格,還是代工費用,都比大興這邊電子廠的報價便宜很多,我之所以之前堅持在這裡辦廠,一方面是爲了掙錢,另一方面也是爲了讓大家都能有口飯吃,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做生意本身也是講究一個雙贏的……”
“別說的那麼好聽,其實你就是爲了自己賺錢!”
“您說的沒錯,我本身就是個商人,商人賺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有什麼錯的嗎?”段雲一攤手說道。
“要麼這樣……”感覺到對段雲施加壓力用處不大,朱軍海隨即說道:“我可以讓你繼續回到勞動服務公司上班,但你只能當個副經理,你不能兩邊的廠子都管,則不符合規定!”
“我必須是總經理,我不當二把手。”段雲很乾脆地回了一句。
段雲自然能看清朱軍海的意圖,讓段雲當副經理就只是給個虛職而已,總經理還是徐亮,而且將來勞動服務公司有了成績,功勞全是徐亮的,跟段雲沒什麼關係,說白了朱軍海還是想靠着勞動服務公司這邊的政績,把自己的心腹徐亮捧起來,而段雲只是那個做嫁衣的人,所以這樣的條件,段雲肯定是不會答應的。
“那你好自爲之吧!”朱軍海說完,臉上閃過一抹怒色,起身就要離開。
“朱局長,我希望您還是能考慮一下,這個勞動服務公司讓我掌舵,我會讓這個企業乘風破浪,走向輝煌,但如果你非要讓徐亮掌舵,他可是會翻船的……”
“哼!”朱軍海哼了一聲後,轉身離開了段雲的接待室。
看到朱軍海離開,段雲也沒送他,而是掏出一根香菸點燃後,走到了窗臺。
而段雲剛抽了幾口,朱金海卻突然返回到了接待室,對段雲說道:
“你之前是不是說只當半年的總經理?”
“沒錯,我總要把之前的外貿訂單全部交貨,另外下個月就是春季廣交會了,你覺得徐亮他會和外國人談判嗎?”段雲說道。
“明天早上你到勞動服務公司一趟,我會在那裡開個會。”
朱軍海說完,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