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轟——
轟——
巨大的聲響不斷的傳來,就像是有一隻巨鍾在拼命的敲打着一面牛皮大鼓。
巨鍾如擎天之柱,大鼓如大海汪洋。
每一聲都驚天動天,每一鍾都讓人膽顫心驚。
怒江江底,陰陽之間。
在這不爲世人所知的地方,正在進行着一場慘烈的攻防戰。
巨石之上,盤坐着一個身穿星空戰袍的老嫗,身體乾癟,枯瘦如柴。臉色蠟黃,眼神渾濁帶着密集的血絲。看起來與普通老人無二,與她身上那套傳說中只有兩套的星空戰袍極爲不搭。
她的全身被銀光籠罩,雙手前伸,兩團銀色的光柱仿若實體,朝着那前面不遠處的陰陽門延伸過去,銀色光華不停的在加固那黑色大門。
老嫗旁邊,坐着一個紫發少女。
身材高挑,容貌治麗,有着蠱惑人心的美麗,也同樣有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傲。
她穿着星空學院的白色星雲袍,衣服一塵不染,就像是每天都會清洗過一遍。和老嫗身上那件已經變成土黃色的星空戰袍相比要潔淨耀眼無數倍。
她的雙手捏起印訣,一顆青色的珠子懸浮在頭頂。從那顆珠子上釋放出一股又一股龐大的紅色真元,修復着那不停凝固又不停被鍾打出裂縫的陰陽門。
這一老一小看起來都非常的用心用力。
初至之時,陰陽門上面只是多了一些細小的裂縫,她和星空學院的這位長者只需要時不時的揮灑一些靈氣將其彌補便可。
這一段時間魔族那邊改變了攻勢,以前是一羣魔族日日夜夜不停的敲打,雖然能夠給陰陽門帶來傷痕,但是他們在這邊很容易就可以修復了。
現在,他們換來一個天生大力的持鍾大將,那每一鍾子下來,陰陽門都有一種搖搖晃晃隨時都有可能崩裂消失的可能性。
倘若這道陰陽門消失了,那生活在結界對面的魔族大軍便可以長驅直入,從怒江登岸,然後席捲整個花語平原。
倘若這數之不清的兆億三眼魔族進入了平坦遼闊的花語平原,那麼,以他們強大的生存能力和繁衍能力,以及吞噬和奪舍的能力,怕是人族浩劫即至,再難將他們給趕至魔域。
“回去吧。”老嫗手上的渡氣動作不停,出聲對旁邊的紫發少女說道:“回星空學院,告訴太叔永生,局勢有變,陰陽門恐怕難以支撐——讓他迅速聯絡神州九國,派遣各國強者前來鎮守結界。”
“我若是走了——”紫發少女眉頭微皺,就是皺起眉毛的時候也是那麼的好看,給人風情萬種的感覺。“你一人如何鎮守這陰陽門?怕是很快就要被那對面的三眼魔族把結界打破——”
女孩子說話的語氣很不客氣,而且所說的話對老嫗也很沒有信心,但是,老嫗卻並沒有因此而生氣。
她知道,這個女孩子是那高高在上的神鳳一族,是鳳凰族遺留在這個位面世界唯一的血脈——
別說是她了,就是太叔永生在她面前怕是也擺不起星空學院院長的架子。
“這一次破門的怕是魔族的大祭祀,也有可能是魔族的那個魔主親自出手——至不濟也是魔族十八將之一——”因爲長年鎮守陰陽界,所以並不知道魔族排名第四的魔將無眼已經死在了李牧羊的手上。“萬年以來,陰陽門被他們不停的鍾打敲擊,早就已經傷痕累累。人族這邊又多生懈怠,致使他們反而佔據上風——若是這次仍然不能夠引起神州九國的注意的話,怕是魔族就當真要破壁而入了——”
頓了頓,那老嫗又嘶聲說道:“萬年以來,也不曾聽說有龍族鳳血降臨入世——現在你和那小子都同時入世,佔據人形,或許,這也是冥冥自中自有天意——”
“若是我說的話院長不信呢?”
“那就報出你神鳳一族的身份——當然,以那個老傢伙的眼光,怕是早就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他心裡藏着的東西多着呢——魔族只有一個魔主,人族卻有神州九國,王不一,心不齊,怕是不好統一。或許,也只有太叔永生能夠說服他們齊力抗魔。”
“你和院長——”
“同爲星空學子,他是我的師兄——和你與那李牧羊一樣。”
“你們——”
“愛過。”
“——”
“快去吧。和整個人族的生死存亡相比,我們這點兒情情愛愛的算得上什麼事?一旦人族毀滅,怕是連說故事和聽故事的人都找不着了——”
紫發少女倒也乾脆,立即收起鳳凰之心,從那石頭之上躍了起來。
“那我——走了。”紫發少女說道。
老嫗的視線仍然注視着那道通體漆黑的陰陽門,卻出聲對着紫發少女說道:“我不知道你和那個傢伙經歷了什麼,你說騙過他——這也算不得什麼大事。我也曾經騙過太叔永生呢——哪有女人不騙人的?”
“不過,倘若人族有危,還請你能夠親自前去請他出手相救——我知道人族欠他良多,但是這是人龍兩族的事情,我想人族也終究會還他一個公道——龍鳳呈祥,這場浩劫的生脈,怕是就握在你們倆人之手。”
紫發少女點了點頭。
轉身欲走,卻又停步:“你騙過院長什麼?”
老嫗神情一滯,良久,才輕聲說道:“等你下次歸來,我再說與你聽——”
紫發少女再不多言,身體化作一隻全身浴火的鳳鳥,一聲長鳴之後,身體便朝着那高空之上急衝而去。
砰——
火鳥衝出江面,翱翔長空。
怒江之上,波濤翻滾,紅浪滔天。